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詹東傑失聲驚呼。
蔣盛郴沒好氣地看了詹東傑一眼,心說你瞎咋呼什麽,巴不得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嗎?
見詹東傑看着他,蔣盛郴再次跟詹東傑确認道,“安排狙擊手,擊斃他。”
“蔣書記,這……這……”詹東傑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什麽這,一個精神病人劫持了吳書記,這種情況擊斃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麽好猶豫的。”蔣盛郴沖詹東傑使了使眼色,顯然是要詹東傑領會他的意思。
詹東傑看着蔣盛郴的眼色,似乎也有點明白過來,付白山身上關聯的事可不小,偏偏對方今天劫持了吳惠文,這日後引起的連鎖反應……詹東傑不敢再往下想,他發覺自己的烏紗帽似乎有點不穩了,而如果付白山死了,死人就不會說話了,同樣能死無對證。
“但……萬一……萬一傷到吳書記怎麽辦?”詹東傑依舊有所顧慮,一個付白山死了也就死了,最怕的就是傷及吳惠文,這可不是詹東傑能承擔的後果。
“這就要看你的人本事如何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之前不是還跟我吹噓你們區局有狙擊手得到了射擊大賽的冠軍嗎?這時候就是看真本事的時候了。”蔣盛郴深深看了詹東傑一眼。
詹東傑呆呆沒有說話,他明白蔣盛郴的意圖,擊斃付白山似乎是他們眼下的最佳選項,但這件事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是否會傷及吳惠文,這個後果無人能承擔。
此時此刻,詹東傑不禁暗罵蔣盛郴太瘋狂了,但他這會分明也被蔣盛郴給架到了火堆上。
兩人悄聲交流着,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被劫持的吳惠文以及剛來的市長徐洪剛身上,沒人去注意兩人在悄聲嘀咕什麽。
徐洪剛到了現場後,看着被劫持的吳惠文,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很快,徐洪剛不動聲色地喊道,“馬上将吳書記放了,你有什麽訴求,我們都可以坐下來談。”
付白山仿佛沒聽到徐洪剛的話,嘴上依舊不停地罵着付林尊王八蛋,而看到現場的人愈來愈多,付白山臉上隐隐還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他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對于自己此刻的行爲,付白山盡管也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後果很嚴重,但從他剛才決定将腦子裏的瘋狂想法付諸行動,付白山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甚至他現在都有點控制不了自己,如果突然受到什麽刺激,付白山也有可能做出失控的事情來,他已經完全處在癫狂的狀态。
“你放了吳書記,有什麽事,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徐洪剛再次說道。
吳惠文聽到徐洪剛的話,忍不住瞥了徐洪剛一眼,心說你反複說這句話有什麽用,倒不如别來呢。
心裏腹诽歸腹诽,吳惠文也知道自己被劫持這麽大的事,徐洪剛不來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方在外地。
此刻吳惠文沒一開始那麽慌亂了,雖然不知道付白山的訴求是什麽,但對方反反複複在罵着付林尊,吳惠文心想突破口也許就在付林尊身上。
吳惠文很清楚,此時自己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雖然現場裏一層外一層都被警局的人包圍了,但付白山的匕首卻是實打實架在她脖子上,警局的人再多,但肯定也會因爲顧忌她的身份而不敢亂動,而隻要付白山稍微失控一下,她吳惠文的命可能就交代了。
心裏琢磨着,吳惠文用溫和的語氣道,“你一直在罵的這個付林尊,是不是跟你有沖突的人?不管你們有什麽矛盾,你都沒必要做這種極端的事,我讓人将你口中的那個付林尊喊過來,有什麽問題,你們可以當面溝通,如果你遇到什麽不公,我也可以幫你做主,我是江州市的書記,我說話算數。”
付白山聽到吳惠文說要将付林尊叫過來,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似乎清醒了一些,但并沒有立刻接腔。
對面,徐洪剛見吳惠文在和付白山說什麽,聽不清的他,轉頭對一旁的魯明道,“老魯,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麽辦?”
魯明擦着額頭的冷汗道,“徐市長,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呐。”
徐洪剛聽得無語,“沒碰到這種事你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你們部門不就應該擅長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嗎?”
聽到徐洪剛質問,魯明無奈道,“這要是普通的劫持事件,處理起來就比較簡單,可這被劫持的人是吳書記,我們……”
魯明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自明,被劫持的人是吳惠文,根本不能當成普通的劫持事件處理。
徐洪剛不耐煩地擺擺手,又問,“平時如果碰到這種劫持事件,你們通常都是怎麽處理的?”
魯明答道,“那肯定是要先安撫好嫌犯的情緒,避免他做出過激的事來,同時安排談判專家以及心理專家過來,跟對方進行溝通。”
徐洪剛聽到對方這麽說,登時道,“那還等什麽,趕緊安排談判專家和心理專家過來啊。”
魯明道,“已經安排了,估計馬上就到。
徐洪剛聽了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又問道,“碰到這種事情,你們沒有其餘的預案嗎?”
魯明道,“有預案的,一旦溝通無效,嫌犯又有過激傷人的傾向,那我們的人會在有合适時機的情況下,直接擊斃對方,當然,這是最後不得已才會走的一步。”
聽到魯明這麽說,徐洪剛眼皮微微一跳,擊斃對方?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徐洪剛看向被劫持的吳惠文,心裏隐隐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吳惠文因爲這次意外送了命,那……
想着這種可能,徐洪剛心頭一陣狂跳,要是吳惠文死了,那她估計要成爲史上最短命的一把手,重點是吳惠文如果因爲這種意外而喪命,那空出來的江州市一把手的位置,有沒有以這種誰都沒有想到的方式落到他頭上?
如此想着,徐洪剛微微有些走神,看着吳惠文的目光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不過這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徐洪剛心知自己現在必須毫無保留地全力營救吳惠文,絕對不能讓人挑出任何毛病。
這時,隻聽吳惠文喊道,“你們去将一個叫付林尊的人請到現場來。”
原來,付白山終于同意了吳惠文的提議,要求将付林尊叫過來。
吳惠文這會也輕松了不少,隻要付白山願意溝通,那啥都好說。
見吳惠文發話,徐洪剛立刻跟着道,“馬上去将那什麽付林尊找過來。”
現場的人立刻動了起來,去聯系付林尊,而一旁的蔣盛郴和詹東傑則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蔣盛郴更是用手碰了碰詹東傑,朝詹東傑投去一個眼神。
詹東傑同蔣盛郴對視了一眼,他明白蔣盛郴的意思,對方是告訴他必須快點行動,時間越拖對他們越不利,而且随着徐洪剛和魯明等市領導到來,現場也輪不到他們指揮和做主,必須盡快将付白山處理掉。
短暫的猶豫後,詹東傑咬了咬牙,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悄悄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将手機揣回兜裏。
做完這事,詹東傑心頭狂跳不止。
現場外圍,此刻,剛從古峰社區走訪出來的喬梁看到對面的工地圍了一大圈人,更是有大量警局的人在場時,喬梁愣了一下,指了一下那邊,下意識同旁邊的王小财說道,“那邊出什麽事了?”
王小财搖搖頭,“不知道啥情況。”
兩人說着話,就聽到旁邊有路人在議論,“你們看到了沒有,好像是市裏新上任沒多久的那位女書記,不知道是誰的膽子那麽大,敢劫持她。”
聽到路人的議論,喬梁眉頭一跳,趕緊拉住那說話的路人問道,“你們在說啥,誰被劫持了?”
路人道,“你沒看到對面那麽大的陣仗嗎,市裏的那個女書記被人劫持了。”
聽到對方的話,喬梁再也顧不得别的,撒丫子就往馬路對面跑去,才剛過馬路,喬梁就被外邊值勤的警員攔下,無關人員不能靠近現場。
喬梁又急又怒,道,“我是市紀律部門的副書記喬梁,馬上讓我過去。”
喬梁說着,推開對方的手就往裏跑,那名警員似乎聽過喬梁的名字,愣了一下就讓喬梁過去了,沒再追上去将喬梁攔下。
喬梁推開人群往裏走,果然看到被劫持的人是吳惠文,喬梁眼珠子瞪得滾圓,急得眼睛都快冒火了,看到現場這麽多人都幹看着,喬梁靠了一聲,尼瑪,這麽多人都是吃幹飯的不成,就這樣幹站着。
喬梁并不知道大家現在正等付林尊過來,而且喬梁這會明顯也是急過頭了,被劫持的人是吳惠文,爲了确保吳惠文的安全,又有誰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