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這都是應該的。”趙曉蘭忙道。
鄧俊也點頭:“是啊,這都是我們應盡的份内事,是我們該做的工作。”
安哲接着道:“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趙曉蘭和鄧俊松了口氣,接着站起來出去。
他們出去後,安哲點燃一支煙默默吸着,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莫測。
喬梁坐在辦公室裏,看到趙曉蘭和鄧俊從門口經過,知道他們彙報完了,接着拿起那個信封,直接去安哲辦公室。
一直偷偷瞄着喬梁的黃傑看喬梁出去,接着起身出來去了秦川辦公室……
喬梁進了安哲辦公室,他此時在繼續抽煙。
此時,喬梁從安哲臉上一時看不出什麽表情,把信封遞給安哲:“安書記,你看下這個。”
安哲接過信封,又看了一眼喬梁:“這裏面是什麽?誰給你的?”
喬梁沒有回答:“安書記,你還是先看看吧。”
安哲接着打開信封,拿出裏面的東西開始看,喬梁關上門,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邊吸邊注意着安哲的表情。
一會,安哲的面部肌肉微微抽了一下,眉頭緊皺,目光專注,神情變得嚴峻起來。
看着安哲這表情,喬梁的心裏微微有些緊張。
半天,安哲看完了,擡頭看着喬梁,口氣嚴肅道:“他給你的?”
喬梁知道安哲說的“他”指的是誰,點點頭:“是的,剛給我的。”
“他能對裏面的内容負責?”安哲的口氣依然很嚴肅。
喬梁此時感覺,安哲似乎不希望這信封裏的内容是真的,似乎,他意識到這信封裏的東西是一枚超級重磅炸彈,又似乎,他下意識裏帶着一絲僥幸。
喬梁的神情也嚴肅起來:“安書記,他十分鄭重地告訴我,這裏面的東西絕對屬實,如果不實,他可以拿自己的一切來擔保,對此負完全的責任。”
安哲犀利的目光緊緊盯着喬梁,喬梁緊緊抿住嘴唇,接着重重點了下頭。
片刻,安哲重重呼了口氣,眼神裏帶着嚴峻,又閃過一絲憂慮。
從安哲這眼神裏,喬梁似乎感覺到安哲此時内心裏在激烈翻騰,又意識到他對此事極其慎重的态度。
安哲站起來走到窗口,背起手看着窗外,沉默着。
喬梁也沉默着,默默看着安哲高大的背影。
安哲就這麽沉默地看着窗外,良久不語。
半天,喬梁實在憋不住了,輕聲道:“安書記,趙書記和鄧主任彙報的情況……”
安哲緩緩轉過身,嘴裏蹦出四個字:“大相徑庭!”
喬梁身心都不由一顫,卧槽,大相徑庭,竟然是大相徑庭!
雖然喬梁之前猜到趙曉蘭和鄧俊可能會在調查中搞一些貓膩,但沒想到他們彙報的結果和孫永提供的情況會有如此大的差别,竟然到了大相徑庭的程度!
喬梁感到了震撼,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們膽子真大,實在太大了!
有如此念頭,喬梁顯然是相信了孫永,下意識就相信。
但此時,喬梁不知安哲會不會信,不知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喬梁腦子飛速轉悠着,此時,如果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站在安哲的角度,顯然是不希望孫永提供的情況是真實的,顯然希望陽山能夠沒事,因爲作爲江州市委一把手,下面出了這種事情,安哲雖然沒有直接責任,但還是會臉上很無光,是要向上面檢讨自己的領導責任的。
安哲雖然如此想,但他必須拿出實事求是的調查結果向上面彙報,這可是廖谷鋒親自批示的重要事情,誰都不敢當兒戲,誰都不敢有任何搪塞和馬虎。
“安書記,那現在該怎麽辦?”喬梁一時有些茫然。
看着喬梁茫然的表情,安哲皺皺眉頭,不滿道:“怎麽?要抓瞎?”
喬梁尴尬地笑了一下,撓撓頭皮。
安哲略一沉思,接着回到辦公桌坐下,摸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撥号,片刻道:“世東同志,你來我辦公室。”
說完安哲挂了電話,接着又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煙。
透過袅袅的青煙,喬梁看着安哲沉思的表情,不知他此時在想什麽,不知他叫鄭世東來幹嘛。
一會安哲道:“小喬,你說我現在該相信誰?”
“這個……”喬梁此時内心雖然傾向于孫永,但又覺得不能貿然說出來,就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安哲幹脆道,“現在我隻相信事實。”
這倒是大實話,喬梁點點頭,接着又道:“那,如何驗證事實?”
“當然要靠組織。”安哲幹脆道。
喬梁一時不語,趙曉蘭和鄧俊的彙報似乎就應該代表組織,現在安哲又如此說,似乎他這話有些自相矛盾。
雖然這樣想,但喬梁沒有說,因爲他又覺得,安哲這看似的矛盾中,似乎帶着相對的統一。
一會,鄭世東匆匆推門進來。
“世東同志,坐——”安哲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鄭世東坐下,喬梁給他倒了杯水,然後看了一眼安哲,安哲道:“小喬,你去忙吧。”
顯然,安哲要單獨和鄭世東談話。
喬梁點點頭,接着帶上門出去,回到辦公室。
黃傑看喬梁回來,翻翻眼皮沒做聲。
喬梁坐在辦公桌前,又拿起那本書開始看。
此時,喬梁看書隻是一種掩飾。
此時,喬梁的心裏有些紛亂。
此時,安哲正在和鄭世東談話。
“世東同志,剛才聯合調查組的趙曉蘭和鄧俊給我口頭彙報了下去陽山調查的情況,具體的書面報告周一提交。”
“哦,情況如何?”鄭世東看着安哲。
安哲接着把趙曉蘭和鄧俊彙報的情況簡要告訴了鄭世東。
聽安哲說完,鄭世東轉轉眼珠,一時沒做聲,他此時琢磨的是,調查組是三家聯合派出的,安哲爲何要單獨把自己叫來談這事。
對安哲告訴自己的情況,鄭世東此時一方面覺得輕松,另一方面又有些懷疑。
輕松是因爲如果陽山被舉報的事情不屬實,那上下自然皆大歡喜。
懷疑是因爲鄭世東此前一直覺得,既然這事捅到了廖谷鋒那裏,廖谷鋒又做了重要批示,那很可能是有依據的,但趙曉蘭和鄧俊帶隊調查的結果卻是如此,不由讓他感到一些意外,他不由懷疑趙鄧二人或許在其中搞了什麽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