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任泉不由微微歎息了一下。
安哲瞥了一眼任泉,接着對苗培龍和姚健道:“做好松北的工作,要把握好四個字:繼往開來,特别是繼往,過去的好傳統好作風好做法要繼承保留,要尊重曆史尊重前任,尊重前任就是尊重自己……”
安哲這話顯然别有用意,任泉立刻聽出來了,不由對安哲心生感激。
苗培龍和姚健自然也聽出來了,心裏微微一怔,似乎安哲在替任泉說話呢。
“是,是,我們一定牢記安書記的話。”苗培龍和姚健忙點頭。
喬梁這時很明顯感覺到,在這兩天的出行中,任泉應該給安哲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安哲似乎覺察到了任泉此時的失落,要用這話給他一番别樣的鼓勵。
安哲不了解任泉的背景和過去,隻憑這兩天的印象就對他如此,似乎安哲思考問題也是有些武斷,當然,這武斷是出于對自己權力和經驗的高度自信。
然後安哲和牛志強、林建軍握握手:“感謝你們的精彩介紹,回頭代我問你們方董事長和李總裁好。”
“謝謝安書記。”牛志強和林建軍尊敬道。
然後安哲就往車前走,大家跟着。
喬梁經過牛志強和林建軍身邊的時候,他們沖喬梁擠眼咧嘴,牛志強悄悄打了喬梁一拳。
喬梁沖他們嘿嘿笑了下,知道他們此時看到自己是很開心的。
回到縣委招待所,苗培龍和姚健陪安哲去房間稍事休息,孔傑去安排開飯事宜。
安哲住在二樓一個套間,喬梁還是在安哲隔壁。
進了安哲房間,安哲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然後看着姚健:“姚縣長之前是在三江做縣長吧?”
結合安哲和任泉的談話,喬梁意識到,安哲來到江州後,對處級幹部的情況還是有一些初步了解的。
“是的,安書記。”姚健點點頭。
“三江是大縣,松北是小縣,從三江縣長到松北縣長,姚縣長有沒有覺得委屈?”安哲又問道。
姚健一怔,尼瑪,當然委屈了,不但委屈,還憋屈呢,本來想當松北縣委書記的,沒想到馬失前蹄,反倒成了縣長。
但姚健此時顯然不能流露出半點委屈:“安書記,不委屈,到哪裏都是爲群衆做事,作爲黨員,組織的需要就是我的志願。”
“嗯,心态不錯,和任泉有的一比。”安哲點點頭。
聽安哲拿自己和任泉比,姚健有些晦氣,靠,任泉是挨過處分走下坡路的人,自己雖然調到松北,但卻沒挨什麽處分,他怎麽能和自己比呢?
聽姚健這麽唱高調,喬梁有些肉麻,苗培龍心裏暗笑。
安哲接着道:“苗書記,我聽說你這個縣委書記是意外撿來的?本來市委報上去的是紀委副書記趙曉蘭?”
苗培龍和喬梁都微微一怔,我擦,安哲知道的還真不少。
苗培龍接着點頭:“是的,安書記,其實我自己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稀裏糊塗就當上了縣委書記。”
“真不知道?”安哲似笑非笑看着苗培龍。
“真不知道。”苗培龍認真道。
安哲點點頭:“這麽說,你很幸運嘛,不過這也不能說都是幸運,有時候,很多事都是天意。”
安哲這話讓大家一時摸不着頭腦,苗培龍點頭笑笑,姚健心裏嘀咕,苗培龍這小子到底遇到了什麽天意?既然是天意,那就還是幸運。
這時孔傑進來,說飯準備好了。
安哲站起來:“走,吃飯去。”
大家下樓去了餐廳單間,苗培龍、姚健和孔傑陪安哲吃飯,喬梁也在這桌。
沒上酒,直接上飯菜,菜都是松北的當地特色。
安哲吃了幾口,看着喬梁:“這幾個菜不會也是你推薦的吧?”
喬梁笑笑搖頭。
“但上當地特色菜,肯定是你告訴苗書記的。”安哲道。
喬梁點點頭,又笑笑,苗培龍也笑。
“嗯,不錯,味道很好。”安哲邊吃邊道。
一聽安哲這麽說,苗培龍放心了,暗暗感激喬梁提醒的及時。
午飯後苗培龍建議安哲午休一會再下去,安哲擺擺手:“午休啥啊,直接去鄉鎮。”
昨天在三江安哲就沒午休,今天還是如此。喬梁暗暗佩服,到了這年紀的人,竟然不需要午休,看看安哲精力确實充沛。
下午一連轉了3個鄉鎮,重點看山區林果種植業開發現場,這時正是冬剪的時候,果園裏很多果農正在修剪果樹。
安哲興緻勃勃和果農交談,還親自拿起剪刀修剪枝條。
喬梁看攝像記者這時沒跟上來,忙過去催促:“快,傻小子,這麽難得的鏡頭漏了可惜。”
攝像記者精神一振,忙扛着攝像機跑過去。
安哲一直在山裏轉到天快黑,才打道回縣城,路上,安哲又問苗培龍山區林果種植面積、果農收入等具體情況,苗培龍對答如流,安哲看起來比較滿意。
到了招待所,稍事休息,開始吃晚飯。
還是中午那個房間。
進了房間,安哲對喬梁道:“把任泉叫來這邊。”
喬梁忙出去,到了另一個房間,任泉和文遠以及市直部門幾個負責人都坐好了。
“任局長,安書記叫你去他那桌吃飯。”喬梁道。
任泉一怔,随即微微有些激動。
大家都一愣,随即意識到了什麽,都不由羨慕。
任泉接着站起來跟喬梁過去,進了房間,安哲指指身邊的座位:“任局長,來,坐這裏。”
任泉剛要客套,苗培龍笑着一拉任泉:“任局長,你是我們的老書記,别客氣了。”
“是啊,是啊。”姚健和孔傑也笑着。
任泉于是就坐了過去。
然後服務員開始上酒上菜,菜很豐盛,酒還是五糧液。
昨晚在三江是姜秀秀給大家倒酒,今晚這桌就喬梁級别低,他沒讓服務員代勞,自己親自倒。
倒完酒,安哲舉起酒杯看着大家:“今天在座的有松北兩任縣委書記,這杯酒兩層意思,一,爲松北的過去和曆史,二,爲松北今後的繼往開來,幹了!”
“幹——”大家自然都聽出了安哲這話裏的意思,一起舉杯。
任泉此時的心情繼續激動,又暗暗感激安哲。
在這激動和感激裏,任泉似乎隐隐看到了自己今後的一線光明。
幹完後,喬梁接着給大家倒上酒。
安哲又舉起杯,看着喬梁:“小喬,你要不要單獨敬我一杯?”
喬梁一怔,大家也都一愣,酒場規矩不是這麽來的啊,怎麽安哲第二杯直接這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