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催催催!
這才第二十天,還有一個多月呢,這麽着急早幹嘛去了?
還沒到禦書房呢,遠遠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董常瑞。
“公主。”
董常瑞端着他那熟悉的咪咪笑過來了,臉還是那麽慘白慘白,笑還是那麽滲人又虛僞。
“董公公不會是專門在這裏等我的吧?”
董常瑞皮笑肉不笑:“得知公主要入宮,老奴特地在此恭候。”
“陛下憂思厚重,情緒不定,安撫陛下本該是皇後和後妃的責任,怎麽能一直勞累公主呢?”
蕭黎也學着他假笑:“公公的話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董常瑞:“隻要公主不給陛下亂出主意,陛下自然就淡然無憂。”
這是又想教訓她啊。
蕭黎特想一巴掌給他呼過去,但又怕糊了一手的粉,憑白惡心自己。
忍住怒火踏入禦書房,蕭景允在批奏章,似乎很是忙,都沒空起身,隻是對蕭黎不斷招手。
“你過來,快過來。”
蕭黎一走過去,他就趕緊把一堆奏折推過來,氣憤道:“你看看這個,都是罵朕的,都在罵朕!”
蕭黎打開看了兩本:“哪兒罵你了,隻是給陸家說好話而已。”
蕭景允拍桌,激動得脖子都紅了:“給陸家說好話,難道不是罵朕?他們隻差沒有指着朕的鼻子說我昏庸了。”
“說陸家對江山社稷有多大多大功勞,多麽清廉、多麽大義寬容,知道的是他們拍馬屁,不知道的還以爲本朝要出一個聖人呢!”
“寫這麽多奏折誇他,那不就是拐着彎兒的罵朕有眼無珠?要不朕這個皇帝給他陸蒼做算了。”
陸蒼,陸首輔,身兼吏部尚書,文臣之首,天下文人之首,陸衍之的祖父。
蕭黎又翻了幾本,确實,站在皇帝的角度,越看越氣,越想越氣。
但這不是他一着急就死命催促她的理由。
“皇兄要是覺得鬧心,不看就是,左右不過一個月,皇兄忍一忍就好。”
皇帝冷哼一聲,要不是想着一個月,他就不是在這裏發牢騷了。
“你到底在做什麽,就不能跟朕透個底?現在陸家已經從這件事情裏脫身了,以後可再難找到機會對付他們了。”
尤其是陸家被打壓之後,反彈回來的威望讓他這個皇帝膽戰心驚,早朝的時候他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龍椅在搖搖欲墜。
他也後悔,也許最開始就不該聽蕭黎的胡來,她一個公主能懂什麽?
可蕭黎說得信誓旦旦,又曾幫他拿到好處,他又忍不住想試試,結果現在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身爲皇帝,他總不能向世家低頭,這次開了先河,屆時天下怕隻知陸家,不知帝王了。
事到如今,他隻能跟蕭黎一條道走到黑,可蕭黎什麽都不跟他說,讓他空等,他如何不急?
蕭黎無奈,就是他這性子,所以才不跟他說的嘛。
“兩個月,我言而有信,皇兄别催了,那董公公都已經指着我鼻子罵了。”
皇帝往門口看一眼:“這幹他何事?”
蕭黎輕笑一聲,靠近皇帝輕聲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舊人好用,可就怕這舊時的奴才還操着舊時的心,把陛下當孩子對待呢。”
皇帝目光淩厲看向她,蕭黎笑而不語。
臨走之際,蕭黎掃過桌上的點心:“這點心皇兄不愛吃也别浪費,不如賞給陳娉婷吧。”
皇帝聽得一頭霧水,盯着那點心好一會兒,想不明白,但最後還是讓人把點心送出去了。
不管蕭黎有什麽深意,左右不過是一疊點心而已。
突然收到點心的陳娉婷QAQ:......完了,表兄不會真準備讓她當後妃了吧?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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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黎從宮中回來,陸衍之在門口堵她。
蕭黎無視他準備直接過去,陸衍之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公主如何才願意送走那個戲子?”
蕭黎不說話,陸衍之态度軟下來:“我已經回去勸說母親了,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公主若有怨氣大可沖我來。”
蕭黎不想理他,不過陸衍之現在的态度實在是耐人尋味。
她盯着陸衍之的臉看,想透過他的皮囊看看他現在打的什麽主意。
陸衍之以爲蕭黎在看他的面具,想到面具後的傷口曾被她說醜,他難爲情的轉開:“這傷口會好的,隻是需要一點兒事情。”
蕭黎似是确定了什麽,表情有點兒難以置信,然後語出驚人。
“陸衍之,你不會對我動心思了吧?”
陸衍之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但卻沒有逃避,他說:“我們是夫妻,感情和睦,天經地義。”
他鼓起勇氣看向蕭黎,卻被她眼裏的震驚和嘲諷刺痛。
陸衍之也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上蕭黎了,但心裏的想法他控制不了,這種陌生的感覺對柳雪茵不一樣,不是包容和照顧,而是煎熬難受,還有難以遏制的欲。
可悲的是曾經公主一往情深他不珍惜,現在他動心了,她卻不屑一顧。
“公主爲何這般眼神,我以往隻是不懂,但我也是血肉之軀,有七情六欲,對公主動心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蕭黎:“......”
事情太過驚悚,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陸衍之不是對柳雪茵情根深種嗎?
爲了柳雪茵做任何事情都不求回報,隻希望柳雪茵安好,甚至終身都守身如玉。
如此癡情的絕世男二,竟然說對她動心了?
這哪兒出問題了?
蕭黎扪心自問,她打了陸衍之、差點兒殺了陸衍之,罵他更是不少,也從未給他一個好臉色,甚至還毀了他的臉。
這一樁一樁的事情都是傷害他,陸衍之應該恨她入骨,不惜不休才對,竟然還對她動心了?
這人......腦子有病吧?
被虐待還喜歡上了施虐者,這不就是虐文女主的思想嗎?
戀愛腦莫非還能傳染?
蕭黎往後退了兩步:“你别這樣跟我說話,怪惡心的。”
陸衍之臉上浮現痛苦,公主現在對他的冷漠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他不能急。
“求公主送走那個戲子。”
蕭黎幹脆拒絕:“不要,你娘眼光比你好,這戲子比那個侍衛好看多了。”
轟隆!
陸衍之仿佛遭了雷擊。
過去的那一刀,終于刺到了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