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雙岩本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并不想對這事發表意見,不過喬梁特意讓陳方陽這時候過來,就是想一塊聽聽鄭雙岩的看法。
喬梁看着鄭雙岩問道,“雙岩同志,你對這事是什麽看法?”
鄭雙岩中規中矩地答道,“喬書記,沒有調查便沒有發言權,這事我了解不多,還真不好發表意見。”
喬梁看了鄭雙岩一眼,這鄭雙岩倒是雞賊得很。
喬梁并不打算讓鄭雙岩就這麽耍滑頭混過去,進一步道,“雙岩同志,這事後期也需要你們組織部門參與,倒不如你們現在提前跟進,我看這項工作就由你和方陽同志一起牽頭,我希望能盡快有實質性的進展,而不是一直停留在反反複複的調研和座談會當中。”
鄭雙岩嘴角一抽,下意識就要推拒,“喬書記,我現在工作忙不過來,怕是沒精力……”
鄭雙岩說着,對上喬梁看過來的眼神,後面的話不由咽了回去,無奈地笑了一下,改口道,“行,那我就配合方陽同志做好這項工作。”
喬梁滿意地點點頭,道,“雙岩同志,咱們達關縣作爲一個縣級行政區,如果能有一所本科院校,這其中的重要意義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我們縣裏在市衛校升本一事上應該予以全力支持,這是着眼于将來的大事,要站在長遠發展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
鄭雙岩遲疑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縣裏邊之前之所以會存在一股強大的反對聲音,主要就是認爲市衛校并不屬于咱們達關縣管轄,咱們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支持的話,有可能最後給人做了嫁衣。”
喬梁不以爲然道,“這就是目光短淺,市衛校的辦學地點在咱們達關縣,和咱們達關縣共成長,支持市衛校的發展,對咱們達關縣有百利而無一害,何來給他人做嫁衣之說?”
鄭雙岩無奈地笑道,“喬書記,我也是聽别人這麽說的,這并不代表我個人的看法,當然了,縣裏邊會有這種說法,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前兩年盛傳市衛校有将校區搬到市裏的想法,一直在跟市裏争取支持,但因爲市裏邊的财政不寬裕,所以這事一直沒下文,但因爲有這麽一檔子事,所以縣裏難免會有不少幹部對市衛校存在一些看法。”
喬梁撇嘴道,“越是有這種事存在,咱們就越是要給予市衛校更大的支持,将市衛校跟咱們達關縣深度綁定在一起,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市衛校在咱們達關縣的校區規模越辦越大,投入越多,那将來越不容易搬走,我們現在不給人家支持,反倒會讓人家寒心,日後一旦市裏支持,指不定人家還真搬走了。”
鄭雙岩聽着喬梁的話,對這事其實不是特别上心的他,也不會傻得去反駁喬梁的看法,點頭道,“喬書記您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
喬梁繼續道,“雙岩同志,這事就由你和方陽同志一起負責,早日推動此事能有一個實質性的進展。”
鄭雙岩默默點頭,喬梁直接把任務指派給他,他縱然心裏不太情願,也隻能應下。
談完工作,鄭雙岩和陳方陽先後告辭離開,喬梁看了下時間,這時候快吃午飯了,喬梁心想張尚文現在應該不是很忙,走去把辦公室門關上後,喬梁拿出手機給張尚文打了過去。
喬梁跟張尚文聯系主要是想跟對方确認和協調鄭國鴻的行程安排,因爲鄭國鴻已經先行答應了,所以喬梁和張尚文溝通起來也是十分順利。
下午上班後,喬梁剛忙了一會,秘書譽江河敲門走進來,将一份接待行程安排放在喬梁辦公桌上,道,“喬書記,這是接待金钛衛浴蔡董事長一行的行程安排表,您看看。”
“是嘛?”喬梁接過來,目光在上面掃了一眼,還沒等他說啥,譽江河又趕緊說了一句,“喬書記,安排在關海大酒店是常縣長的意思,這接待安排是縣府辦那邊負責的,說是征得了您的同意。”
喬梁笑呵呵地看了譽江河一眼,譽江河看起來有點心虛,他都沒說話,譽江河似乎就急着想解釋什麽。
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喬梁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突然道,“小譽,過些日子省黨校有個面對基層開辦的業務培訓班,你要不要去深造一下?”
譽江河愣了一下,随即道,“喬書記,您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我要是一走,那誰來給您服務?而且這段時間這麽忙,我怕喬書記您身邊沒個人也不行。”
喬梁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那等以後有這樣的機會再說,反正省黨校經常都會有類似的培訓班。”
譽江河點了點頭,心裏輕籲了口氣。
喬梁道,“小譽,這份接待安排表你放着,你先去忙你的。”
聽到喬梁這麽說,譽江河點點頭,先行離開。
從喬梁辦公室出來,譽江河臉色變幻,喬梁是懷疑什麽了嗎?心裏猜測着,譽江河很快又否定了這種可能,喬梁剛剛隻是随口一說,是他自個太緊張了,要是喬梁真懷疑什麽了,那應該就直接将他給調走了。
辦公室裏,喬梁盯着譽江河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邃,直至譽江河的身影消失,喬梁才慢慢收回目光。
譽江河終究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喬梁作爲領導,可以輕易拿捏對方,但喬梁此時莫名想到了郭興安,一時心情複雜,譽江河是郭興安安排給他當秘書的,如果某些猜測成真的話,那郭興安這次又在裏邊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喬梁立刻站起來将辦公室門關上,而後拿出手機再次給張尚文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喬梁笑道,“張處長,關于鄭書記要來達關縣度假的事,你可得幫我保密,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電話那頭的張尚文聽到喬梁這麽說,忍不住笑道,“喬書記,你怎麽還搞得神神秘秘的?你這麽一說,我怎麽感覺鄭書記去達關縣度假跟做賊似的。”
喬梁嘿嘿笑道,“那肯定不是,我這不是想着鄭書記難得有個放松的時間,他來達關度假又是私人行程,就不要讓别人知道了,免得到時候鄭國鴻來度假一趟,卻又有形形色色的人來拜訪他,這不是反而影響了鄭書記休假嘛。”
張尚文眨了下眼睛,“喬書記說得沒錯,那就聽喬書記的,這趟行程要做好保密工作,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來。”
喬梁咧嘴一笑,“那就麻煩張處長了。”
張尚文笑道,“喬書記,你這麽說就跟我見外了嘛,咱們是老相識了,你這麽見外我反而不開心。”
喬梁笑道,“是我的不是,到時候鄭書記過來,咱倆找機會喝一杯。”
張尚文笑道,“那好說,我可就等着喬書記安排了。”
兩人說笑了幾句,因爲張尚文有事要忙,兩人也沒聊太多,喬梁挂了電話後,心裏的最後一絲擔心也放下,他之所以要多此一舉提醒張尚文保密,主要還是擔心張尚文會無意間跟郭興安透露這個事,現在提前打個預防針,想必張尚文也會明白他的意思。
同張尚文打完電話,喬梁尋思了一下,又給蔡銘海打了過去。
對面的蔡銘海很快就接了起來,喬梁道,“老蔡,是不是在忙?”
蔡銘海道,“喬書記您有啥指示盡管說。”
喬梁輕點着頭,也不跟蔡銘海拐彎抹角,“老蔡,你之前說的市局可能會對咱們達關縣一些場所安排突擊檢查行動,知道詳細的安排嗎?”
蔡銘海搖頭道,“喬書記,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目前我還沒看到相關的通知,而且如果是突擊檢查的話,市局恐怕也會越過我們縣裏,直接安排相關的行動,不會再另行通知我們。”
喬梁道,“老蔡,這事你幫我暗中留意一下,最好是能搞到市局安排突擊檢查的時間。”
蔡銘海疑惑道,“喬書記,您是擔心市局的突擊檢查會給咱們縣裏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喬梁笑道,“不是這個原因,總之你幫我暗中留意就對了,這事你一定要上心,有消息要立刻通知我。”
蔡銘海聽喬梁如此鄭重的叮囑,點頭道,“喬書記您放心,我會托人打聽的。”
喬梁又強調道,“記住,這事要保密,不要讓人知道你在刻意打探這事。”
蔡銘海再次點頭說好,心裏卻是有些納悶,不知道喬梁到底是何用意。
但雖然心裏納悶,蔡銘海卻也不會過問,他知道規矩。
沒和蔡銘海多聊,喬梁挂掉電話,目光又從桌上那份接待安排表上掃過,目光深沉,接着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