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培龍一邊說一邊打哈欠,嘴上又抱怨道,“還有那個陶望,不知道搞什麽鬼,大半夜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許婵一聽連忙道,“苗書記,就是陶局長要找你,他說打你電話沒人接,所以他打到我這來了,聽他的口氣,好像有什麽要緊事。”
“是嗎?”苗書記愣了一下,擡手拿起手機給陶望打了過去。
陶望一直在等着許婵的回信,見苗培龍直接打過來了,神色一振,立刻接了起來。
“陶局長,什麽事?”苗培龍問道。
“苗書記,黃總被抓了。”陶望急忙答道。
“哪個黃總?”苗培龍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他這會腦袋還有點迷糊,昨晚喝得有點斷片了。
“苗書記,就是黃青山啊。”陶望說道。
“黃青山?他被誰抓了?”苗培龍一下清醒了不少。
“今天半夜,蔡銘海親自帶人,直接去下洋鎮抓的人。”陶望說道。
苗培龍聽了怒道,“蔡銘海抓人的理由是什麽?”
“這……我也不清楚。”陶望撓頭道。
苗培龍差點沒氣死,“你是縣局的常務副局長,連蔡銘海爲什麽抓人都不知道?”
“苗書記,蔡銘海也沒告訴我啊。”陶望很是委屈地說道。
“那你不會打聽嗎?你這個副局長是幹什麽吃的?”苗培龍惱火道。
聽苗培龍沖自己發火,陶望無奈地保持沉默,他心裏有些不服氣,但也不敢頂撞苗培龍。
電話那頭,苗培龍發了下火,很快就道,“陶局長,黃青山那邊,你有辦法将人放了嗎?”
“苗書記,這我恐怕做不到,案子是蔡銘海親自辦的,人在他手上,我沒辦法放人。”陶望搖頭道。
聽到陶望如此說,苗培龍火氣又上來了,直呼陶望的名字,“陶望,我看你這麽多年副局長是白幹了。”
陶望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苗培龍都壓不住蔡銘海,沖我發什麽火?
苗培龍見陶望沒了聲音,又生氣道,“陶局長,你啞巴了?”
“苗書記,我在聽您訓示。”陶望呐呐道。
“……”苗培龍險些氣暈過去,尼瑪,他訓示個屁,這個陶望,簡直就是個廢材。
冷靜了一下,苗培龍道,“陶局長,黃青山那邊,你先盯着,我現在人在外邊,明天一早我就回松北。”
苗培龍說完挂了電話。
邊上,許婵還站着沒離開,聽到剛剛苗培龍和陶望的對話,許婵聽出是那個黃青山出事了,因爲苗培龍和對方過從甚密,所以許婵也知道黃青山,這會見苗培龍打完電話了,許婵小心問道,“苗書記,那個黃總怎麽會被抓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苗培龍有些煩躁地說着,話剛說完,苗培龍便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沖,不由瞄了許婵一眼,眼下許婵在苗培龍心裏的地位已經不一樣,苗培龍猶豫了一下,道,“我都被陶望給氣糊塗了,口氣有點不好,你别往心裏去。”
“沒事。”許婵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驚異,苗培龍竟然會主動給她緻歉,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雖然之前她和苗培龍在一起的時候,苗培龍對她也很不錯,但骨子裏,苗培龍其實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畢竟她不過是仰仗和攀附苗培龍的一個普通女人罷了,而現在,許婵敏銳地意識到苗培龍在面對她時,心态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苗培龍這會似乎也沒心思多說,道,“你回去休息吧,快天亮了,再回去睡兩小時,明早咱們早點回松北。”
“好。”許婵點點頭。
目視着許婵離開,苗培龍神色複雜,這趟來黃原,他看出蘇華新對許婵的确是青睐有加的,晚上喝酒時,蘇華新對許婵的态度也有進一步表現,不過到了蘇華新那個層次,其心思也難以揣測,因爲晚上他和徐洪剛都很有默契地給許婵制造留在蘇華新家裏過夜的機會,但被蘇華新婉拒了,這也讓苗培龍對蘇華新的心思有點揣摩不透,但不管怎麽樣,蘇華新的确是對許婵另眼相看,這讓苗培龍愈發看重許婵的價值,今後他說不定反過來需要仰仗許婵呢,所以他剛才才會罕見地因爲口氣不好而給許婵緻歉。
默默歎了口氣,苗培龍把門關上走回房間,拿起一根煙點了起來,發生了這麽一茬事,苗培龍早已睡意全無。
對于黃青山,苗培龍不能不在意,因爲他和黃青山有太多利益往來,前些天才收了對方五百萬,而這隻是其中一樁,兩人的其他利益牽扯還有不少,同時,黃青山也在他的默許下幹了很多違法的事。
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苗培龍都在房間裏抽着煙,整整抽完三包煙,苗培龍看到外邊天亮了,這才起身去敲徐洪剛的門。
徐洪剛還沒起床,被苗培龍叫醒,打開門看着苗培龍,“培龍,你起這麽早?”
徐洪剛如今對苗培龍的稱呼已經發生改變,不再喊苗書記,而是親昵
地喊起了苗培龍的名字,兩個人的關系顯然已經更進一步,對兩人來說,他們都渴望和蘇華新建立起更密切的關系,因此,兩人有着同樣的目的,而兩人目前各自所處的位置又讓他們不會産生任何競争和沖突,這讓他們很快産生了親密的友誼。
“徐書記,縣裏發生了點事,我打算早上直接回去,您待會要一起走嗎?”苗培龍顧不得和徐洪剛寒暄,徑直說道。
“這麽趕?”徐洪剛詫異地看了苗培龍一眼,擡手看了下時間,搖頭道,“我上午還不走,培龍,你要有急事,就先回去,回頭我讓我的駕駛員來接我。”
“那行,徐書記,我待會吃過早飯就和許主任先回去了。”苗培龍點頭道。
“可以。”徐洪剛點點頭,瞅了苗培龍一眼,猜到是什麽急事,徐洪剛也沒多問,道,“培龍,要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你盡管給我打電話。”
“好,謝謝徐書記。”苗培龍感激道。
“見外了不是?”徐洪剛笑着拍了拍苗培龍的肩膀。
“徐書記,那您繼續睡會,我等下就直接走了。”苗培龍道。
“嗯。”徐洪剛點了點頭。
苗培龍這邊和徐洪剛打完招呼,便去叫醒許婵,許婵早已起來,并且都已經化好了妝,苗培龍徑直沖對方招手,“收拾下東西,咱們直接回松北。”
許婵見苗培龍連早餐也不吃了,開口道,“苗書記,我也沒啥東西要收拾,咱們可以直接走。”
“行,那就走吧。”苗培龍說完,已經快步往電梯方向走去。
苗培龍和許婵是自己開車來省城黃原的,回去的時候,依舊是苗培龍開車,上了高速後,苗培龍把車子開地飛快,吓得許婵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見苗培龍臉色不好看,許婵也不敢出聲說啥。
車到半路,苗培龍的手機響了起來,苗培龍瞄了一眼,見是蘇華新打來的,苗培龍微微一怔,連忙放慢速度,拿起手機接起蘇華新的電話。
“蘇書記,您好。”電話一接通,苗培龍立刻換上一副謙恭的姿态。
“培龍同志,你昨晚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在我家裏了?”蘇華新笑道,此刻,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尊小金佛把玩着,小金佛看着不大,但拿在手上還挺有重量,估摸着能有一斤多重,最主要的是這尊小金佛雕刻得挺精緻,蘇華新乍一看倒是挺喜歡。
聽到蘇華新的話,苗培龍眨眨眼,“蘇書記,我記得我沒落下什麽東西啊。”
“确定沒有?”蘇華新笑呵呵道,“我在沙發上看到一個黑色的袋子,裏頭有個小金佛,那是你的吧?我記得昨晚過來的時候,那個黑色的袋子好像是你從公文包裏拿出來的。”
“對對,是我拿的,不過那不是什麽小金佛,那就是一個用來裝飾用的擺件,您别看它看着像是金子打造的,但其實不是,就是外面鍍了一層金色罷了,是不值錢的黃銅,要是拿去當廢鐵賣,估計都賣不了幾十塊錢。”苗培龍笑道。
“是嗎?”蘇華新笑容玩味,他會信了苗培龍的話才怪,對方會提個不值錢的黃銅擺件到他家裏來,然後故意遺落?很顯然,這個小金佛,絕對是純金打造的。
苗培龍也知道蘇華新不會相信他的話,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心照不宣就行了,苗培龍繼續讨好地笑道,“蘇書記,那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您要是覺得好看,就放書房櫃子裏擺着裝飾用。”
蘇華新聽得一笑,“我家裏也沒櫃子可以擺,這樣吧,你待會過來取回去。”
“蘇書記,我已經在回松北的路上了啊,現在都在高速上了。”苗培龍再次眨眼。
“這麽快?”蘇華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培龍同志,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蘇書記,我怎麽敢忽悠您,縣裏邊發生了點事,這不,我早早往回趕,剛還和洪剛書記道别來着,他可以爲我作證。”苗培龍連忙說道。
聽到苗培龍這麽說,蘇華新知道對方沒騙自己,瞅着手裏邊的小金佛,難不成把這小金佛留下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