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值麥收季節,爸媽不在家,正在地裏收麥子。
喬梁放下東西接着去了地裏,田野裏,烈日下,戴着鬥笠的鄉親們正揮汗如雨搶收小麥,因爲氣象預報說最近2天要有大雨,不能讓成熟的麥子爛在地裏。
喬梁到了自家地頭,看着正在收麥子的爸媽,想到去年這個時候,擔任三江縣長的張琳視察“三夏”來到這裏忙爸媽收麥子的場景,心裏感到難過,鼻子一陣發酸,又到一年收麥時,故人卻已在天國。
喬梁早已想好了,離開江州前,要去墓地和張琳辭别。
喬梁揉揉鼻子,拿起鐮刀,開始和爸媽一起收麥子。
正幹着,地頭走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尤程東,身後跟着莊家銘和鎮裏的負責人。
尤程東是下鄉察看“三夏”情況的。
莊家銘去年跟着張琳來過這裏,知道喬梁家的地就在附近,邊走邊告訴了尤程東,尤程東聽了點點頭,問莊家銘:“喬主任家的地具體在什麽位置?”
莊家銘邊想邊往四周看,接着就看到了正往地頭搬運割下來麥子的喬梁媽媽,随後看到了正在地裏埋頭幹活的喬梁爸爸和喬梁。
“尤書記,看,那裏——”莊家銘往前一指,“喬主任正和爸媽一起幹活。”
“哦,這小子回來了。”尤程東順着莊家銘手指的方向看去,接着道,“走,過去看看。”
大家走過去,莊家銘邊走邊大聲招呼:“喬主任——”
喬梁聽到聲音,直起腰,接着看到了尤程東他們。
喬梁爸媽也停下來看着他們。
尤程東他們走進地裏,喬梁和他們一一握手,又給爸媽介紹他們。
喬梁爸媽去年就見過莊家銘,聽喬梁說眼前這個大個子尤程東是三江縣裏的一把手,有些發愣,還有些局促。
尤程東話不多說,直接利索道:“來,大家一起幫喬主任家收麥子。”
“哎,尤書記,這……”喬梁剛要阻攔,尤程東已經從喬梁爸爸手裏拿過鐮刀,彎腰就開始割麥子,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是幹過農活的。
一看尤程東動了手,其他人自然不會怠慢,一起忙乎起來。
看他們開始了,喬梁也不再客氣,和大家一起幹起來。
看着眼前的場景,還有些發懵的喬梁爸媽想到去年這個時候張琳來這裏的情景,想到張琳已經故去,心裏都很難受,喬梁媽媽不由伸手擦擦眼睛。
喬梁邊和尤程東一起割麥子邊道:“尤書記,中午去我家吃飯?”
“廢話,給你家幹活,你怎麽着也得管個飯吧?”尤程東不客氣道。
“呵呵……”喬梁笑起來,“好,中午一起喝幾杯。”
“對頭,我正遺憾在你去西北前沒有機會親自給你送行,今天正好是個機會,隻是這送行應該我請客的,今天卻要在你家裏吃。”尤程東道。
“這個不重要,隻要大家能在一起聊聊就很好。”喬梁道。
“嗯,今天中午就我們幾個,似乎有點少。”尤程東道。
“怎麽?”喬梁一時沒明白尤程東的意思。
尤程東沒有回答喬梁,停住,直起腰對莊家銘道:“莊縣長,你馬上給耿直和孔傑打電話,讓他們立刻往三江趕,直接來馬莊鎮喬家峪,就說中午要在喬主任家吃飯。”
“好的。”莊家銘摸出手機,邊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空……”
“不管有沒有空,他們必須得來,敢不來,以後他們就别想再和我喝酒了。”尤程東武斷道。
莊家銘笑着開始打電話。
喬梁感覺尤程東這霸道的性格和安哲有些相似,又意識到,不知不覺,尤程東、莊家銘、耿直和孔傑似乎走得越來越近了,而他們能走到一起,又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種關聯。
莊家銘很快打完電話,對尤程東道:“孔局長和耿縣長聽說中午要在喬主任家吃飯,都很痛快答應了,他們馬上啓程往這趕。”
“嗯,這還差不多。”尤程東滿意地點點頭。
接着喬梁讓爸媽先回家做飯,中午準備招待客人。
爸媽走後,大家繼續幹活。
人多力量大,快到中午的時候,地裏的活幹完了,大家一起往村裏走。
邊走尤程東邊對大家道:“喬主任家地方小,人多了招待不過來,我和莊縣長過去,其他人去村委吃飯。”
尤程東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讓無關的人員摻雜這飯局。
鎮裏的負責人雖然很想和尤程東一起去喬梁家吃飯,但聽他這麽說,也不敢表示任何異議,忙點頭答應着,帶着其他工作人員去了村委大院。
喬梁和尤程東、莊家銘剛進村口,兩輛轎車一前一後開進來,一看車号,孔傑和耿直的。
尤程東接着攔住車,往車裏一指:“車上的官老爺,給我下來。”
接着兩輛車後車門打開,孔傑和耿直下來了。
喬梁接着和他們招呼,莊家銘安排他們的駕駛員直接去村委吃飯。
尤程東看着孔傑和耿直,舉起手裏的鐮刀:“我們都幹完活了你們才來,逃避勞動,可恥!”
孔傑呵呵笑起來:“老尤,咱不帶這麽說的,我是接到家銘的電話,一刻都沒敢耽擱,抓緊就往這裏趕的。”
“我也是的啊。”耿直道。
尤程東哼了一聲,又晃晃手裏的鐮刀:“看,鐮刀,要是再有把斧頭就好了……”
大家都明白尤程東這話的意思,耿直點點頭:“鐮刀斧頭,這可是我們的至高信仰。”
“對,至高信仰。”孔傑點點頭,又感慨道,“隻是,這信仰在有些人心裏正在淡漠……”
“不管别人,管好我們自己就行!”尤程東說完看着喬梁,“嶄新的喬副縣長,你說對不對?”
“對。”喬梁點點頭,“信仰是人生追求中不滅的明燈,指引着前進和奮鬥的方向,沒有信仰的人是可憐可悲的,有信仰的人,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順境還是逆境,都能讓自己的人生積極而有意義。”
“這話歸納地精辟!”尤程東沖喬梁一豎大拇指,“到底還是老弟理論素養水平高。”
“哪裏哪裏,不敢不敢。”喬梁忙擺手。
“哎,老弟不必謙虛,我說的可是實話,不然咱們的駱大領導怎麽會慧眼識英才,把市直唯一去西北挂職的名額給你呢?”尤程東一闆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