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看着彭白全,心想這家夥剛才看似喝多了,還故意裝出一副醉了的樣子,分明是在演給趙青正看,實則清醒得很。
心裏腹诽着,錢正道,“白全,你晚上連喝兩場,看你也喝了不少了,那就早點回去休息。” 到筆趣789看完整首發
彭白全點頭道,“好,那我回去了。”
錢正再次拍了拍彭白全的肩膀,關心中又夾雜着埋怨的口氣,道,“唉,讓你晚上留在市裏過夜,你偏偏非得回縣裏,那你路上慢點。”
彭白全笑道,“多謝錢書記關心,放心吧,有司機,又不是我自個開車。”
錢正點點頭,目送着彭白全上車。
看着彭白全離去後,錢正這才轉身上了樓。
回到房間,錢正見趙青正抽起了煙,眼神飄忽地盯着天花闆,哪怕他走進來也沒反應。
錢正不由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趙青正一眼,“趙書記,是不是又發生什麽事了?”
趙青正瞥了瞥錢正,剛剛在吃夜宵的時候,他一直在尋思着一個問題,這會彭白全走了,趙青正便說了出來,“錢正,你覺得如果我們把小旭弄出來,回頭再把這個帽子扣在彭白全頭上,可行嗎?”
錢正聽得眉頭一跳,趙青正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要将彭白全推出去擋槍,把彭白全給犧牲掉!姑且不說這麽做能不能成,錢正此時對趙青正的反複無常莫名感到了幾分膽寒。
壓下心頭的思緒,錢正看了看趙青正,斟酌着措辭道,“趙書記,這恐怕不太妥,彭白全這人雞賊得很,咱們真那樣做的話,難保不會被他反咬一口。”
趙青正道,“那就先不考慮這個,在沒有彭白全配合的情況下,你覺得咱們将小旭弄出來的成功概率有多大?”
錢正思考了一下,道,“趙書記,我還是那句話,把人弄出來也許沒問題,但這次要送到國外可能就很難了,總不能讓田少一直東躲西藏吧?藏個十天八天或許還行,但時間長了,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迹,到時又該怎麽辦?”
聽着錢正的話,本就心情煩躁的趙青正突然暴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子堂堂一個省裏的副書記,連自己的兒子在看守所都撈不出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錢正嘴角一抽,他還是頭一回看到趙青正如此失态,一時不敢多言。
趙青正的情緒宣洩出來,臉色緩和了少許,看了錢正一眼,趙青正道,“錢正,讓你看笑話了,我今天有些不在狀态。”
錢正連忙道,“趙書記您千萬别這麽說,人嘛,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錢正說着,又試探地問了一句,“趙書記,現在到底是又出啥事了?”
趙青正淡淡道,“沒有,你不用多想。”
趙青正并沒有和錢正說實話,一來是涉及到督導組以及上面的紀律部門,錢正幫不上什麽,其次,他跟錢正說得越多,隻會讓錢正越發恐慌,倒不如不說。
兩人彼此沉默着,錢正想了想,再次道,“趙書記,田少的案子,我的建議是拖着,以拖待變,時間長了,等大家都不再那麽關注了,事情可能就好辦了。”
趙青正喃喃道,“就怕我們拖不起啊。”
錢正道,“趙書記,應該沒那麽嚴重吧?”
趙青正神色默然,他的反應讓錢正不由心頭打鼓,難道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糟糕情況發生了?
兩人各懷心事,房間裏再次寂靜無聲。
另一頭,彭白全已經在回達關的高速上,晚上喝了不少白酒的他,雖然沒真正喝醉,但确實也有點上頭,這會坐在車上,彭白全閉着眼睛休息,他不知道的是,後面,一輛不起眼的灰色小轎車正跟着他的車,駕駛座上坐着的,赫然正是邱陽新。
邱陽新跟着彭白全的車,此時的他,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是一路跟着彭白全到市裏來的,彭白全進入大廈裏頭的會所後,他一直在樓下蹲守着,如果不是錢正送彭白全下樓,邱陽新還不知道彭白全這麽晚到市裏來見誰,直至看到錢正和彭白全一起從大廈裏走出來後,邱陽新才恍然大悟,伴随而來的是心頭的震驚,尤其是看到錢正和彭白全表現出來的親密姿态,邱陽新的心情無法言喻。
比起一開始過來緊跟着彭白全的車,生怕跟丢了,邱陽新在回去的路上沒再跟得那麽緊,更是因爲心事重重而好幾次走神。
不知不覺,當回到縣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邱陽新徑直回了家裏。
一夜無話,清晨,滿懷心事的邱陽新早早醒來,昨晚半夜才睡覺的他,清晨醒來也沒什麽睡意。
在床上躺了一會,邱陽新将手機拿過來,從通訊錄裏點開了喬梁的名字,但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昨晚回來已經是淩晨,邱陽新因爲太晚了就沒打擾喬梁,同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邱陽新心裏還有所猶豫,但過了一個晚上,邱陽新現在仍舊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跟喬梁彙報。
思緒湧動着,突地,邱陽新腦海裏閃過一道人影,眼神一下亮了起來。
邱陽新迅速起床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齊後,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邱陽新恭敬道,“蔡局,您起來了沒有?”
電話那頭,正是調任到人大擔任副主任的前縣局局長蔡銘海,蔡銘海聽到邱陽新對自己的稱呼,笑着糾正道,“小邱,我可不是局長了,你不要亂喊,你現在要喊我蔡副主任。”
邱陽新撓頭笑道,“蔡局,這不是喊習慣了嘛。”
蔡銘海跟着笑,“那就更要改過來,現在局長是彭白全,你喊我蔡局算什麽?這要是讓彭白全聽到了,他肯定不舒服。”
蔡銘海很快又問道,“小邱,這麽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
邱陽新道,“蔡局,您早上方便嗎?要不咱們一起吃個早飯?”
蔡銘海聞言道,“行啊,沒問題。”
蔡銘海現在相對比較清閑,晚上睡得早起得也早,邱陽新這會打電話過來,他其實已經出去鍛煉了一圈回來了。
和邱陽新約了吃早飯的地點,蔡銘海又喝了口熱茶,這才慢悠悠地出門,忙有忙的好處,閑有閑的好處,在經曆了一開始的短暫失落後,蔡銘海現在反而有點享受起這種悠閑的日子了。
來到和邱陽新約的早餐點,就在位于路邊的一家早點攤,蔡銘海到的時候,邱陽新已經先到了,正獨自一人坐在靠路邊支起的一張小四方桌旁,看到蔡銘海過來,邱陽新立刻站起來沖蔡銘海招手,快步迎上前,“蔡局,您來了。”
蔡銘海笑道,“你小子,不是讓你把稱呼改一改,喊我蔡副主嗎?”
見蔡銘海又強調這個問題,邱陽新隻好笑道,“好吧,那我喊您蔡主任。”
蔡銘海這才滿意地笑笑,走過去坐了下來。
邱陽新問道,“蔡主任,您要吃點什麽?我幫您點。”
蔡銘海聞言道,“豆漿油條吧,早餐就好這一口。”
邱陽新聽了,便跟老闆娘打了聲招呼,随後也走過來坐下。
蔡銘海打量了邱陽新幾眼,見邱陽新精神狀态不太好,兩個眼眶有挺重的黑眼圈,不由道,“小邱,平時要注意休息,别太拼了。”
邱陽新點點頭,“蔡主任,我知道,謝謝您關心。”
邱陽新這會确實是有點精神不佳,他昨晚本來就是因爲疲憊所以想早點回去休息,結果碰到戴興良跟他說了那事,他就悄悄跟蹤彭白全,折騰到半夜不說,因爲琢磨彭白全的事,昨晚又沒怎麽睡覺,現在身體已然處于高度疲勞的狀态。
蔡銘海這時候主動說起正題,“小邱,你這麽早突然給我打電話,可不是單單爲了跟我吃頓早飯這麽簡單吧?”
邱陽新神色認真起來,“蔡主任,啥都瞞不過您的火眼金睛。”
蔡銘海好笑地指了指邱陽新,“行了,别給我戴高帽了,我現在不在縣局工作,你也都好些日子沒跟我聯系了,突然給我打電話,除了有事找我,還能有啥?這根本連猜都不用猜。”
邱陽新連忙道,“蔡主任,主要是因爲辦案太忙了,不然我老早就想着周末沒事去看看您了。”
蔡銘海笑着擺擺手,“得,你就不用跟我刻意解釋了,咱們又不是外人,說正事。”
邱陽新輕點着頭,先是左右看了看,這才湊近蔡銘海,低聲道,“蔡主任,是這樣的,我想跟您說下有關彭局長的事。”
蔡銘海皺起了眉頭,“彭白全怎麽了?”
邱陽新理了下思緒,将最近正在辦的宏星集團以及跟田旭相關聯的案子和蔡銘海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把戴興良和自己說的話以及自個昨晚跟蹤彭白全的發現跟蔡銘海說了起來。
蔡銘海聽完後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邱陽新,“小邱,你好大的膽子,跟蹤領導可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