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兒反應,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妃,冰碴子裏帶了刀子。
而陸衍之的表情也瞬間變了,但卻克制着沒敢看向柳雪茵,柳雪茵找玄陽公主是爲了什麽他心裏清楚,但此刻他不能幫她辯駁。
“我沒有!”柳雪茵失聲辯駁,但三個字之後就沒下文,隻是一副我有苦衷的樣子。
辰王蹙眉:“你沒有那你去找玄陽做什麽?”
“玄陽公主。”柳雪茵譴責的看着蕭黎:“你不能如此污蔑我啊?”
懶得聽柳雪茵那沒有意義的辯駁,蕭黎很是感慨的繼續說道:“我本來是很堅定要和離的,但皇嫂以身爲例勸說我,令我大有感觸。”
魏王殿下是個非常合格的捧哏:“哦,她說什麽了?”
蕭黎:“皇嫂說了她和皇兄之間的相處,雖然有摩擦,有誤會,但成爲夫妻是難得的緣分,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魏王:“皇嫂說得對。”
蕭黎:“她還說陸衍之是難得的良人,我要好好珍惜。”
魏王猶豫:“啊,這個有點兒牽強......”陸衍之現在的風評可不好。
蕭黎這說完所有人都朝柳雪茵看過去,辰王的眼神更是森冷滲人。
柳雪茵委屈又惶恐,一副想要辯駁卻又有口難言的憋屈樣子。
陸衍之隻是瞥了一眼,心痛如絞,雙手緊握,愠怒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辰王妃何幹?”
蕭黎點頭表示贊同:“我也覺得跟她沒關系,但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她靠在椅背上,居高臨下的睨着陸衍之,眼裏是滿滿的惡意,說出來的話卻是無限的情深:“本公主能和驸馬成爲夫妻,還癡心傾慕你,這一定是前世我誠心求來的緣分。”
“之前是本公主太傷心了,一時沖動說了胡話,冷靜了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就算驸馬一時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隻要我真心相待、锲而不舍,總有一天能撬開驸馬冰冷的心房。”
真字面意義上的‘撬開’!
蕭黎這番‘真情表白’在陸家人聽來簡直驚悚。
陸首輔目光犀利如刀,毫不掩飾的落在蕭黎身上:“公主金口玉言,怎可如此兒戲?”
蕭黎:“人生大事,不能沖動決斷,我這叫三思而行。”
皇帝拍掌:“玄陽說得對!”
陸衍之死死咬牙,眼中恨意灼灼:“衍之早就斷絕男女之情,這輩子都不會對公主動情。”
蕭黎:“我動就行,反正也不會更差了。”
陸夫人氣得眼花,沖動之下出了昏招:“衍之不舉,不能與公主行周公之禮。”
爲了擺脫她,親口造謠自己兒子不舉,也是難爲她了。
“夠了!”皇帝黑臉呵斥,這陸家人當他這個皇帝是擺設嗎?
太醫都說陸衍之沒問題了,現在還敢拿這個出來搪塞人。
“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事兒本來就是驸馬對不住玄陽,今日玄陽回心轉意,那以後你們就好好過日子。”
皇帝這個時候知道拿起自己身爲帝王的強勢和威嚴了。
太後眼看事情成了,也連忙撮合:“鬧了這麽久,這事兒也該結束了,别給天下百姓看了笑話,正好哀家嫁妝裏有一件鴛鴦百合鏡,就賞給你們了。”
一直存在感極低的皇後也開口賞了兩樣東西祝賀,這事兒就闆上釘釘了。
陸家人臉色極爲難看,怎麽都沒想到公主鬧出這事兒,到頭來竟然還反悔。
還有辰王妃......
陸家人憋屈的坐下,這頓宴席吃得不是滋味。
陸衍之那個恨呐,沒吃一口菜,手裏的酒杯都快被捏碎了。
見此,蕭黎吃得更開心了。
“陸衍之,你讓一個侍衛羞辱我,還想從我手裏逃出生天?呵......”
陸衍之猛然看向蕭黎,眼裏是沒能掩飾住的震驚。
“你......”竟然知道,她知道的。
“這就是你的報複?”
蕭黎勾唇:“你說呢,驸馬爺?”
她要做的是報複陸衍之,不是成全他,這婚事隻能是她退,而不是讓他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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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之哥,我沒有說那些話,我去求她放過你,我怎麽會把你往火坑裏推?”
“公主一定是看我不順眼才故意針對你的,衍之哥,都是我害了你......”
聽着拐角處傳來委屈的嗚咽聲和溫聲細語的安慰,蕭黎心裏嗤笑。
雖然想罵她一句好大臉呢,但不得不說柳雪茵真相了。
不過蕭黎不是看她不順眼,而是看他們兩個都不順眼。
況且這是皇宮,他們當這兒荒郊野外呢,也不怕被辰王知道了又虐她身心。
蕭黎冷笑轉身,猛然看到一道颀長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雙邪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笑意僵在臉上,心口都吓得突突了兩下。
仔細打量,這是她那天見到那個長得有些過于出色的太監。
本就五官陰柔的他在夜色裏看起來更加陰冷邪氣,尤其那雙眸子,像是蟄伏的野獸,看得人心裏發麻。
“你......有事?”
等蕭黎開口,那人緩緩垂眸:“公主,陛下有請。”
“哦。”
蕭黎往前走了兩步,想到什麽,突然頓腳,回頭:“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半垂着眸子,蕭黎隻看到一個上揚邪冷的眼角:“回公主,奴才樓魇。”
“哦,哪個yan?”
“厭人如鬼,九魔一魇。”
蕭黎愣了一下:“那這名字還挺特别的。”
不但人邪性,名字也戾氣十足。
樓魇啊,不該是個籍籍無名的名字才是,可蕭黎看到的書裏他從未出現。
也是,蕭黎看到的故事是以柳雪茵的視角爲主,講述的是她跟男主和男配之間愛恨糾纏的故事,經曆的是原身玄陽公主的人生。
兩人都圄于愛恨情仇之中,不管是開心還是瘋魔都是爲了男人。
男主怎麽争奪皇位的隻是寥寥一段帶過,又怎麽會詳細去寫一個可能跟随先帝一起死去的太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