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緩緩收回目光,此時他的心情已經緩緩平複下來,戲谑道,“你們真是神通廣大嘛,連我都不知道有人給我送了錢,你們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清楚。”
黃廣波眼神變了變,道,“喬梁同志,你不用在這裏陰陽怪氣,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喬梁挑了挑眉頭,“作爲一名幹部,該配合你們的我自然會配合,不過我想問一句,如果你們這是對我正式采取紀律審查措施,有韓書記的簽字批準嗎?”
黃廣波淡淡道,“我們隻是帶你回去問話,了解一些情況,現在談不上對你采取審查措施。”
喬梁意味深長地“哦“一聲,看着黃廣波的眼神也多了些莫名的意味,合着他們這次的行動完全是不按規矩啊,不,确切的說這可能不是省紀律部門正式批準的行動,對方剛剛避重就輕,根本出示不了相關的文件,省紀律部門的那位韓書記,或許還不知情。
喬梁心裏如此猜測着,目光亦是微微變幻,這時候,他完全可以不跟對方走,因爲對方明顯沒有完整的程序文件。
時間像是過了好一會,又仿佛隻是一瞬,喬梁突地一笑,“沒問題啊,我跟你們走。”
喬梁說完,目光緊緊盯着黃廣波,大有深意地說了一句,“我跟你們走倒是簡單,隻是你們想把我送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黃廣波身後一名心腹隊員出聲道,“進了我們那裏還想出來,你是做夢呢。”
喬梁錯愕了一下,随後看向那名說話的人,見是個小年輕,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真是應了那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
黃廣波也沒想到身後的隊員會突然說話,轉頭瞪了對方一眼,“你閉嘴。”
喬梁這時候懶得再多說什麽,主動朝外面走去,此時他也渾然沒有半點擔心,正所謂行得正坐得直,那箱子錢不是他的,他也不怕别人往他頭上扣屎盆子,雖然不知道是誰往他頭上栽贓,但連省紀律部門的人都出動了,他倒想看看這事最後怎麽收場。
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喬梁看到站在外邊的周富焘,對方明顯是被吓到了,這會臉色發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到他出來,臉上充滿擔憂的神色。
喬梁笑了一下,沖周富焘道,“富焘,我不在這幾天,該幹的工作可别落下,把重要的事項都整理好,等我回來了及時跟我彙報。”
聽着喬梁的話,周富焘一時呆愣愣地忘了回答,他剛剛被吓傻了,這些來自省紀律部門的不速之客一過來時,他還想攔住來着,但一看到對方亮出的證件,周富焘就吓了一跳,想阻止都不敢再阻止,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直接闖進了喬梁辦公室,而他一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連路都走不動。
眼下看到喬梁神色輕松,周富焘似乎也被喬梁的情緒所感染,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呐呐地點頭道,“好。”
喬梁點點頭,跟着紀律部門的人離開,周富焘站在後頭,目送着喬梁離去的背影,此時的他心情複雜,雖然喬梁表現得很輕松,但周富焘卻是爲喬梁感到無比擔心,被紀律部門的人帶走,喬梁還能出得來嗎?市紀律部門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旋風一般,而市裏邊卻是炸開了鍋,這事發生得太過于突然,事先連半點風聲都沒有,尤其是喬梁這個市長剛剛上任一個多月,怎麽就出事了?更何況喬梁背後可是有省裏的安領導,那位安領導才剛下來林山調研考察,今天中午前腳剛走,省紀律部門的人後腳就把喬梁帶走了!有問題,這裏邊絕對有什麽不爲人知的道道!市裏邊親眼目睹這事的人,早已按捺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紛紛發揮各自的腦洞,各種各樣的猜測都冒了出來。
委辦大樓裏,市一把手孫仕銘在聽到秘書長張成煜的彙報後,險些以爲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盯着張成煜的眼睛瞪得老大,“成煜同志,你說什麽?”
張成煜将孫仕銘的震驚看在眼裏,苦笑了一下,“孫書記,剛剛喬市長被省紀律部門的人帶走了。”
孫仕銘一臉不可思議,“沒搞錯?”
張成煜搖了搖頭,“這種事肯定不會搞錯,就剛剛才發生的事,省紀律部門的車子剛離開。”
孫仕銘臉色猶自有些震驚,問道,“原因呢?省紀律部門把人帶走的原因是什麽?”
張成煜聳了聳肩,“孫書記,這我也不清楚。”
張成煜說着,悄悄瞄了孫仕銘一眼,按說孫仕銘應該比他更清楚才對,畢竟這麽大的事,省紀律部門應該會提前跟孫仕銘通氣,即便沒有跟孫仕銘提前通氣,到了市裏邊後,省紀律部門的人起碼也會先跟孫仕銘通報情況,但孫仕銘現在表現得毫不知情的樣子,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完全蒙在鼓裏。
仔細想想,張成煜覺得孫仕銘完全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演戲。
就在張成煜暗自揣摩孫仕銘時,突地,“砰“的一聲巨響,隻見孫仕銘狠狠拍了下桌子,張成煜被孫仕銘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
“亂彈琴,簡直是亂彈琴!”
孫仕銘一臉怒色,“他們這是要幹什麽?想搞亂我們林山市是嗎?這麽大的事,把我們上上下下的人都瞞在鼓裏,一個市長說帶走就帶走了,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孫仕銘神色激動地質問着,他這話看似在對張成煜這個秘書長說,但明顯又是在質問省紀律部門的行爲,隻不過他沖張成煜發出這樣的質問顯然沒啥意義。
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
拼音字母加數字貳零一九組成。
張成煜張了張口,想回答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啥。
孫仕銘猶自處在盛怒中,再次拍了拍桌子,怒道,“帶走的是一個市長,不是一個阿貓阿狗。”
孫仕銘說完,有片刻的停頓,旋即就拿出手機,“不行,這事我要親自打電話給韓書記問問情況,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孫仕銘說話的同時撥出了電話,張成煜見狀猶豫了一下,想退出去,好奇心又讓他留了下來。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接通,剛剛還大發雷霆的孫仕銘,此時已然換上一副恭謹的笑容,“韓書記,您這會忙嗎?”
電話那頭,省紀律部門一把手韓士朋輕嗯了一聲,問道,“仕銘同志,什麽事?”
孫仕銘連忙道,“韓書記,剛剛省紀律部門的人過來把喬梁同志帶走了,也沒說明是什麽情況,現在市裏邊各種議論都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仕銘說完就豎起了耳朵,等待着韓士朋的回答,卻冷不丁地聽到韓士朋道,“仕銘同志,今天應該不是愚人節吧?”
孫仕銘呆了呆,被韓士朋這話搞得莫名其妙,讪笑了一下,道,“韓書記您說笑了,今天怎麽會是愚人節呢。”
電話那一頭的韓士朋又道,“仕銘同志,你說喬梁同志被我們省紀律部門的人帶走了,這事連我都不知情,你這是來跟我開玩笑的嗎?”
孫仕銘這回是徹底呆住,韓士朋也不知情?一時間,孫仕銘腦海裏冒出一個荒唐無比的想法,總不可能是有人冒充紀律部門的人來把喬梁帶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