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記，不是我不願意簽，是我簽了真的沒用，這個最後得喬縣長那邊簽字同意，所以您應該先去找喬縣長，要是喬縣長那邊簽了，我這邊肯定簽。”蔡家生苦着一張臉道，試圖把包袱轉移到喬梁那邊，反正隻要喬梁簽了，最後出點啥事也不關他的事，他跟着簽字就行了。
徐洪剛哪裏看不出蔡家生的小心思，冷着臉道，“家生同志，我現在問的是你能不能簽字，你别跟我扯其他的。”
“徐書記，這事确實不大好辦，要不這樣，等縣檢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再說，要是許主任問題不大，我立刻簽字，您看行不行？”蔡家生瞄了徐洪剛一眼，壯着膽子說道。
徐洪剛聽得不耐煩，要是等松北縣檢的調查結果出來，那黃花菜都涼了，他今天專程過來，就是要抓緊辦這事。
徐洪剛目光灼灼地盯着蔡家生，索性攤牌道，“家生同志，你眼裏要是還有我徐洪剛，那就把字簽了，後面就不關你啥事了，真出了事我替你擔着。”
聽到徐洪剛這麽說，蔡家生眼神變了一下，徐洪剛這會空口白牙說的話，他哪敢真的相信，回頭真出事了，指不定徐洪剛推脫得比他還快，但眼下徐洪剛說到這份上，蔡家生同樣清楚，他要是不簽，恐怕會徹底惹惱徐洪剛。
臉色變幻着，蔡家生權衡着利弊，好一會，蔡家生咬了咬牙，“徐書記，我簽。”
蔡家生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心裏有自己的考量，那就是兩邊不得罪，這邊簽字後，他回頭立刻就去跟喬梁彙報，那樣一來，喬梁也不好說啥。
徐洪剛見蔡家生點頭了，臉上露出了笑容，滿意道，“這就對了嘛，家生同志，你看這就是你舉手之勞的事，何必考慮這麽久。”
蔡家生聽到徐洪剛這麽說，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哪是什麽舉手之勞的事，這丫是要擔風險的。
徐洪剛親切地拍了拍蔡家生的肩膀，“家生同志，以後沒事可以常來市裏，咱們多走動走動。”
“好好，以後我一定多去市裏拜訪徐書記。”蔡家生殷勤地點頭，他知道徐洪剛這是在拉攏他，以前也沒見徐洪剛對他有拉攏他的意思，今天因爲這事，徐洪剛才擺出了示好的姿态。
徐洪剛急着要離開，看了看時間，道，“家生同志，你抓緊簽字，我待會還有别的事。”
“好。”蔡家生點了點頭，立刻就讓下面的工作人員将許婵的商調函拿過來，在徐洪剛的眼皮底下親自簽字蓋了章。
徐洪剛很是滿意，拿走許婵的商調函，道，“家生同志，那就先這樣，我先走一步，回頭你來市裏，咱們一起吃個飯。”
“徐書記，我送您。”蔡家生點點頭。
送徐洪剛到樓下，蔡家生目送着徐洪剛離開，目光微閃，轉而朝另一邊的縣府大樓走去。
蔡家生知道喬梁出去調研了，不過他也不急，在喬梁辦公室外面等了起來。
這邊，徐洪剛從縣大院出來後，徑直來到縣檢這邊，徐洪剛沒有進去，而是把車子停在外面的馬路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徐洪剛問道，“你們到了嗎？”
“徐書記，我們到了。”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好，那就按我之前說的去做。”徐洪剛說道。
“行，那我試試。”對方說道。
“嗯，那先這樣。”徐洪剛點了點頭。
挂掉電話，徐洪剛眼睛眯了起來，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隻要能把許婵帶走，那他就算是完成了蘇華新交托的任務。
在徐洪剛打完電話後，一輛市檢的車子駛進了縣檢的大門，車子停穩後，三名市檢的人下了車，帶隊的人是市檢某處處長。
對方下車後，快步朝縣檢辦公樓裏走了進去，因爲平時經常有工作業務上的接觸，所以縣檢這邊有不少人都認識對方，路過的人都恭敬地喊着孔處長。
孔處長淡淡點着頭，上樓後，直接來到其中一間辦公室，這是縣檢一名副檢的辦公室，對方叫何偉陽，是縣檢的幾名副職之一，算是縣檢裏邊比較老資格的一位副職。
何偉陽這會正在看案卷，看到進來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趕緊站起來，熱情地迎上前，“喲，這不是孔處嘛，今天是什麽風把您吹過來了？”
“何檢，我來辦點公務，你們縣檢在辦許婵的案子是吧？現在我們市檢的一個案子也牽扯到許婵，問題比較嚴重，需要你們把人移交給我們。”孔處長笑道，他之所以直接來找對方，是因爲他跟何偉陽比較熟悉。
“是嗎？”何偉陽微微一怔，許婵的事兒那麽大？連市檢的案子都牽扯了。
何偉陽尋思間，就聽對方道，“何檢，我這邊時間趕，馬上就要趕回市裏，你抓緊把人交給我們。”
“好，那我馬上去請示姜檢。”何偉陽點頭道。
孔處長聽到對方的話，眼神閃爍了一下，笑道，“何檢，這麽件小事，犯不着勞煩姜檢了嘛，你好歹也是縣檢的二把手，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
“孔處，這可不是小事，許婵是縣府辦主任，她的案子是姜檢親自辦的，就算要把人移交給你們市檢，我也得跟姜檢彙報一下，要不然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何偉陽笑呵呵地說道，“還有，我可算不上縣檢的二把手，孔處您千萬别這麽說，要不然讓下面的人聽了笑話。”
何偉陽說的是實話，在幾名副檢裏，他隻是資格比較老，但卻算不上二把手，之前的黎江坤出事後，從市裏新調來接替黎江坤的孫永才是縣檢的二把手，孫永目前是姜秀秀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助手。
“何檢，你就别謙虛了，你是縣檢裏資格最老的一名副檢了，我看二把手說話都沒你管用。”孔處長捧了對方一句，話鋒一轉，道，“何檢，這件小事就不用麻煩姜檢了，我這邊趕時間，你把人移交給我們就行。”
“孔處長，這樣恐怕不行。”何偉陽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對方又不是不知道程序，這會卻一個勁強調趕時間，急着要把人帶走，這不由讓何偉陽心裏生出幾分疑慮。
“何檢，這樣吧，我這邊急着走，你先把人交給我，你回頭再跟姜檢彙報，有什麽問題的話，你讓姜檢直接找我，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我人就在市檢，也不可能跑了。”孔處長笑道。
“孔處長，這真的不行。”何偉陽連連搖頭，如今姜秀秀正在搞内部整頓，别看姜秀秀是個女人，幹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而且對方雖然上任不久，但眼下表現出來的手腕卻是讓人不敢輕視，再加上縣裏有喬梁支持，如今在縣檢内部還真沒人敢輕視姜秀秀這個新來的一把手，哪怕何偉陽是縣檢資曆最老的一名副檢，也同樣不敢這時候去觸姜秀秀的黴頭，對方現在整肅内部紀律，正巴不得找幾人祭旗呢，他可不想去當那個倒黴鬼。
這時姜秀秀正好從門外經過，何偉陽眼睛一亮，登時喊道，“姜檢。”
姜秀秀聞聲停住，朝裏頭看了一眼，看到孔處長也在，姜秀秀意外了一下，随即走了進來，笑道，“孔處長啥時候來的，怎麽也不通知一聲？”
“姜檢，孔處長剛到，他們市檢的一起案子也牽涉到許婵，孔處長要我們把人移交給他們。”何偉陽解釋道。
姜秀秀聽到這話，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孔處長，是什麽案子？”
“姜檢，我們市檢的案子，目前不太方便透露。”孔處長臉色不大自然地笑道。
“孔處長，許婵的案子，是我們縣檢目前重點在辦的案子，而且還是縣裏主要領導批示的，我們怕是沒法把人移交給你們。”姜秀秀搖了搖頭，又帶着些許審視的目光看着對方，“孔處長，而且你們要我們移交人，是不是也得有相應的文件手續？”
“姜檢，我這邊來得急，這不，手續還沒來得及弄，回頭我就第一時間讓人給你們送過來，咱們都是一家人，手續隻是個形式，後面補上就行了，影響不大，現在我這邊趕時間，你們先把人交給我。”孔處長道。
聽孔處長這麽說，姜秀秀神色一凜，盯着孔處長多看了幾眼，她這會明顯察覺出了這裏頭的反常。
孔處長被姜秀秀盯得不自在，開玩笑掩飾着自己的心虛，“姜檢總不會懷疑我這個處長是假冒的吧？”
“那倒不是。”姜秀秀微微一笑，“隻不過許婵的案子幹系重大，咱們一切都得公事公辦，沒有相關的程序手續，我這邊沒辦法把人移交給你。”
姜秀秀嘴上如此說着，心裏還補充了一句，就算有相關的程序手續，她也得請示喬梁，不可能随便把人交出去。
“姜檢，你給我個面子，先把人移交給我，如何？”孔處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孔處長，不是我不交人，是你這邊沒有相應的文件手續，我這沒法交人。”姜秀秀搖頭道。
孔處長臉色有些難看，沉思片刻，轉身走到外面去打電話。（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