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身份夠尊貴吧?家裏夠豪華吧?
可這日子她過着都還是覺得難受。
衣服繁瑣,一層又一層,一套又一套,出門想要好看,還得戴各種飾品。
要知道蕭黎之前可是短發、西裝冷漠寡言的酷姐。
這一身衣服穿得她有多難受就不說了。
出門有轎子、馬車、步攆、馬,可這些用來玩玩兒還可以,卻沒一個能比得上她心愛的豪車。
夏天沒有空調,熱死!放冰,不均勻。
冬天沒有暖氣,冷死!放炭,烤局部,還幹。
最重要的是再好的配置它也颠簸,跑不了長途不說,還有馬屎馬尿......簡直要瘋。
也就吃的和住的她不挑剔了,但洗澡這事兒也難受。
洗澡要人一桶一桶的打水,然後又一桶一桶的提出去。
若是不想泡,隻能一勺一勺的澆。
沒有車、沒有網絡、沒有電子設備,甚至沒有淋浴......
怨氣深重,怨念滔天,這日子越過越堵心。
洗個澡越洗越氣,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索性穿了衣服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就是那最高的閣樓。
桌子上還堆着不少木頭和紙張,這是蕭黎之前弄狙擊槍剩下的。
那兩把被人傳得神乎其神的暗器此刻就藏在這旁邊的暗格裏。
一把霰彈槍、一把狙擊槍,就武器來說,這絕對超前太多了。
蕭黎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鼓搗什麽,電子設備依賴衛星和芯片,她總不能現在開始研究發射衛星吧?她可沒那本事。
搞點兒小發明改變生活?笑死,她又不是真想在這個世界過日子。
煩呐!
必須想辦法再見一見那個什麽世界意識。
恍惚間蕭黎拿起了自己雕刻用的尖刀在自己脖子和心口比劃,衡量着從哪兒下手死得比較幹脆。
突然一道身影從窗戶竄進來,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快速的将刀奪走。
“你這是要做什麽?”
溫怒的聲音拉回了蕭黎的神智,意識到來人是誰,正要擡頭看去,樓下腳步聲快速奔來。
“公主!”
是戎擎,顯然他察覺到樓魇的出現了。
蕭黎連忙喊住他:“沒事,是熟人。”
戎擎的腳步聲停下,緩緩向後退了幾步:“屬下在二樓守着,公主有事就喊一聲。”
“知道了。”
回答了戎擎,蕭黎轉頭看向樓魇,卻發現他整個人躲到了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去了,隻能看到他修長的腰身和衣擺。
“你躲那兒做什麽?”
明明光芒照不到,可他的目光卻如有實質般落在她身上:“公主還沒回答奴才的問題。”
蕭黎回想了一下,再看被他丢得遠遠的尖刀,不禁失笑:“你不會以爲我要自殺吧?我就是發呆,比劃比劃。”
樓魇目光一瞬不眨的盯着她,想從她表情裏看出什麽破綻。
“公主可是後悔殺了陸衍之?”
後悔?
“我隻怕自己沒能殺死他。”
她現在總覺得陸衍之能詐屍。
她已經殺死他一次了,倒也不至于多恨他了,可一想到陸衍之死前那表情,瞬間雞皮疙瘩掉一地。
前夫這種玩意兒,還是死徹底比較好。
一邊想着,順手從旁邊的櫃子拿出一壇子酒,拿了兩個酒杯斟滿,将其中一杯推到旁邊的位置。
“來了正好陪我喝一杯。”
然而蕭黎都把自己的酒喝完了,樓魇還是沒過來。
“奴才該回宮了。”
蕭黎放下酒杯:“你在躲我?”
“爲什麽?”
看樓魇一直站在那個角落,蕭黎不禁狐疑,這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她起身朝他走過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到那身軀在僵硬。
呵?
蕭黎覺得更有意思了。
猛的一把扯開簾子,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那人站到她背後去了。
蕭黎無語笑了:“這當了掌印大人,怎麽還變慫了?”
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然後轉身。
觸目所及,一下子沒繃住。
“哈哈哈哈......”
“你弄個面具做什麽?好醜啊!”
她還以爲樓魇藏着什麽呢,原來臉上帶了一個可怕的惡鬼面具。
倒是不吓人,就是看着好醜。
樓魇僵硬着身子,但還是伸手扶住,生怕她笑得摔倒。
“董常瑞武功不高,但暗鱗衛統領武功在我之上,一時不慎被他傷了臉......”
蕭黎明白了,因爲臉受傷了,不想讓她看到,所以才戴了面具。
“可這面具真的好醜。”
她走到旁邊坐下,又倒了一杯酒:“就不能把它摘下來嗎?”
樓魇終于走過來坐到她旁邊,看着蕭黎斟給他的那杯酒,聲音微沉:“怕吓到公主。”
蕭黎可不是不解風情的木頭,這掌印大人明顯是欲迎還拒啊。
看了他兩眼,突然擡手勾了勾手指:“過來。”
樓魇微微傾身,蕭黎的手掌輕易的落在了他的面具上,隻需要微微一用力就能拿下來。
蕭黎可不是那種猶豫不定的人,直接就拿了。
還是熟悉的容顔,不過他的臉頰上多了一道傷疤,一指長,但已經完全好了的,隻剩下一條淡粉色的疤痕。
這明顯是用了極好的藥治療過的,一點兒都不猙獰,何談吓到?
就是他這張本就陰沉邪佞的面容多了這道傷疤,看着更像壞人了,特别有味道的那種壞。
樓魇緊緊盯着蕭黎的表情,沒看到一絲的厭惡,反而微微迷離。
顯然她還是很喜歡他這張臉。
微涼的指尖落在臉頰,指腹輕輕拂過疤痕,所有被碰觸過的地方瞬間開始發燙,點燃他眸中的火焰。
蕭黎笑道:“樓公公在耍小心機呢。”
樓魇不承認:“之前陸衍之傷了臉,公主很厭惡他。”
蕭黎的原話是:你頂着這麽一張醜臉想勾引我?
沒想到他在乎的就是這個。
蕭黎笑意更深:“所以,你躲着我的原因是你想勾引我?”
樓魇握住那作亂的手掌,目光灼灼,裏面火焰躍動,帶着危險的攻擊性,像是恨不得将面前的獵物撕裂吞噬,可卻偏偏死死忍住,隻餘滿眼的渴望。
“公主說過,隻要殺了董常瑞便給奴才獎賞,現在......請公主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