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道,“宋的沒錯,今後我還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宋良點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現在是市班子的領導成員,副廳級幹部,今後前途一片光明,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這話時,心情陡然有些複雜,他混到現在也才是副書在市裏的排名和地位都是超過喬梁的,但若從級,他和喬梁一樣都是副廳,這讓宋良對喬梁委實是羨慕得緊,喬梁實在是進步太快了,如今又跟呂倩訂了婚,攀上了廖家,還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心裏如此想着,宋良眉頭一動,不動聲色地看了喬梁一眼,神色莫名,這一趟去京城,讓他知道了廖谷鋒得絕症的事,心裏在傷感替廖谷鋒感到擔心之餘,也産生了一些别的想法,廖谷鋒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或許廖谷鋒運氣好的話還能活很久,但假如運氣不好呢?
宋良心想自己不得不多做點别的打算,如果廖谷鋒早早不行了,今後他宋良可就真的隻能靠自己了,不早點爲自己的将來謀劃,他指不定就邁不過副廳這個坎了。
當然,替廖谷鋒的擔憂以及爲自己今後的謀劃是另外一回事,此刻宋良想到廖谷鋒真要是早早不行了,對喬梁的影響也不可謂不大,要是沒有了廖谷鋒這個未來老丈人提攜,喬梁恐怕就不能走得這麽順利。
想到這些,宋良沒來由覺得舒坦了些,心想這世道還是公平的,哪有什麽好事都讓一個人占全的道理。
宋良一時有些出神,喬梁笑道,“宋書記,您有心事?”
宋良聞言回過神來,笑道,“小喬,廖領導住院,你去京城看過他沒有?”
喬梁搖頭道,“還沒去,之前打算去來着,廖領導他隻是普通的病,沒啥大礙,讓我專心工作,不用專程跑京城去,不過我前兩天廖領導還沒出院,所以打算這個周末跟呂倩去京城看望下廖領導,也不知道廖領導是啥情況,要是普通的毛病怎麽住院住這麽久呢。”
宋良聽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喬梁,看來喬梁和呂倩都還蒙在鼓裏,難怪廖谷鋒不要跟喬梁和呂倩透露實情。
因爲廖谷鋒有過交代,宋良這啥,隻是道,“小喬,你确實該去看望下廖領導。”
喬梁笑道,“是啊,這個周末就安排時間過去。”
兩人随意聊着,喬梁在宋良辦公室約莫呆了十來分鍾後,這才告辭離去,宋良親自将喬梁送到門外,直至看着喬梁背影慢慢消失,宋良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來。
喬梁到了樓下,譽江河已經背着雙肩包跟魏浩雲一起在車旁等待着,看到喬梁過來,譽江河迎上前,恭敬道,“喬書記。”
喬梁看了譽江河一眼,笑道,“小譽,你确定就這樣跟我去達關了?沒啥衣服啥的生活用品要帶?要不這樣,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好好收拾準備一下,兩天後再去達關報到。”
譽江河忙道,“喬書記,不用了,我一個大老爺們也沒啥生活用品要帶,那些生活必需品之類的,可以在達關買,至于換洗衣服,我晚上再回來拿也一樣。”
喬梁笑道,“這樣來回跑豈不是太麻煩了,沒事的,你兩天後再去找我報到。”
譽江河急忙擺手,“不不,喬書記,真不用,郭書記可是專程囑咐我要早點去達關,爲您分擔工作上的日常瑣事,好讓您不用分心,所以我還是直接跟您去達關吧。”
喬梁看了看譽江河,笑道,“看來郭書記對我的工作倒是關心得很,行吧,那你就跟我一起過去,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司機魏浩雲。”
譽江河點了點頭,“喬書記,剛剛我已經和魏哥認識過了。”
喬梁頗有些意外地看了譽江河一眼,譽江河是來給他當秘書的,卻喊魏浩雲這個司機‘魏哥’,這小年輕在人情世故上通透得很嘛。
沖譽江河招了招手,喬梁示意譽江河上車跟他一起坐後面,車子啓動後,便直接返回達關,喬梁看着譽江河那仍顯得有些稚嫩的臉龐,笑問道,“小譽,你是去年研究生畢業的,那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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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江河答道,“喬書記,我今年二十七了。”
喬梁又問,“你是京城人,還是水木大學這樣的名牌大學的的高材生,怎麽想着考關州的選調生呢?”
譽江河笑答,“喬書記,我畢業的時候就想着到基層來服務老百姓,所以當時也沒多想。”
喬梁點頭笑道,“服務基層人民,不錯,你這個志向很崇高,對了,你爸媽都是幹什麽工作的,他們能同意你到關州這麽個小地方來?”
譽江河道,“我爸媽都是普通的打工族,他們确實是希望我考京城的機關,不過我還是想到地方基層來,他們也尊重我的想法,對于我能考上公務員,他們其實也還是高興的。”
喬梁聽了,微微點了點頭,他這會也就是先簡單了解下譽江河的個人情況,對方不是關州本地人,又是去年才考到關州來的明譽江河不會跟本地的人和事産生太深的牽扯,這種背景清白的用起來倒是比較放心。
問完譽江河的個人情況後,喬梁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在想啥。
回到縣大院,喬梁讓委辦主任魏民哲帶着譽江河去熟悉了解工作,思慮片刻後,喬梁給縣局局長胡廣友打了個電話,讓對方過來一趟。
胡廣友來得很快,喬梁讓胡廣友進來後,卻是坐在椅子上沒動,依舊忙着自己的事。
直至胡廣友進來站了一會,喬梁才擡起頭,淡淡看了胡廣友一眼,不緊不慢道,“胡局長,咱們都是縣裏的幹部,縣裏的事情,咱們是不是應該在縣裏充分溝通和解決?我這個人向來直來直去一,如果你工作上對我有什麽不滿,可出來,隻要是就事論事讨論工作,就算你指着我鼻子罵娘,我也不會生氣,但你偷偷跑到市裏告狀,是不是有點不講大局了?”
偷偷跑到市裏告狀?胡廣友聽着喬梁的話,一下子怔住,難怪他進來後發覺喬梁的态度有點不對勁,還故意晾了他一會,合着是對他産生不滿了,隻是這告狀的事又起?
胡廣友愣了一下後,很快就問道,“喬書記,我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的告狀是指什麽?”
靠,這家夥還跟自己裝傻?喬梁盯着胡廣友,口氣愈發生硬起來,“胡局長,你這是故意跟我裝糊塗嗎?”
胡廣友納悶道,“喬書記,我确實是不的是啥意思。”
喬梁氣得一笑,“胡局長,知道我現在剛從哪裏回來嗎?我剛從市裏郭書記那回來,郭書記專程把我叫過去批評了是有人跟市裏告我我幹預你們縣局辦案,還特指了曹欽明這件事,胡局長,不知道你現在可否明白了?”
胡廣友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原來是因爲這件事,胡廣友當即否認道,“喬書記,這事不是我幹的,要不是這起,我都不知道有人告狀的事。”
喬梁一臉質疑地看着胡廣友,“不是你幹的?”
胡廣友毫不猶豫道,“喬書記,确實不是我幹的,我可以跟您保證,我胡廣友絕不會幹那種事,當然,前提是喬書記您願意相信我的話。”
聽到胡廣友斬釘截鐵的話,喬梁盯着胡廣友看了好一陣,試圖從胡廣友的表情看出一點端倪,但看到胡廣友坦蕩的眼神,喬梁心裏不禁冒出巨大的疑惑真的不是胡廣友跟市裏告的狀?
要不是胡廣友,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
喬梁臉上露出玩味的神色,看來不管他之前對達關的情況做出怎樣的預估,依然還是沒能充分認識到達關縣的這潭水有多深!
喬梁沉思間,胡廣友又道,“喬書記,曹欽明已經失蹤一年多了,雖然我對這事進行刑事立案不是十分贊同,但也不至于跑到市裏告狀。”
喬梁凝視着胡廣友,“胡局長,既然如此,那我想聽句實話,胡局長不贊同對曹欽明失蹤一事進行刑事立案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胡廣友答道,“喬書記,我就是單純的不贊同,并沒有那麽多爲什麽。”
喬梁提高了嗓門,“胡局長實話。”
胡廣友沉默片刻,道,“喬書記,您真要聽原因的話,其實也沒您想的那麽複雜,這事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現在立案已經有點晚了,再者,縣局的人手也很緊張,尤其是喬書記您接下來又要在全縣開展治安大整頓的專項行動,我們縣是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