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丹道,“江州市下轄的三江縣,一把手的位置是不是空出來了?”
楚恒疑惑地看了俞小丹一眼,“三江縣的尤程東剛升任副市長,馬上就要出任市局局長,他的位置确實是空出來了,不過你怎麽會關心這事?”
俞小丹笑道,“我一朋友在部裏某司擔任處長,他想要到下面鍛煉,三江縣又正好有這麽一個空缺出來,你能不能跟江州市的領導打聲招呼,幫忙運作下這事?當然,部裏邊的關系,他會自己搞定。”
楚恒皺眉道,“我跟江州市裏邊幾個主要領導的關系并不怎麽融洽,你讓我去打招呼,恐怕會适得其反。”
俞小丹怔住,楚恒之前在江州市的情況,她還真不太清楚,眼下楚恒這麽說,俞小丹瞅着楚恒看了幾眼,見楚恒不像是推脫,不由蹙了蹙眉。
楚恒見狀道,“小丹,既然是你的朋友,你讓你家裏的長輩出面打聲招呼,這事不就簡單了嘛。”
俞小丹搖頭道,“爲了這麽一個縣書記的位置讓我家裏的長輩出面太不值得了。”
楚恒聽了道,“那這事就有點難辦了,我在市裏邊說話不太好使,不然我肯定幫你把這事辦了,咱倆現在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俞小丹想了想道,“要不你去跟關伯伯說說這事?”
楚恒詫異地看了俞小丹一眼,俞小丹竟然讓他爲了這種事去跟關新民開口,可見她口中那個朋友的份量不一般,但對自己沒啥好處的事,楚恒卻是不願意幹,搖頭道,“小丹,我爲了這種事貿然去跟關領導開口是不合适的,反倒是你以晚輩的身份去跟關領導提一提會更合适。”
俞小丹苦笑,她作爲晚輩去跟關新民提這種幹部任命的事更爲唐突,這也是她想借楚恒的口去辦這事的緣故,但楚恒說的也不無道理。
想了一下,俞小丹也隻能道,“那我再想想辦法吧。”
楚恒看着俞小丹,“小丹,你這個朋友這麽重要?”
俞小丹笑道,“也不是說重要不重要,朋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嘛,再說了,我也挺看好他的潛力,他現在年齡不大,将來的上升空間很大,我這不也是提前投資嘛,這人脈投資啊,才是最大的價值投資,尤其是在體制裏。”
楚恒聽到這話,心裏微微一動,俞小丹說的這個朋友如果通過自己的手幫忙安排到三江縣,日後對方也算是自己人,不管他将來有沒有機會殺回江州,在江州多布局一些人似乎也沒有壞處,不過俞小丹說的這個朋友,他必須得先見一見,最起碼心裏要先有個底,不能不明不白幫這個忙。
楚恒想着心事時,并沒有注意到俞小丹臉上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一點跟往常不一樣的樣子。
周一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周二上午,吳惠文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時,約莫十點左右,秘書萬虹拿着一份快件走了進來,“吳書記,這裏有一份您的快遞,收發室那邊剛簽收的,第一時間就給送過來了。”
“我的快遞?”吳惠文皺了下眉頭,她記得自己這兩天沒買啥東西。
“裏頭應該是一份文件。”萬虹說道,将手頭的快遞放到了吳惠文桌上。
吳惠文瞅了一眼,果真是一份文件,這讓吳惠文更加疑惑,誰會用快遞寄文件給她?要是上面的文件通知,那都是通過官方渠道傳達到辦公室的,不可能直接寄給她私人。
“放桌上就可以,你先去忙吧。”吳惠文沖萬虹說道。
萬虹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吳惠文擡手将快件拆開,裏面有幾頁紙,吳惠文直接抽出看了起來。
快速浏覽了一遍後,吳惠文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把快件翻到正面看起了寄件人,隻見寄件單上顯示這是一份同城快遞,而寄件人隻寫着鄭先生。
吳惠文目光微凝,盯着那寄件人的電話号碼看了片刻,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寄件人的号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吳惠文正待說話,就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大大咧咧粗犷的聲音,“喂,你誰啊。”
吳惠文眉頭一皺,“你是鄭先生?”
對面的人道,“我是鄭熊陽,你哪位啊你,有啥事?”
吳惠文問道,“有一份寄到市大院的同城快件,是你寄的嗎?”
對面的人咋咋呼呼道,“什麽同城快件?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聽到對方的話,吳惠文下意識把手機拿到跟前瞅了瞅,她還真覺得自己有可能打錯号碼了,因爲聽對方這說話的口氣和樣子,不像是能寄出這樣一份文件的人。
吳惠文正納悶時,對面姓鄭的男子仿佛突然記了起來,“呀,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一份裝着幾張紙的快件是吧,有人讓我寄的,我也不認識是誰,對方給了我兩百塊,讓我幫忙寄了。”
吳惠文聞言,眉頭一下皺得老高。
“你還有啥事嗎?沒事我挂了。”對面的人說完,沒等吳惠文說啥就直接挂了電話。
吳惠文微微一怔,看看對方的号碼,想了想沒再打過去,對方明顯是個不相關的人,真正寄件的另有其人,而那寄件的人特地用這種方式将文件寄過來,明顯也不想讓她查到對方是誰。
将手機放下,吳惠文的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那幾頁紙上,臉上露出莫名的神色。
“謝偉東……鼎元開發有限公司。”吳惠文輕聲念叨着,思慮片刻,吳惠文将桌上的文件收起來,放到抽屜裏。
省城黃原。
楚恒上午請了個假,坐車前往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酒店房間裏,楚恒的妻子俞小丹提前過來了,此刻房間裏有另一個男子,男子約莫跟俞小丹差不多的年齡,皮膚白淨,黑框眼鏡下那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給人一種穩重自信的感覺,但若仔細觀察,卻又能發現男子的眼神透着幾分邪氣,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男子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可以看出來,男子平時是一個桀骜自負的人。
俞小丹注視着男子,微微一笑,“你還是老樣子,看起來總是莫名的自信。”
男子淡淡笑道,“男人當然要有自信,一個連自信都沒有的男人,還能算得上男人嗎?”
俞小丹不以爲然,真像男子說的那樣,這世界上得有多少人不算男人?不過俞小丹雖然不認同對方的話,但卻又喜歡對方那股自負的勁。
俞小丹走神的刹那,男子陡然向前,一把将俞小丹擁入懷裏。
俞小丹吓了一跳,一把推開男子,瞪眼道,“你瘋了,我丈夫馬上就要到了。”
男子咧嘴一笑,“這不是還沒到嗎?怎麽,有了新歡就要抛棄舊愛?”
俞小丹惱道,“你别胡說八道,咱們早就沒那種關系了。”
“是嗎?”男子半調侃道,“你跟你前夫又是怎麽離婚的?”
俞小丹不耐煩道,“感情不和就離婚呗,你别哪壺不開提哪壺。”
俞小丹不等對方再說啥就岔開話題,“你準備一下,我丈夫馬上就要到了。”
男子聞言,臉色正經了幾分,“你那新婚丈夫要跟我談啥呢?”
俞小丹搖頭道,“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我哪知道他要跟你談啥,也許是要看看你這個人如何吧,他就算要幫你,也得先見見你這個人不是,你以爲一個縣書記是那麽好當的?據我所知,三江算是江州市下轄發展得比較不錯的一個縣了。”
男子聽了笑道,“你這個新丈夫,我研究了一下他的履曆,也算是個鳳凰男嘛,能靠自己走到今天的位置,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呐。”
俞小丹看着男子,“你這麽說别人,怎麽不看看你自己,你不也算是個鳳凰男?”
男子笑道,“沒錯,我也是個鳳凰男,正因爲我的窮苦出身,所以我更加能體會到權力的重要性,隻有權力,才能讓一個人真正成爲人上人,從大學的時候起,我就立志要考公,要進入體制,要當官,我不想再過那種窮日子苦日子,更不想被人瞧不起。”
俞小丹撇嘴道,“難怪你拼了命地往上爬,你這樣的人其實很可怕,往往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男子淡然道,“手段無非隻是達成目的的途徑之一,隻要能達到目的,用什麽樣的手段重要嗎?而且我發覺你似乎就是喜歡像我這樣的鳳凰男嘛,你讀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我,這次找的對方又是像我一樣毫無背景出身的草根,說明你偏好這一口。”
俞小丹白了對方一眼,“你說話越來越沒譜了。”
男子戲谑笑笑,突然又将俞小丹抱入懷裏……
俞小丹被對方的動作搞得猝不及防,雙手試圖要去推開對方,但卻又有些半推半就,并沒有真的太用力去抗拒。
不知道過了多久,俞小丹感覺有些窒息,這才推開對方,氣惱地看着他,“你這人真是的,老是不老實。”
俞小丹邊說邊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化妝鏡對着照了起來,埋怨道,“把我口紅都弄掉了,害我又得再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