雖然這各自爲營的一家子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但不妨礙他們相互問候,端着客套的假笑,看着像是無比和睦的一家子。
太後誇孩子,太妃奉承太後,皇帝和皇後主持一下,場子還算和諧。
樂師彈奏的聲音不大,悠揚舒緩,讓背景不那麽空洞,卻也不會掩蓋說話的聲音。
蕭黎身上沒有主角光環,對于這一屋子人,蕭黎的存在其實并沒那麽重要。
蕭黎得空瞥了眼站在皇帝旁邊的樓魇,然後思維就有些奇怪。
此刻的樓魇跟往日不同,他拿了浮塵。
她好像還是第一次看他拿浮塵,這倒是有點兒像一個太監了,但他那張臉,看着屬實不像個正經的太監。
哪兒有太監站得那麽直的?
臉倒是不說,他的容貌不是這個世界正常人會喜歡的俊美,倒像是遊戲裏的建模臉,陰柔邪氣,鳳眼妖異,一看就是反派,那肩寬倒三角,那腰,那大長腿......
這要是放到蕭黎的世界去,那不得把一群色女迷成智障啊。
尤其是那一身暗紫穿在他身上,壓抑的氣息、邪佞的容貌、冰冷的眼神、完美禁欲的身材,啧,S一M的天菜!
蕭黎難得腦子不想陰謀詭計,裝了滿滿的黃色廢料,但有人卻非要來找不自在。
珈若生怕别人聽不到,大聲道:“我倒是不着急,玄陽皇姐不也還沒嫁嗎?”
所有人目光看過來,蕭黎:“?”
她一看就是在發呆,對面蕭景奕救場:“咳,皇姐現在應該不着急嫁人。”
蕭黎明白了,這是聊到嫁人了。
珈若冷笑道:“五皇兄這話可就錯了,皇姐因爲驸馬不與她圓房,恨到把人都給殺了,她哪兒是不着急,她不知道多缺男人呢。”
正常女子這個時候早就生氣,蕭黎氣不了一點兒,畢竟她可是放了豪言壯語要面首三千的女人:“雖然我很讨厭你,但這話說得也沒錯。”
她缺男人,又不是偷别人的男人,何須羞恥?
珈若面容扭曲了一下:“你可真不要臉。”
慧太妃拉住珈若,目光看向蕭黎:“景昭太寵珈若,把她慣壞了,玄陽莫要跟妹妹計較,她怕是聽了外面的流言蜚語跟着胡言,你别往心裏去。”
蕭黎挑眉,慧太妃以前可不是這麽好說話的啊,以前後宮裏就數她最得寵最跋扈。
年紀大了,修養倒是上來了,說話都藝術了。
看着似是道歉,可這分明就是點她呢,說她鬧得外面到處都知道她怨恨驸馬不跟她圓房了。
往深點說,就是她自己不知廉恥,别怪珈若說實話。
“慧太妃這話說得,我都羞愧了,珈若連是非都辨不明白,我怎麽會跟一個無知的人計較呢。”
珈若喝道:“你說誰無知?”
蕭黎:“誰接話我說誰。”
委婉?蕭黎不懂什麽叫委婉。
先撩者賤,他們敢把矛頭指向她,她還有什麽不敢回的?
遮遮掩掩、陰陽怪氣有什麽意思,有本事正面開撕。
看着母女二人變了臉色,她把矛頭轉向蕭景昭:“說來我今天還挺震驚的,二皇兄這位側妃的名字取得讓我很是驚豔,陸衍之、柳雪茵,她叫雪芝,我聽着還以爲那對苦命鴛鴦找回來了呢。”
蕭景昭感受到心愛之人身體一顫又一顫,心疼不已,面上滿是陰翳:“别拿你那點兒破事出來說道。”
蕭黎歎氣道:“二皇兄這話就不對了,我跟四皇兄可是受害者,事兒是破,可破的不是我,也就是我下手太快,要是換成四皇兄,他一定會把那‘奸夫’大卸八塊。”
刻意咬重奸夫兩個字,意有所指,心虛的人自覺對号入座。
此刻,蕭景昭的臉黑沉如水,滿眼陰狠殺意。
蕭黎知道雪芝就是柳雪茵,這就是故意點他,偏生雪茵的身份就是他的七寸,讓他都不敢理直氣壯的怼回去。
“玄陽。”太後的怒斥,雖遲但到:“你殺人還有理了?哀家沒罰你,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滾回去......”
太後張口就要罰人,蕭景奕猛然站起身:“陛下,該開宴了吧,臣弟都餓了。”
皇帝像是終于想起自己該制止這一場鬧劇,故作打趣道:“你這小子,一天就知道吃,行了,上菜吧。”
太後的話被打斷,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倒也沒有繼續,但還是用力的挖了蕭黎幾眼。
這人真是越大越礙眼!
蕭黎看着蕭景奕,對上他安撫的淺笑,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蕭景奕這不知道幫的是她還是太後。
蕭黎不動太後,是因爲她欺負的是原身,不是她,可今天太後要是又罰她,事不過三,她就得跟太後算算欺負她的仇了。
沒想到太後話都到嘴邊了,卻被蕭景奕給打斷了。
這樣一來,她這反而不好下手了。
還沒怎麽動的瓜果撤到一邊,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
上菜的小宮女蹲下的時候悄悄往蕭黎手裏放了一張紙條。
蕭黎打開一看,好家夥,這才是硬菜啊!!
紙條是樓魇寫的,蕭黎的菜裏被人下了藥,還不止一份。
樓魇一直派人盯着,所以查個幕後主使輕而易舉。
陳娉婷派人下的是宮中秘藥,跟蕭黎之前中的那種差不多,反正就是催情的春藥,但藥效更加猛烈,屬于吃了之後人畜不分的那種。
啧啧,這也忒壞了。
珈若下的是毒藥,毒不死人,但會讓人全身毛發掉光。
這是報仇呢,可僅僅是掉頭發,是不是有點兒小兒科?這麽多年,折磨人的手段都不帶長進的。
再看蕭景昭下的,七絕散,吃下之後,直接要人命。
這才有點兒像樣嘛。
後面樓魇寫了,她的飯菜是他讓人單獨做的,可以放心吃,而那些下了毒的,除卻七絕散,另外兩個随機分散去了其他桌,至于誰吃到,那就全看緣分了。
啧啧,這人真是太壞了,壞到她心坎兒裏去了。
知道了真相,蕭黎專挑樓魇點出來的那三樣東西吃。
三道目光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後面的逐漸火熱,然而兩刻鍾過去了,蕭黎安穩的坐在那裏,他們慌了。
不是,蕭黎怎麽沒事兒,他們下的藥呢?
旁邊宮女驚呼:“慧太妃,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