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心裏卻有些耿耿,憤憤道:“老闆,如果沒有你,郭強哪裏會有今天這位置,但他卻完全忘記了這一點,文遠都離開報社了,他還想着巴結文遠,我看他很不地道,最讨厭這種牆頭草。”
“郭強現在還是報社财務中心主任吧?”李有爲道。
喬梁點點頭。
“這說明陸平對他還是信任的……”李有爲帶着沉思的眼神。
“既然陸書記對他信任,他卻又經常來找文遠,我怎麽感覺這其中有道道呢?要是陸書記知道郭強現在和文遠還有密切聯系,心裏一定很敏感。”喬梁道。
李有爲繼續沉思着。
看李有爲不說話,喬梁眨眨眼:“莫不是文遠離開報社後,還關注着報社的某些事?莫不是文遠主政報社期間,和郭強搗鼓了什麽貓膩?”
李有爲眼皮跳了一下,接着笑道:“好了,既然你我都離開了報社,這些不是我們該關心的。”
“老闆,你真能做到一點都不關心嗎?”喬梁道。
李有爲垂下眼皮:“必須努力做到。”
喬梁内心微微歎息,報社是在李有爲手裏快速壯大發展起來的,他對報社是有深厚感情的,要說徹底做到不關心,這不可能。
一會顧淑雲做好了菜,招呼他們去餐廳。
李有爲拿出一瓶好酒,和喬梁喝起來,顧淑雲不喝酒,直接吃飯。
一會顧淑雲吃完飯,去客廳看電視,喬梁和李有爲繼續喝。
“梁子,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啊。”李有爲感慨道。
“是的,一連串的事,還都動靜不小。”喬梁知道李有爲雖然人在商場,但對江州官場的事還是很關心的,接着把上周六王老闆請自己吃飯的事告訴了李有爲,還有今天上午在安哲辦公室上演的那一場熱鬧。
聽喬梁說完,李有爲帶着沉思的目光,表情卻又帶着幾分嚴峻。
“梁子,有人想辦你,而且幕後指使人的來頭還不小。”李有爲緩緩道。
“是的,因爲我一心維護安書記的利益,得罪了幾個大佬,他們現在似乎想除掉我,當然,我也能意識到,他們也不是爲了辦我而辦我,最終目标還是對準了安書記。”喬梁道。
李有爲點點頭:“江州官場這麽多年,經曆了幾任主政者,能像安書記這般一心爲公磊落豁達的領導不多,安書記的性格,決定了他眼裏容不得沙子,雖然他在局部也會做一些妥協,但他這妥協卻又是爲了更好的前進,更好地和不正之風做鬥争。
如此,安書記或許會成爲某些人的眼中釘,成爲阻礙他們爲所欲爲的障礙,既然是眼中釘,既然是障礙,那麽,某些人爲了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或許就會搗鼓一些事事。
而你,作爲安書記的身邊人,正日益得到他的信任,正日益成爲他獲取第一手真實信息的重要渠道,甚至在某些時候某些方面成爲他的參謀和助手。如此,某些人選擇對你下手,是高明的,也是必須的。”
李有爲的一番分析不可謂沒有道理,喬梁點點頭:“雖然如此,但我不怕。”
“不怕歸不怕,但不能魯莽,不能疏忽,不能懈怠,在這次的事情上,你做地有智慧,沒有讓他們得逞,這既保護了你自己,也讓安書記松了口氣。但對此事,你有沒有細思極恐呢?”李有爲深沉的目光看着喬梁。
喬梁沉思着,心裏陣陣後怕。
李有爲繼續道:“人是社會的人,社會是人的社會,隻要有人,隻要人在社會中,鬥争就不可避免,體制内亦然,甚至體制内的鬥争更殘忍殘酷,一個人一旦參與,往往身不由己無法回頭,也無法止步,隻能一條道走下去,甚至圓滑和聰明也無濟于事……
在這條道上,每個人都想在盡力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出擊對手,爲自己争取最大可能的主動。這其中充滿了血雨腥風和謀略謀劃,這血雨腥風有時很激烈甚至慘烈,這謀略謀劃有的是陰謀,有的則是陽謀。雖然站在道義的角度,正義必将戰勝邪惡,但在某些時候,在局部的階段,卻未必會是如此……”
喬梁凝神看着李有爲,聽着他的話。
喬梁分明感到,在李有爲經曆了之前的官場折戟,轉戰商場後,他的思想越發深邃,思維愈發成熟,雖然在商場做事,但他的目光似乎一刻都沒有離開江州官場,一直在密切觀察關注着。
這似乎因爲他的性格,也是因爲他的經曆,還似乎是因爲自己正身在官場,而自己是他極爲關心的人。
想到這一點,喬梁心裏有些感動,在自己這些年的官場經曆中,對自己最好的人,非李有爲莫屬。
當然,安哲和徐洪剛對自己也不錯,但似乎還到不了李有爲的程度。
當然,自己對李有爲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超過對其他任何人,這其中也包括安哲。
當然,安哲和自己的信任正日益加深,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在與日俱增,最終會不會能達到和李有爲的程度,現在還不好說。
從李有爲的話裏,喬梁又意識到,體制内的鬥争是殘酷的,體制内的很多事,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
或許,這就是混體制的代價,必然的代價。
和李有爲這一番交談,喬梁受益不小,也警醒了不少。
當然,每次和李有爲深談,喬梁多少都能得到一些啓發和受益。
這讓喬梁覺得,李有爲不但是自己的老闆,還是自己的導師。
這讓喬梁在感激感動的同時,又覺得慶幸,因爲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對自己如此真心關心呵護的良師益友。
李有爲說了半天,接着轉移話題:“孫永現在和你關系不錯?”
“是的,很好。”喬梁點點頭。
李有爲點點頭:“對于孫永,從他跟着豐書記做秘書期間我對他的了解看,他是個做事極其謹慎的人,思維很缜密,不該說的從來不說,不該問的從來不問,也正是因爲這一點,豐書記的事才沒有牽連到他,孫永這一點值得你借鑒,當然,這借鑒不是照本原搬,還是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來決定。”
雖然豐大年已經落馬,但在私下場合,李有爲提起他的時候,都是叫豐書記,這似乎折射出他和豐大年當年的某種關系。
喬梁點點頭,琢磨着自己和安哲的關系,似乎和孫永跟豐大年的關系不同,豐大年是做了很多違法違紀的事,而安哲則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