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頭,徐洪剛拿着手機思慮了片刻,轉手給魯明打了過去,接通電話,徐洪剛小聲同魯明吩咐起來……
把事情交代完,徐洪剛沉思起來,不管事情是怎麽回事,他都要讓魯明先把事情控制在他能夠掌控的範圍内,接下來再視情況而定,看要不要拉薛源一把。
琢磨着心事,徐洪剛并沒有急着返回包廂同蔣盛郴等人喝酒,而是在外面點着一根煙抽起來,伍文文死了,這可着實讓徐洪剛吃驚不小,他之前還在想着伍文文還有一些價值,對方應該還是知道楚恒一些比較隐秘的事的,隻是不願意說出來,眼下伍文文死了,這事他還真就徹底斷了念想。
不過轉念一想,楚恒已經調走了,伍文文死了也就死了,倒也沒啥可惜的,反倒是薛源,如果也一起死了,那倒是更好,畢竟當初他能坐上這市長寶座,最後時刻是靠薛源和伍文文給他提供了關鍵助力,兩人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的恩人,但又何嘗不是掌握了他的把柄會對他産生威脅的人呢。
徐洪剛默默想着事情,電話那頭,薛源在給徐洪剛打完電話後,繼續趴在伍文文身上嚎啕大哭着,薛源所做的這一切,無疑是在做給旁邊的路人看,至少他這戲必須演真實了。
這個時候,薛源甚至都有些佩服自己在如此驚慌和恐懼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一連串的應對措施來。
很快,救護車過來了,在确認死者已經當場死亡後,救護車沒有把人拉走,而是通知殡儀館的車過來。
薛源作爲名義上伍文文目前在現場的‘家屬’,負責處理這些,沒一會,警局的人也來了,雖然現場看似是墜樓,但隻要涉及人命的案子,警局的人顯然都要來調查一下,看是什麽情況。
薛源看到警局的人過來後,心裏一度有些緊張,不過其中一個帶隊的卻是主動朝他走過來,同他低聲說了一句,“您是薛科長吧,是魯局長派我過來的。”
帶隊的話讓薛源心裏一下踏實起來,知道徐洪剛那邊已經跟魯明打了招呼。
“麻煩你們了。”薛源瞅了瞅對方,說了句一語雙關的話。
對方仿佛聽出了薛源話裏的意思,點頭道,“薛科長放心,我們會處理好此事的。”
對方說完,帶人去薛源和伍文文合租的屋裏要看一下墜樓的地點,薛源心裏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清楚人家就算是要走個過場,也得裝裝樣子。
薛源跟着上上下下忙碌了半天,并且配合着做完筆錄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候,薛源又去殡儀館跑了一趟,然後用伍文文的手機通知其家人,利用這個機會,薛源将伍文文手機檢查了一遍,并且将其相冊裏有關他和萬虹的照片都删除地一幹二淨。
折騰完這些,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薛源這才有空再給徐洪剛打電話。
“徐市長,您現在在哪?我去找您。”薛源打通電話後,恭敬道。
“我在會所,你過來吧。”電話那頭,徐洪剛仿佛早就在等着薛源的電話,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好,我這就過去。”薛源忙不疊點頭。
接完薛源的電話,徐洪剛點了一根煙抽着,臉上的神色有些玩味,剛剛魯明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魯明派去現場負責此事的人,在勘查現場後,發現了一些疑點,這伍文文明顯不像是自己墜樓的,但案子要查下去的話,就得對薛源采取措施并且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到了這一步,自然也就停下了,徐洪剛讓魯明等他的通知再說。
約莫等了二十分鍾,薛源匆匆忙忙來到了徐洪剛所在的會所,進門後,薛源立刻就道謝道,“徐市長,謝謝您幫我。”
“先别忙着謝我。”徐洪剛大有深意地看了薛源一眼,“小薛,你跟我說實話,伍文文是怎麽死的?她一個成年人,又正處在仕途上升期,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不可能自己想不開做出什麽跳樓尋死的事吧?”
聽徐洪剛當面挑明了問這事,薛源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這事是沒法瞞着徐洪剛的,也隻有跟徐洪剛交底,對方才知道怎麽幫他處理好這件事留下的尾巴。
想明白了這點,薛源也就沒再隐瞞,實話實說道,“徐市長,伍文文是我推下樓的。”
“你……你還真把人弄死了?”徐洪剛蹭地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薛源,盡管魯明已經告訴他現場有些疑點,徐洪剛也從薛源之前打電話着急的口氣裏猜到了一些端倪,但這會聽到薛源親口承認,徐洪剛依舊感到震驚,畢竟伍文文和薛源現在仍舊是男女朋友關系。
“徐市長,伍文文威脅我,我氣急之下,一時沖動就把她推下樓了。”薛源苦着臉,“那一刹那的沖動過後,我也後悔,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現在隻能趕緊善後。”
“是啊,人都死了,後悔還有什麽用。”徐洪剛幽幽地看着薛源,“但是小薛,這是一樁命案呐,你讓我怎麽幫你?難不成你要讓我指示魯明那邊幫你掩蓋事情的真相,把這麽一樁命案給當成意外事故嗎?”
“徐市長,就是要把它當成意外墜樓事故,隻要負責調查的人這麽定性,這事就可以這麽過去。”薛源急忙道。
“小薛啊,你說的倒是輕巧,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事要是東窗事發了呢?人命關天的大案,結果卻這麽去處理,要是日後被人捅出來,保不準連魯明和我都被你拉進坑裏呐。”徐洪剛故作沉重地說道。
聽到徐洪剛這麽說,薛源心裏一涼,呆呆地看着徐洪剛,“徐市長,難道您不願意幫我嗎?”
“小薛,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這事牽扯到人命了,這麽大的事,你覺得我能說壓下就壓下嗎?”徐洪剛一臉無奈道。
聽着徐洪剛的話,薛源一時呆呆地不知道說啥。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薛源看到徐洪剛臉上詭秘的神色,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伍文文死了,徐洪剛怕是巴不得他幹脆也死了一了百了吧?這樣一來,徐洪剛借助他和伍文文當上市長所采用的不光彩手段就無人得知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薛源嘲諷道,“徐市長,您是不是巴不得我也死?”
“小薛,你怎麽這麽說,你是我的秘書,我怎麽會這麽想。”徐洪剛搖頭道。
“呵呵,我是您的秘書沒錯,但或者這隻是您爲了履行承諾才不得已讓我當這個秘書的吧?包括伍文文當上電視台的副台長,或許也隻是您爲了安撫我們罷了。”薛源淡淡地笑道。
“你要把我想得這麽陰暗,那我就無話可說了。”徐洪剛撇了撇嘴,“小薛,你是我挺看好的一個年輕人,說實話,我是很希望看着你成長起來的。”
靠,老子會演戲,你特麽比老子還會演戲!薛源看着徐洪剛,心裏暗暗罵娘,心說你姓徐的心比老子還黑,這會還假裝清高。
“徐市長,那您的意思是不想拉我這一把了?”薛源很快就問道。
“小薛,如果是其他案子,我還能幫你壓下,但這涉及到人命,說實話,風險太大了。”徐洪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事要是沒捂住,那我和魯書記可都會被你拉進坑裏。”
“徐市長,事情能不能捂住,就看你和魯書記想不想了。”薛源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洪剛,“徐市長,您是不是看到伍文文死了,想着幹脆也把我一起處理了,這樣一來,您就徹底高枕無憂了?”
“薛源,你胡說八道什麽,虧我對你這麽信任和器重,還履行承諾讓你當我的秘書,你以爲我像你那麽卑鄙龌龊?”徐洪剛生氣道,直呼薛源的名字。
“徐市長,誰卑鄙龌龊,我覺得您心裏有數,當然,咱倆也有可能是半斤八兩。”薛源笑呵呵道,話說到這個份上,薛源也不怕得罪徐洪剛了,薛源很清楚,徐洪剛要是不幫他,他是度不過這一關的,而且徐洪剛明顯也有心借這事将他一腳踩到底,那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薛源,我覺得你現在有點偏執和魔怔,我不想和你做口舌上的争論,看在咱倆也有點情分的面子上,市局那邊我暫時先攔着,可以給你點時間讓你去主動自首,這會減輕你的罪行,你自個考慮清楚了。”徐洪剛冷冷地說道。
“自首?”薛源猶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徐市長,我不僅不會去自首,我還要繼續你當你的秘書。”
“薛源,這是人命官司,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嗎?”徐洪剛神色冷峻地盯着薛源,“你别異想天開,我看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失心瘋了。”
“不,我沒瘋。”薛源同徐洪剛對視着,“是徐市長您必須幫我把這事壓下。”
“我說了,如果是其他事,我會幫你,但這是命案,我沒法幫你。”徐洪剛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