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雖然此時是故意拿喬梁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但對于喬梁的未來,耿直心裏邊的評價确實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前程無量。
一旁的莊家銘笑着插話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吃飯,這會還真有點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喬梁跟着點頭,“對對,趕緊吃飯,都怪我,是我來晚了。”
在喬梁旁邊的孔傑笑道,“那啥也不用多說,你呆會先自罰一杯再說。”
幾人說說笑笑,盡管已經許久沒聚,但彼此間的情誼卻是一點沒少,開起玩笑來也很是随意,喬梁的目光很快從包廂裏掃了一圈,看到尤程東時,喬梁端的是驚訝不已,尤程東足足胖了一圈,連臉都吃圓了,喬梁忍不住道,“尤哥,你這半年是不是吃得太好了,我看你是嚴重發福啊。”
尤程東笑起來,“羨慕吧?我這叫心寬體胖,你看看老耿和老孔,他們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就我越活越年輕。”
喬梁聽得一樂,還别說,尤程東這一胖,臉上的肉都*了,皺紋都看不見了,油光滿面,和耿直、孔傑比起來,真就是尤程東看着最年輕。
不過喬梁也能理解,耿直、孔傑都還在一線領導崗位上,尤程東卻是退居二線了,工作最爲輕松,也難怪會發福得這麽厲害,而且看尤程東現在的樣子,心态似乎已經放平和,沒有一開始退下來時那種失落了。
很快,喬梁招呼大家道,“我們先吃,都怪我讓大家等久了。”
衆人都坐下來,喬梁吃了幾口菜後就開始倒酒,道,“來,我先自罰一杯。”
喬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繼續倒,道,“接下來這一杯我敬大家,咱們快半年沒聚了,今晚難得孫永組織了一下,大家也都湊巧有空過來,今後有機會咱們要多聚聚。”
尤程東道,“喬梁,現在主要是你太忙了,你看我們都在江州,随時都能聚,但要約你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喬梁笑道,“尤哥這話誇張了,隻要你們給我打電話,我保證随叫随到。”
和喬梁說笑着,尤程東感慨道,“你們都在進步,我現在卻是提前過上了每天弄花遛鳥的日子了,啧,太清閑了,身體一直橫着長,再這麽下去,我看老年人标配的三高也要找上我了,不行,接下來我得開始鍛煉。”
耿直道,“程東,你可别想得太美了,你以爲你能一直這麽舒舒服服地清閑下去啊?你現在這樣可能隻是暫時的,組織上随時都有可能再重新重用你,到時候可就有你忙的。”
尤程東笑呵呵道,“那我可不敢想,我現在清閑下來,反倒有點喜歡上這種生活了,老耿,你也别安慰我,我剛剛那麽說可不是失落,而是看到你們狀态都保持得這麽好,就我胖了一大圈,還真給我危機感了,咱們年紀也不算小了,保養身體才是第一位。”
耿直笑道,“保養身體很重要,但這跟工作沒沖突,吳書記前兩天還在詢問我對你的看法,我想吳書記也許有什麽想法。”
尤程東眨了下眼睛,“是嗎?”
耿直笑起來,“我騙你幹什麽。”
耿直現在擔任市宣傳部長,但因爲早前和吳惠文就有淵源,所以他和吳惠文的關系遠比别人想象地近,好多年前他還是市府辦擔任科長的時候,在他提拔的關鍵時刻,吳惠文曾經舉薦了他,那次他要是沒能提拔上去,或許現在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而尤程東如今雖然已經釋然了,心态也平和了,但此刻聽到耿直這麽說,多少也還是有些心潮起伏,不過很快,尤程東就笑道,“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平常心了。”
耿直笑道,“程東,你說這話是騙鬼呢。”
尤程東微微瞪眼道,“老耿,我看你現在就愛跟我擡杠,有本事你在酒桌上跟我一較高低。”
耿直笑道,“那我可不幹,聽說你現在酒量見漲,我看你這一身肥肉就是喝出來的。”
尤程東道,“你要是羨慕我這一身肉你就直說。”
喬梁看着尤程東和耿直說說笑笑,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他喜歡這種氣氛,他們幾個能始終保持這樣的情誼,并不是拉幫結派攀附關系,而是因爲大家志同道合。
酒桌上的氣氛很是熱烈,幾人晚上都喝了不少,特别是尤程東,最爲清閑的他,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以至于最後還是孫永送他回去的。
耿直和莊家銘也都各自坐車離去,喬梁最後和孔傑話别幾句後,也坐車回到自己位于市大院對面租住的公寓。
喬梁現在已經很少回來住,再加上呂倩回京城了,沒有人再時不時地來給他打掃一下公寓,喬梁打開門後,看到的就是一層灰塵。
環視了屋裏一圈,喬梁咂了下嘴,晚上要住的話,恐怕還得打掃一下,擡手看了看時間,喬梁卻是懶得再動手,心想晚上還是去酒店住得了。
轉身往外走,喬梁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站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葉心儀。
葉心儀正擡手做着要敲門的姿勢,見喬梁剛好開門,眨了眨眼,“真巧。”
喬梁一時有些愣神,直勾勾地盯着葉心儀,“晚上你也在這邊?”
葉心儀微微一笑,“不先請我進去?”
喬梁回過神來,連忙請葉心儀進來。
葉心儀走進屋,看着屋裏蒙上灰塵的家具,不由站在原地發愣。
喬梁走在葉心儀後面,見葉心儀站着不動,往前幾步後,才看清葉心儀臉上的表情,隻見對方怔怔發呆,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喬梁疑惑地看了葉心儀一眼,“怎麽了?”
葉心儀轉頭看着喬梁,神色低沉,“喬梁,你現在很少來這邊住了,我也一樣,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屋裏的灰塵,突然覺得很感傷,懷念起以前咱們都在市裏工作時,每天從公寓裏出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也許……那時候才是最快樂的……”
喬梁沒想到葉心儀是想起了過往,臉上亦是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過去終究是過去了,如果說那時候他心裏邊更多的是喜歡葉心儀,但現在,他即将和呂倩共赴白首之約,也早就收心了。
喬梁沉默了一下,主動轉移話題,“晚上你怎麽這麽巧回來了?”
葉心儀看着喬梁,“我要說我是刻意留下來等你,你信嗎?”
喬梁不解地看着葉心儀,“刻意留下來等我?你怎麽知道我晚上會過來?”
葉心儀淡淡一笑,“我不确定你晚上會過來,但我知道你今晚會來江州。”
喬梁越發疑惑,“你怎麽知道的?”
葉心儀道,“因爲我白天在耿部長的辦公室裏聽到了,我今天來市裏辦了點公務,順便去拜訪耿部長,剛巧聽到孫永在給他打電話。”
喬梁恍然,難怪葉心儀會知道他晚上會過來江州。
知道了原因,喬梁深深看了葉心儀一眼,“如果我晚上不過來這邊呢?”
葉心儀聳了聳肩,“你要是沒過來,那我就休息一晚,明天早早回松北上班嘛。”
葉心儀說得神色輕松,看起來并沒什麽特别的表情,喬梁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受。
這時葉心儀又說了一句,“但你還是過來了,是不是說明咱們冥冥之中始終有那麽一絲斬不斷的緣分?”
喬梁怔住,看了看葉心儀,沒來由冒出了一句,“我月底就要和呂倩舉辦婚禮了。”
葉心儀眨了下眼睛,“這麽快?”
葉心儀說着,有那麽一瞬間的停頓,下一刻,葉心儀臉上又露出笑容,“喬梁,這是大喜事,也沒見你通知我,怎麽,這樣的喜訊都不肯跟我分享?要不是咱們今晚碰上,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喬梁搖了搖頭,“倒也不是。”
語言有時候是蒼白的,就好比此刻,喬梁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索性就不解釋了。
兩人很有默契地想同時岔開這一話題,葉心儀道,“喬梁,你……”
喬梁道,“心儀……”
兩人彼此俱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後,葉心儀笑道,“你先說。”
喬梁笑道,“其實也沒啥,我是想說這會十點多,不算早也不算晚,看要不要約冰雨出去吃個夜宵。”
葉心儀笑道,“不用想了,冰雨不在,她去黃原開會去了,晚上沒回來。”
喬梁暗道了一聲難怪,他剛剛進小區的時候,朝邵冰雨住的那個樓的單元看了一眼,邵冰雨屋裏并沒有亮燈。
心裏的念頭一閃而過,喬梁問葉心儀,“你剛剛是要說啥?”
葉心儀道,“你晚上要在這裏住吧?我幫你收拾一下房間。”
喬梁聞言連忙道,“不用這麽麻煩,我去酒店住就行了,要不然收拾得那麽辛苦,最後就隻住個一晚上,劃不來。”
葉心儀道,“這能有啥麻煩的?動動手的事罷了。”
葉心儀說完就動手收拾起來。
喬梁看着葉心儀忙碌的身影,本想去酒店住的他,也隻好跟着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