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離開後,楚恒來到一處私人别墅。
進入别墅後,隻見别墅裏走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楚恒的白手套趙江岩。
趙江岩一邊迎接楚恒一邊将手頭一串鑰匙遞給楚恒,“楚市長,這邊十分安靜,您以後來黃原可以到這裏來休息。”
楚恒輕點着頭,随手将對方給的别墅鑰匙揣兜裏,問道,“宏星集團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趙江岩答道,“現在就是那張風旸在管理集團的事,不過田旭一逃跑,張風旸好像有點掌控不住局面,雖然她是段珏的法定妻子,也是第一順位的遺産繼承人,但集團裏的管理層大都不服她。”
楚恒聞言笑道,“田旭想吞下宏星集團這麽大一塊肥肉,有點異想天開了。”
趙江岩道,“要不是他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多給他點時間,指不定他還真能慢慢把這塊肥肉給吞下去,畢竟他上面有趙青正撐腰。”
楚恒眉頭微擰,走到别墅院子裏的一處椅子坐下,道,“咱們暗中盯了不少時日,現在是時候下場吃肉了。”
趙江岩道,“楚市長,那我明天就去和張風旸接觸?”
楚恒搖搖頭,“不,你不能直接出面,再注冊個公司,找個人替你出面。”
聽到楚恒這麽說,趙江岩嘴角微微一抽,心想楚恒也太過于小心了,道,“楚市長,張風旸不可能查到我的背後是您,我親自出面跟她接觸應該沒事。”
楚恒冷冷地盯着趙江岩,“我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做任何事,都不能抱有一丁點的僥幸之心,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趙江岩心頭一跳,趕緊道,“楚市長,我主要是想着盡快幫您把事情辦好,上次出了季虹那事,都是我的責任,我心裏一直愧疚難安。”
楚恒道,“你想将功補過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事決不能急。”
趙江岩點頭稱是,目光微微一動,又道,“楚市長,咱們要不要暗中炒作一下田旭和趙青正的關系?畢竟咱們要打宏星集團的主意的話,趙青正可能會是我們以後的一個攔路虎。”
楚恒搖頭道,“不,咱們暫時不要針對趙青正搞什麽小動作。”
說這話時,楚恒眼裏閃爍着精光,他如今跟趙青正明面上保持着不錯的關系,每次到黃原,隻要有機會,他都會去拜訪下趙青正,投其所好,畢竟趙青正所處的位置對于他将來的進一步提拔重用能起到頗爲重要的作用,如今他和對方有了不錯的關系基礎,顯然不希望趙青正出什麽事,否則再換一個副書記過來,那可就不一定會支持他了。
而這次趙青正故意給喬梁挖坑,楚恒更是樂見其成,他是巴不得有人打壓喬梁的,在這一點上,趙青正意外地和他處在了同一陣線,要是能利用趙青正不停給喬梁下絆子的話,對楚恒來說更是最好的結果。
趙江岩見楚恒沒說話,在一旁也不敢吭聲,楚恒喜怒無常,他是早就見識過的,對方想事情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
楚恒沉思許久,突然又道,“老趙,回頭你在黃原這邊多活動,想辦法接近省裏新上任的委辦主任範成立。”
範成立?趙江岩眨了下眼睛,心想楚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怎麽又扯到了毫不相關的範成立身上?
趙江岩心裏納悶,忍不住問道,“楚市長,不知道您是想……”
趙江岩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楚恒打斷,“不該問的不要多問,總之,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找人引薦也好,自己創造機會也罷,該砸錢就砸錢,争取進入範成立的圈子,并且取得他的信任。”
趙江岩點點頭,“楚市長,我明白了。”
草蛇灰線,伏脈千裏!楚恒如今想的是爲今後多做一手準備,但眼下他不能自己出面,而趙江岩作爲他的白手套,讓對方去幹這事最合适不過,至于說今後能不能派上用場,那根本就是不用考慮的問題,能用上的話,以範成立所處的位置,用處絕對不小,用不上的話,無非也就是讓趙江岩損失一些錢罷了,無傷大雅。
楚恒這時又想到了别的,問趙江岩道,“那個譽江河,現在如何了?”
趙江岩道,“譽江河現在又去達關了,應該是田旭跑了後,張風旸讓他去負責景區度假村的運營管理。”
楚恒眼裏閃過一道精光,“這個譽江河倒也是個人才嘛,體制的路走不通了,他這是要在商場重新出人頭地?”
趙江岩笑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他哄女人的本事肯定是一等一的,我看那張風旸被他哄得眉開眼笑的。”
楚恒道,“找機會你讓人去跟那譽江河接觸一下,這人或許能利用上。”
趙江岩道,“楚市長,譽江河這種腦後長反骨的,我覺得沒必要花心思在他心上,哪天不知道就被他咬一口。”
楚恒盯着趙江岩,“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趙江岩神色一凜,暗罵自己嘴賤,連忙道,“楚市長,您别誤會,我是擔心這人會壞了咱們的事。”
楚恒冷笑,“一個小喽啰而已,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最好拿捏了,當然了,首先要抓住他的把柄。”
趙江岩下意識地點着頭,楚恒的思維跳躍地太厲害了,他有點跟不上對方的節奏,最主要的是楚恒又容不得别人有半點意見,自己還是少說爲妙。
兩人交談時,在黃原市的一家飯店,另一場飯局也在進行着。
包廂裏坐着的赫然是省組織部長金清輝和關州市的副書記宋良。
兩人已然小酌了幾杯,金清輝本不想喝,但架不住宋良的熱情,隻能喝了點,這會看到宋良又站起來要跟自己敬酒,金清輝連連擺手道,“宋良同志,不喝了,小酌怡情,點到爲止就行了。”
宋良笑道,“金部長,這種喝白酒專用的小杯子一杯也就0毫升左右,您都才沒喝多少。”
金清輝笑了笑,“三四杯下肚,現在感覺身子暖和起來了,說明差不多夠了。”
宋良道,“金部長,現在天氣冷,其實喝點白酒挺好的,這種白酒都是純糧釀造的,适當喝一點有益身心呢。”
金清輝笑呵呵道,“宋良同志,不喝了,你就别勸了。”
金清輝說着,擡頭看着眼前的宋良,道,“宋良同志,你的來意我都清楚,廖領導也給我打過電話了,所以我剛才已經說了,能支持的話,我一定會支持你的,但當前關州市的人事變動還處在初步讨論中,目前還不知道會如何調整,因此,現在我沒辦法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答案。”
金清輝一邊說一邊審視着宋良,廖谷鋒對于這位昔日在江東省工作時的秘書,顯然還是頗爲照顧,至少還念着當初的那份舊情,否則這次就不會特地給他打電話,當然,也不排除是宋良先去找了廖谷鋒,所以廖谷鋒才會給他打電話,而他今晚也完全是看在廖谷鋒的面子上才會答應宋良的邀請出來吃這頓飯,否則他不會貿然接受下面幹部的宴請。
而早在之前跟宋良在工作上打照面時,金清輝對宋良的第一印象其實并不怎麽好,今晚和宋良進一步接觸後,更是讓金清輝維持了自己之前對宋良的評價,這人似奸似忠,骨子裏應該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當然了,金清輝也不敢說自己對一個人的評價和判斷就百分百準确,但他長期幹組織工作,自有一套自己的看人心得,雖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但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宋良不知道金清輝心裏對他的評價和印象,這會在勸酒無果後,宋良轉而又道,“金部長,那咱們呆會吃完飯後找個地方喝茶,這喝完酒了,正好喝點茶解酒。”
金清輝搖頭笑道,“宋良同志,呆會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才是,明天還有一堆工作要處理。”
聞聽金清輝此言,宋良稍微愣了一下,他此時能感覺到金清輝對自己的态度裏多少帶着一些疏遠和距離,這讓他一時不好再強行邀請,隻能讪讪笑了笑,自己把酒喝了,掩飾着自己内心的尴尬。
重新落座,宋良心裏難免有些失落,這一頓飯還沒完的工夫,他臉都快笑僵了,爲的不就是讨好和奉承金清輝?可看金清輝的樣子,明顯有些看不上他的樣子,雖然兩人過往談不上熟悉,但他已經盡可能地拉低姿态巴結讨好金清輝,換來的卻是金清輝不冷不熱的态度,這要不是廖谷鋒的電話,恐怕金清輝晚上都不一定會給他面子出來吃這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