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婵給楚恒當辦公室主任的時間也不短了,她自認爲對楚恒還是有些了解的,在她看來,蘇華新有些輕視楚恒了,但轉念一想,蘇華新身居高位,有一種掌控一切的心态,可能在蘇華新眼裏,楚恒不過是如來佛手中的孫猴子,再怎麽鬧也逃不出五指山。許婵沉思時,蘇華新又道,“楚恒這人是個幹将,但還需要好好打磨,不把他的棱角磨平,這家夥用起來就不順手。”蘇華新心裏始終還記着楚恒當初威脅他的那筆賬,雖然兩人現在的關系看起來十分密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但這并不影響蘇華新借這次的機會壓一壓楚恒的鋒芒,況且楚恒也怪不到他頭上,畢竟他也替楚恒說話了嘛,楚恒要怪就怪陶任華和曾永尚去。許婵這時候跟着問道,“蘇哥,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安排楚市長?”蘇華新撇嘴道,“先把他調到省府這邊挂個副秘書長的職務,晾他一段時間再說。”蘇華新一方面是現在沒合适的位置安排楚恒,另一方面則是想讓楚恒坐坐冷闆凳,磨一磨楚恒的棱角,這樣一來,今後他再重新起用楚恒時,楚恒才會對他感恩戴德。許婵聽了沒多說什麽,比起楚恒來,她更關心自己,楚恒一旦被免去市長一職,日後不知道新市長會是誰,她這個市府辦主任又能否坐得安穩,不過許婵眼下并沒有問這個問題,隔着電話問這事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許婵打算回頭吹枕邊風的時候再提這事,那時候的效果才好。……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今天一天,喬梁的心情都頗爲不錯,原因自然跟楚恒一事有關,如果楚恒受到的處分能再重一些,喬梁後續晚上做夢都能笑醒。傍晚下班,喬梁接到了張江蘭給他打來的電話,約他晚上出來聊一聊,兩人約在了老地方碰面。所謂的老地方,是張江蘭上次同喬梁碰面的位于市工人文化宮邊上的茶餐廳。八點多,喬梁到的時候,張江蘭已經在包廂裏等候,喬梁推門看到張江蘭就笑道,“江蘭同志,你好像挺喜歡這個地方嘛。”張江蘭眨了下眼睛,“這個地方難道不是挺好嗎?喝喝茶,看看湖景,能讓人不由自主放松下來。”喬梁點頭笑道,“說得也是,鬧市裏難得有這麽一片安靜的地方。”張江蘭笑了笑,“以前這邊其實還是很熱鬧的,人很多,大概也就是半年多前,市裏建的新工人文化宮竣工并且投入使用,這邊的人才開始少了,不過少也有少的好處,一下子清靜了許多。”張江蘭說着,似乎怕喬梁不了解,又多說了一句,“這邊的工人文化宮有幾十年曆史了,設施老舊,場館面積也偏小,城東片區新建的工人文化宮比這邊大了三四倍。”張江蘭說完,見喬梁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太自然道,“喬市長,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喬梁回過神來,笑道,“那倒沒有,我隻是覺得江蘭同志應該多笑笑,要不然你一直闆着一張臉顯得太嚴肅了。”張江蘭愣住,沒想到喬梁會說出這麽一句話,她習慣了以一副嚴肅形象示人的她,這會下意識想再闆起臉來,但目光迎上喬梁的眼神時,卻是發覺自己沒法再保持之前的心境。眼神一觸即分,張江蘭很明智地轉移話題,“喬市長,咱們聊正事,晚上約你出來,主要還是想談一談勝元金融一案的事。”喬梁聽了微微點頭,臉色也認真起來。此刻,市區的一處出租屋裏,喬梁的臨時秘書周富焘正招待着兩名突然到訪的意外之客,其中一人,正是江興縣縣長蔣世剛,而另一人,周富焘完全不認識,對方是蔣世剛帶來的,蔣世剛介紹的時候,隻說是一個朋友,想和他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周富焘心裏雖然有些納悶,但蔣世剛的面子無疑是要給的,很是熱情地招待着,因爲出租屋小了點,剛剛周富焘第一時間就提出要請兩人到外面吃個飯,因爲他租的這個是單間的單身公寓,招待人有點不方便,連個像樣的客廳都沒有,但蔣世剛卻是說不用,還表示說他們就是特意要到周富焘這裏來坐一坐的。不過兩人也沒坐太久,約莫呆了二十來分鍾後,兩人就起身告辭,周富焘因爲蔣世剛的緣故,把兩人送到了樓下,直至目送着兩人離去。看着兩人的車子遠去,周富焘返身上樓,心裏着實奇怪不已,蔣世剛要替别人引見也就罷了,偏偏還帶到他出租屋裏,難怪剛才蔣世剛還沒到之前給他打電話,問他住在哪裏,他當時還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就如實說了,沒想到蔣世剛一會就帶着人到了。如果蔣世剛提前說要帶人過來拜訪,周富焘肯定早早在外面安排個地兒,畢竟他的出租屋并不适合招待客人。“這才剛調到喬市長身邊工作呢,這麽快就有人來主動結交示好了。”周富焘回屋裏的時候,心裏暗自感慨着,雖然他不清楚蔣世剛帶來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麽身份,對方也有點語焉不詳,并且沒說啥來意,就隻是說要跟他交個朋友,但周富焘不用想也知道人家主要是沖着喬梁這個市長來的,而他作爲喬梁的"身邊人",很多沒機會直接認識喬梁但又想結交攀附喬梁的人就會選擇來走他的門路。周富焘想着心事,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靠牆擺放的椅子後面有一個小皮箱,一下子怔住,剛剛那張椅子是蔣世剛帶來的那個朋友坐的。短暫的發楞後,周富焘想了起來,對方過來的時候确實是提着個小皮箱,但走的時候卻是兩手空空,剛才他沒多留意,這會看到這個小皮箱就立馬記起來了。這是對方忘帶走了?周富焘眉頭微擰,一邊拿起手機準備給蔣世剛打電話,一邊快步走過去将地上的皮箱提起來。小皮箱沒有合緊,周富焘手一提,皮箱從中間打開,一沓沓嶄新的百元大鈔從皮箱裏掉落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周富焘直接呆在原地。周富焘失神地看着地上的錢,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陡然回過神來,趕緊拿起手機給蔣世剛打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周富焘急切道,“蔣縣長,您的朋友剛剛遺落了一個皮箱在我這,您讓他趕緊過來取回去。”對面,蔣世剛疑惑的聲音傳過來,“富焘,你是不是弄錯了,我這位朋友說他沒落下什麽東西啊。”周富焘呆了呆,沒落下東西?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刺眼無比的鈔票,周富焘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又道,“蔣縣長,您朋友真的落下東西了,是一個裝着錢的皮箱,他要是非說沒有,那我隻能将皮箱送到蔣縣長您那了,勞煩您還給他。”蔣世剛笑呵呵道,“富焘啊,你肯定搞錯了,我朋友說他沒落下東西,再說了,我都在回縣裏的路上了,大晚上的,你就别折騰了。”周富焘道,“蔣縣長,那我就連夜送去您縣城的家。”電話對面,陷入一陣短暫的沉寂,周富焘隐隐聽到蔣世剛似乎砸了下嘴,而後對方的聲音才又傳過來,“富焘,這樣吧,我返回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弄錯了。”周富焘點頭道,“蔣縣長,那我就在屋裏等您,您要是沒過來,我呆會就開車回縣裏,送到您家裏。”聽着周富焘态度堅決的聲音,蔣世剛嘴角一抽,他還想着等下放周富焘的鴿子,讓對方慢慢等着,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