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程東直接道:“喬主任,你少給我玩字眼,什麽高攀不高攀,隻要大家合得來就可以做朋友,合不來,恐怕同事都做不愉快,不過你目前的脾氣和性格,還是我比較喜歡的。”
“尤書.記這話我贊同,其實我也喜歡你的脾性。”喬梁道。
“我什麽脾性?”尤程東道。
喬梁想了下:“其實我覺得,你的性格和做事的風格,和安書.記有某些相似之處,這一點,不知你有沒有覺察到?”
尤程東一時沒說話,暗暗贊賞喬梁的眼光,這小子看地似乎挺準。
尤程東接着道:“其實除了你工作上的能力和表現,我最欣賞你一點。”
“哪一點?”喬梁道。
“做人有情有義。”尤程東道。
喬梁輕輕呼了口氣:“這是我一貫的做人準則,雖然有時候會和體制内的某些規則相沖突,不符合某些原則,但我很難改變。”
“不需要改變,爲什麽要改變?隻要你認爲對的,就要堅持,不需要顧慮太多,雖然有些人會看不慣你這一點,但也會有些人會很欣賞,比如我,還有安書.記。”尤程東道。
尤程東這話讓喬梁覺得很順耳,道:“你怎麽知道安書.記會欣賞呢?”
尤程東利索道:“我當然知道,就憑我對他的了解,就憑你跟在他身邊,我所看到聽到的他對你的态度和神情。”
聽尤程東這話,喬梁暗暗點頭,尤程東雖然看起來耿直豪爽,但也是個細緻之人,很注意觀察細節,這一點和安哲确實有些相似。
想到自己和安哲不知不覺建立起來的感情,想到尤程東對張琳的評價,想到尤程東主動說想和自己做朋友,喬梁對尤程東充滿好感,覺得兩人日後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爲好朋友。
随即喬梁又想起了苗培龍,自己和苗培龍的關系一直不錯,而苗培龍和尤程東關系卻很一般,在他們都在旅遊局工作的時候就很一般,一直延續到現在。
如果自己和尤程東成了好朋友,那尤程東和苗培龍是不是也會成爲好朋友呢?
想到兩人的過去和現在的位置,想到體制内錯綜複雜的人際和人事,喬梁雖然帶着良好的願望,但心裏是沒有底的。
下午,安哲帶着張海濤、錢偉山和喬梁去科協視察。
到了科協樓下,科協一衆領導早已等候在樓前迎接。
這一衆領導中,站着姚健,此時他的身份是科協副主席,在科協領導班子裏排名第二。
此時姚健心裏是五味雜陳的,從三江到松北,自己幹了那麽多年縣.長,本以爲可以多年的媳婦可以熬成婆,沒想到卻在這次人事調整中被發配到了科協,而且還是二把手。
這讓姚健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雖然秦川給自己談過話,傳達了駱飛的安慰和鼓勵,但他還是提不起精神來。
安哲等人下車和科協各位領導握手,喬梁看姚健無精打采站在那裏,心裏感到陣陣快意,尼瑪,讓你打姜秀秀的歪主意,讓你報複打擊姜秀秀,這是你應得的下場。
安哲在和姚健握手的時候,喬梁注意到,姚健顯得有些尴尬不安,安哲則看起來有些不鹹不淡。
然後安哲在科協負責人陪同下進樓,大家跟在後面。
喬梁走到姚健身邊,主動打招呼:“姚縣.長,哦不,姚主席好。”
姚健轉頭看了一眼喬梁,下意識覺得,喬梁是故意這麽稱呼自己的,因爲他的口氣裏似乎隐隐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
姚健心裏惱羞,卻又無奈,暗罵喬梁小人得勢。
“喬主任,祝賀你高升。”姚健不冷不熱道。
“多謝姚主席,其實我也該祝賀你從縣裏調到了市裏,不管怎麽說,進城了,而且還擔任了如此重要的職位。”喬梁道。
姚健這回聽出了喬梁話裏明顯的嘲弄和諷刺,心裏再次惱羞,又憤懑憋屈,但卻不能發作,狠狠咬了下牙根。
喬梁接着道:“姚主席,怎麽你看起來似乎不開心呢?”
姚健冷哼一聲:“誰說我不開心?進城了,從縣裏調到市裏,我高興着呢。”
“哦……”喬梁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開心就好,其實看到你的現狀,我打心眼裏爲你高興。”
姚健狠狠瞪了喬梁一眼,想起秦川和自己談話的内容,心裏邊暗暗發狠,又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雖然這曙光目前看起來很黯淡。
上樓到了會議室,橢圓形會議桌上擺着寫有市領導名字的牌子,安哲居中,張海濤和錢偉山在兩邊。
喬梁這時看到,會議桌上竟然還有自己的名牌,在張海濤旁邊。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以前自己是安哲的秘書,是上不了會議桌的,但現在則不同了,自己也有位置了。
喬梁再次感到自己這辦公室副主任的貨真價實,再次找到了存在感。
安哲他們坐下後,科協負責人熱情道:“喬主任,請過去坐。”
喬梁一時還不大習慣,看看安哲,安哲不看自己。
喬梁又看看張海濤,張海濤笑着沖他點點頭。
喬梁于是過去坐下。
市領導坐一邊,科協的人坐在另一邊。
然後開始座談,先聽取科協負責人彙報科協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情況。
安哲聽得很認真,邊聽邊打開本子記。
張海濤和錢偉山也邊聽邊在本子上記。
看他們如此,喬梁也拿出本子邊聽邊記。
喬梁這時想起李有爲說過的自己的短闆,自己身在高層核心機關,要抓住一切機會,多了解熟悉實際的情況,不由聽得很用心,記得很認真。
科協負責人彙報完後,安哲看着其他科協副職:“各位結合自己分管的内容,都說說。”
安哲話音剛落,大家都看着姚健,他是二把手,既然安哲要大家都說說,自然他先來。
看大家都看自己,姚健一時有些無措,他本來以爲,安哲今天來視察,隻是聽一把手彙報,聽完發表一番指示就可以了,自己隻是陪同,沒有做任何準備,沒想到他要大家都談談,而自己作爲二把手,當然要先談。
姚健腦子一片茫然,自己到科協就任後,心情灰暗,哪裏有心思了解自己分管的工作,整天關在辦公室裏唉聲歎氣抽悶煙,現在安哲要聽大家說,第一個就是自己,自己該說什麽?又能說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