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城氣得一拍桌子,“怎麽樣?去他娘的,喬梁就沒正眼瞧過我,壓根沒把我當回事。”
老白愣了一下,趕緊又問道,“那些視頻,喬書記怎麽說?”
陳城神色陰沉,“老白,别費這個心思了,喬梁根本不吃這一套,他明顯笃定了咱們不敢把這些視頻公布出去。”
老白不可思議道,“喬書記一點都不在乎?”
陳城歎了口氣,“現在已經不是喬梁在乎不在乎的問題,而是咱們真敢那麽做嗎?這些視頻隻有捏在手裏才有威力,真要公布出去,等于咱們把所有幹部都得罪了,到時達關縣真的沒有咱們的容身之地了,喬梁就是瞅準了這一點,所以他根本無所謂。”
老白喃喃道,“也許喬書記是在跟咱們玩心理戰呢。”
陳城反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更希望咱們公布出去呢?指不定他新官上任,巴不得借此清洗一批人呢。”
老白皺眉,“那應該不至于吧?不管怎麽說,他都要考慮事情的影響才是。”
陳城煩躁道,“總之,咱們現在不用考慮這個辦法了,這些當官的心機太深,論玩心眼,咱們拍馬也趕不上,所以咱們也别磨叽了,現在必須走最後一步。”
老白無語道,“不把人弄死不行?”
陳城冷哼一聲,“你說呢?隻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何況現在也沒更好的辦法。”
老白一下不知道說啥了,這幾年他當着關海大酒店的總經理,跟縣裏的達官貴人觥籌交錯,擺脫了以往讓人瞧不上的混混身份,他都一度以爲自己也算是達關縣一個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幹這種刀尖舔血的活。
陳城此時做了決定,拍闆道,“就這麽定了,從國外請殺手,直接在喬梁宿舍動手!”
老白見陳城下了決心,隻能幫着謀劃道,“如果真要動手,看能不能讓路局長那邊找借口将縣局守衛的人撤走。”
陳城擺手道,“這個就不用想了,路長鳴那慫包關鍵時刻不頂事,之前就找理由變相推拒了這事,說喬梁宿舍外的守衛是那新上任的副局長鍾利陽安排的,對方是喬梁的人,他如果把人調走肯定會驚動到喬梁,所以咱們現在再找他,他肯定還是不會答應,而且還有可能讓他知道咱們已經決定動手了,所以倒不如不去找他。”
老白擔心道,“可如果不把守衛撤走,會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咱們必須考慮影響。”
陳城不以爲然道,“老白,你的顧慮太多了,咱們隻負責掏錢就行了,怎麽把人弄死那是殺手的事,大不了咱們提要求,讓殺手把動靜弄小點,無非隻是加錢的事,隻要錢到位,我相信難度再大,殺手自然也會想辦法做到,這年頭,隻要是錢能辦到的事,那都不是事。”
老白聞言沒再說啥,事已至此,他隻能按照陳城的吩咐去找殺手了。
陳城又叮囑了一句,“老白,必須找國外的殺手,而且一旦得手後就要讓人立刻離開,不準在國内逗留,到時候死無對證,就算是别人懷疑又如何?”
老白點了點頭,要把人弄死,那就要計劃周全一點,請個靠譜的殺手。
陳城這時想到一點,又提醒道,“千萬要跟殺手交代清楚,絕對不能誤傷到喬梁,最好是在喬梁不在的時間段動手,否則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老白點點頭,喬梁是絕對不能碰的,要不然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頭,喬梁回到宿舍後,見朱世純正在吃晚飯,便又添了一副筷子,跟朱世純湊合着一起吃。
喬梁邊吃邊對朱世純道,“朱先生,這兩天縣局掃了不少場子,都是跟陳城有關的,你應該看到縣裏的決心,絕不會因爲陳城是什麽身份就不敢對他怎麽樣,所以你之前如果還隻是觀察的話,我現在希望你能拿出更多的東西來。”
聽了喬梁這話,朱世純吃飯的動作一頓,他知道喬梁肯定能猜出他有所保留,但他不得不謹慎,裝了七八年乞丐就是爲了報仇,他再怎麽小心都不爲過,他願意相信喬梁是一回事,但他也必須觀察喬梁是否真的能動得了陳城。
朱世純心裏想的是把自己掌握的證據一點一點拿出來,這樣一來,他能在暗中觀察喬梁的舉動,現在喬梁這麽一說,朱世純不由尋思,要不要徹底相信喬梁呢?
朱世純現在還不是完全相信喬梁,倒不是說他懷疑喬梁會和陳城沆瀣一氣,而是朱世純擔心喬梁最終會扛不住壓力查不下去,所以他現在才會有所保留,依舊将最重要的證據留在手上。
猶豫了一下,朱世純道,“喬書記,陳城經營的生意沒少涉及到一些違法勾當,按說縣裏邊要抓他的話,現在應該可以抓了吧?”
喬梁看了朱世純一眼,“是不是不抓陳城的話,你就不相信縣裏能辦得了他?”
朱世純沉默着沒說話,算是間接回答了喬梁,不抓陳城的話,朱世純的确會有所顧慮,在他看來,抓陳城才是第一步,也是相對容易的,如果連陳城都抓不了,又如何能動得了陳城身後的縣副書記汪龍平,甚至更上面的宋金地?
喬梁想了想道,“陳城作爲企業的負責人,他的企業有違法經營的地方,他也是能找借口推脫到下面的人身上的,所以要抓他的話,最好是有鐵的證據,将他給釘死了,讓他沒辦法脫罪,更要讓他後面的人不好爲了他的事出面打招呼,因此,這事目前還急不得,依你之前提供的那些線索證據,已經掃掉了陳城底下不少的夜場,還抓了不少人,我相信陳城已經是甕中之鼈,他跑不了。”
朱世純聽了道,“喬書記,陳城可以說是達關縣最大的惡勢力頭子,你可以随便到街上走訪一下,街上擺攤的商戶,都是按片劃分區域的,每個月都要給陳城手底下的人交錢,美其名曰安全管理費,什麽叫安全管理費?簡直是狗屁,無非就是交了錢就不用受那些地痞流氓的騷擾,說是無法無天亦不爲過。”
喬梁淡淡地點頭,“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已經讓縣局着手進行調查,現在正處在取證階段,回頭證據充足,會将這些人一網打盡。”
朱世純道,“喬書記,我就怕縣局的人也查不出個子卯寅醜來。”
喬梁看了朱世純一眼,“朱先生對我們的人很沒信心啊。”
朱世純道,“喬書記您初來乍到,對縣裏的幹部恐怕還缺乏一定的了解。”
喬梁道,“不管是不是缺乏了解,我相信我們的幹部大部分都是好的。”
朱世純一時無言以對,喬梁這麽說,朱世純也不能說不對,絕大多數沒問題,但權力往往掌握在那關鍵少數手中。
沉默片刻,朱世純道,“喬書記,您再給我點時間,最多半個月,我一定給您一份重磅的證據。”
朱世純說着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關于汪龍平和宋金地跟陳城非法往來的一些證據。”
喬梁目光一凝,朱世純如果真的掌握了汪龍平和宋金地的違法證據,那可真的是分量十足了。
微微點了點頭,喬梁沒再說什麽,他知道朱世純是還想再觀望一下,而查處陳城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自己倒也不用太過于着急。
兩人吃完飯後,喬梁就上樓去了,他的卧室在二樓,爲了方便臨時處理一些工作,二樓設了一個書房,至于樓下,也有兩個房間,喬梁的司機魏浩雲住了一個房間,現在另一個房間則是讓朱世純住了。
喬梁上樓後,朱世純也回到了房間,将房門反鎖,并且将窗戶也關緊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号碼。
電話号碼明顯是沒有存在手機通訊錄裏的,朱世純手動輸入号碼,電話接通後,朱世純壓着嗓門,開口就說道,“我決定半個月後就将所有的證據都交給喬梁。”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并不驚訝,問道,“你考慮好了嗎?”
朱世純點頭道,“我既然站出來了,那就隻能選擇相信喬梁,不然我别無選擇。”
對面的人笑道,“你要是完全相信喬書記,現在就不會還掖着藏着。”
朱世純歎了口氣,“我總要觀察一下,畢竟這次要是報不了仇,以後可能就徹底沒機會了,我不能一下子将最重要的證據都拿出來,總要看看喬梁是不是真的靠譜。”
對面的人道,“你确定再觀察個半個月,就能肯定喬書記是不是真的靠譜?”
朱世純無奈道,“這或許是我給自己心理安慰的一個時間期限吧,等了這麽多年,我确實也沒耐心再耗下去了,再觀察半個月,我相信應該能看出喬梁是不是真有能耐查得了陳城那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