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書記,這份事故鑒定報告隻是初步結論,不代表最終結果,您放心,這事我會親自跟進,重新組織經驗豐富的專家對事故現場進行勘察。”林平利忙不疊地說道。
“嗯,不要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地方,尤其是這個喬力的情況,要詳細調查。”廖谷鋒說道。
林平利點了點頭,廖谷鋒雖然已經不是江東的一把手,但他也不敢對廖谷鋒有絲毫敷衍。
林平利很快就先行返回局裏去布置相關的調查工作,廖谷鋒和吳惠文、尤程東兩人又談了一會後,返回呂倩所在的重症病房外,看到呂倩媽媽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廖谷鋒有些心疼地走上前,将自己外套脫下來,輕輕披在妻子身上。
呂倩媽媽本就沒怎麽睡着,廖谷鋒的衣服蓋到她身上,呂倩媽媽一下醒了過來,看了廖谷鋒一眼,有些迷糊道,“你回來了……”
“嗯。”廖谷鋒點點頭,道,“你要不要找個酒店先休息一下?昨晚到現在你就沒合過眼,咱們又一直在路上奔波,你也累了。”
“小倩還沒度過危險期,我又怎麽能睡得着。”呂倩媽媽搖了搖頭,“剛剛坐着不知道怎麽就打瞌睡了。”
“那是因爲你太累了。”廖谷鋒歎了口氣,“聽我的,去酒店休息一下,小倩肯定會沒事的,你要對她有信心,我相信憑她的意志,一定能扛過去的。”
呂倩媽媽苦笑了一下,女兒隻要沒有真正脫離危險,她這顆心又怎麽能放得下。
“對了,小喬怎麽樣了?”呂倩媽媽問道。
“他還好,我剛剛看他挺精神的。”廖谷鋒答道。
“那你怎麽過去了那麽久?應該沒出什麽事吧?”呂倩媽媽疑惑地看着廖谷鋒。
“能出什麽事,我隻是和小喬多聊了一會。”廖谷鋒笑笑,并不想和妻子說太多,那樣隻會增加妻子的擔心,對事情也沒啥幫助,索性就不說了。
呂倩媽媽沒多想,點頭說道,“小喬沒事就好,希望咱們小倩也能平安。”
“放心吧,肯定會的,你呀,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愛胡思亂想。”廖谷鋒寬慰着妻子。
“女兒還躺在重症病房裏,你說我能不胡思亂想嗎?”呂倩媽媽無奈道。
廖谷鋒和妻子在交談時,京城,鄭國鴻的家裏,昨天才從江東回到京城的鄭國鴻,從昨晚除夕夜就接到了許多拜年電話,而他在京城的幾個老朋友,更是直接上門拜訪,利用這過年的時間,幾個老朋友才有機會聚一聚,因爲從鄭國鴻調到江東擔任一把手後,回京城家裏的機會也不多。
早上,鄭國鴻吃過早飯後便準備去自己以往的老領導家裏坐一坐,老領導雖然退下來了,但過往對鄭國鴻十分照顧,鄭國鴻也始終感念着老領導對他的提攜,從老領導退居二線後,鄭國鴻這麽多年來始終保持着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去老領導家裏當面給老領導拜年,哪怕是鄭國鴻後來官越當越大,這個習慣也始終沒改變過。
準備了一下登門拜訪的禮品,鄭國鴻準備和妻子出門,他和妻子一人提着一袋年貨,都是江東的土特産,主要是吃的,鄭國鴻深知老領導的脾氣,所以也不會刻意送什麽貴重禮品。
剛從樓上下來,鄭國鴻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下來電顯示,鄭國鴻微微一笑,電話是安哲打來的。
鄭國鴻不用想也知道安哲肯定是打電話來給他拜年的,随手接了起來。
電話接通,安哲的聲音傳了過來,“鄭書記,您好,過年好。”
“安哲同志,過年好。”鄭國鴻笑道。
“鄭書記,您回京城了吧?”安哲問道。
“沒錯,昨晚回來的,過兩天就回黃原。”鄭國鴻道。
“那敢情好,我初二回黃原,到時候去拜訪鄭書記。”安哲道,他這個年是在西北過的,明天打算回黃原呆幾天。
鄭國鴻聞言笑道,“歡迎之至,到時候一起喝兩杯,我聽谷鋒同志說你在西北幹得很好嘛,看來當初我放跑了一個人才。”
“鄭書記,那是廖書記擡舉我呢。”安哲謙恭道。
“是金子到哪都會發光,安哲同志,你就别謙虛了。”鄭國鴻笑笑,他對安哲還是挺看好的,雖然之前共事的時間不長,但安哲的能力以及做事的智慧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不是廖谷鋒後來想把安哲調過去,鄭國鴻還真不願意放人。
兩人寒暄了幾句,安哲話鋒一轉,有意無意道,“鄭書記,過兩天您回黃原,說不定廖書記那時候也還在江東,到時候您可以約廖書記一起聚聚。”
鄭國鴻聽出了安哲這話裏的潛意思,愣了一下,問道,“安哲同志,你是說谷鋒同志現在在江東?”
“是啊,廖書記去江東了,現在在江州。”安哲回答道。
“這大過年的,谷鋒同志跑江州去幹嗎?”鄭國鴻奇怪道。
“鄭書記,您還不知道吧,廖書記的女兒在三江出車禍了,廖書記昨晚連夜從金城趕去了江州。”安哲說道。
“谷鋒同志的閨女出車禍了?”鄭國鴻怔住,他是知道廖谷鋒的女兒呂倩的,畢竟他和廖谷鋒的關系不錯,廖谷鋒的寶貝閨女在江州市工作,對方總要跟他打聲招呼,特别是前陣子呂倩從部裏調到江州來,鄭國鴻也幫忙協調了省内的相關部門。
失神了片刻,鄭國鴻很快就問道,“車禍嚴重嗎?谷鋒同志的閨女有沒有大礙?”
“好像還挺嚴重的,我早上跟江州那邊的老朋友了解了一下情況,說是還沒脫離危險期。”安哲說道。
“是嗎?”鄭國鴻神色一肅,照安哲這麽說,那情況還真挺嚴重了。
心裏想着,鄭國鴻道,“安哲同志,回頭咱們有空再聊,我給谷鋒同志打電話問問情況,這谷鋒同志也真是,女兒在三江出了車禍,也不跟我說一聲。”
“那行,鄭書記,咱們過兩天見。”安哲說道。
“好。”鄭國鴻點了點頭。
兩人結束通話,鄭國鴻旋即給廖谷鋒打了過去。
電話這頭,安哲收起手機,輕呼了口氣,他給鄭國鴻打這個拜年電話,其實也是借這個機會将廖谷鋒女兒出車禍的事告訴鄭國鴻,因爲在他給鄭國鴻拜年前,吳惠文已經先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說了下喬梁這事的一些最新情況,安哲得知裏頭可能另有隐情後,當即重視起來。
所以此刻安哲這麽做,倒不是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是安哲清楚,以廖谷鋒的性格,恐怕不會刻意因爲女兒的事去麻煩鄭國鴻,但眼下喬梁和呂倩遭遇的這起車禍明顯透着古怪,如果鄭國鴻直接過問的話,明顯能起到更好的效果,俗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廖谷鋒雖然曾經是江東省的一把手,但畢竟已經調走了,就算現在仍有一些威望,但江東省那邊的人願不願意買賬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喬梁遭遇的這起車禍,雖然吳惠文會親自盯着,但安哲擔心吳惠文剛上任沒多久,對市裏的掌控力仍有一定的局限性,而喬梁過往又沒少得罪人,肯定會有人不願意見得喬梁好,明裏暗裏地設置阻力,所以如果能有鄭國鴻直接從上面打招呼下來的話,無疑能震懾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鄭國鴻很快就給廖谷鋒打了電話,電話接通,鄭國鴻先是給廖谷鋒拜年,“谷鋒同志,過年好。”
“國鴻同志,過年好。”廖谷鋒跟着笑道。
鄭國鴻笑呵呵地點頭,接着話鋒一轉,“谷鋒同志,我得批評你,令千金在三江出車禍了,你怎麽沒告訴我呢?”
廖谷鋒一愣,“國鴻同志,你怎麽會知道這事?”
鄭國鴻道,“剛剛安哲同志打電話給我拜年,要不是他無意中提了一下,我都不知道這事,所以我得好好批評你一下,于公于私,你都得告訴我嘛,于公,我作爲江東的書記,下屬發生了車禍,我理該關心,于私,咱倆是朋友,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廖谷鋒聞言道,“國鴻同志,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嘛,這大過年的,我知道你也忙,難得回京城一趟,肯定有很多人需要拜訪,我的個人私事就不打擾你了。”
“谷鋒同志,你這麽說我可就不高興了,你這是不把我當朋友嘛。”鄭國鴻佯裝不悅。
“行行,那我收回剛才的話。”廖谷鋒笑笑。
鄭國鴻随即又關心道,“谷鋒同志,令千金現在情況如何?”
“現在在重症病房,還沒脫離危險。”廖谷鋒道。
鄭國鴻聽了立刻道,“谷鋒同志,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協調的嗎?要不要我立即讓省衛生部門的同志安排省裏的專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