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會?蘇華新念叨着這個名字,立刻就明白楚恒這是将江東省的名字颠倒了一下,這名字聽着倒是不錯,關鍵是楚恒此舉大合他的心意,這讓蘇華新看向楚恒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欣賞,不錯,楚恒這家夥很會來事!
蘇華新心裏高興,目光從趙青正和洪百川臉上掃過,見兩人的反應并不是很積極,心裏一凜,心想現在這麽搞着實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必須循序漸進,今晚和趙青正、洪百川坐在一起吃飯,就是個好的開始,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嘛。
如此一想,蘇華新笑着指了指楚恒,“楚恒,我得批評你,咱們都是組織的人,大家本來就在同一個組織裏,你還自個想搞什麽小圈子,楚恒同志,以後這種思想千萬要不得。”
楚恒惶恐地站起來,“蘇領導您批評得是,是我失言了。”
蘇華新滿意地笑笑,“雖然思想苗頭不對,但你說的話也提醒了我,我看咱們今後可以定期聚一聚嘛,互通有無,同時可以聯絡一下感情,大家說是不是?”
蘇華新這話顯然主要是對趙青正和洪百川說的,隻要兩人同意了,那他的這個小圈子就初步形成了,而且還分量十足。
趙青正和洪百川都沒急着表态,兩人眼神交流着,似乎都在猶豫,在兩人眼裏,蘇華新和楚恒這會完全是一唱一和,兩人都笃定楚恒是在蘇華新的暗中授意下才會提這麽一個建議的,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華新已經伸出了橄榄枝,他們要不要接,接了,意味着兩人今後有和蘇華新共進退的意思。
片刻之後,洪百川眼神閃爍着,下了決心,“我看蘇領導這個提議不錯,咱們今後可以抽時間定期聚一聚。”
洪百川原先就有跟蘇華新主動示好的意思,眼下蘇華新既然主動抛橄榄枝,洪百川權衡利弊後,就決定往蘇華新身邊再靠一靠。
趙青正沒想到洪百川附和得這麽快,凝視着洪百川,趙青正最終緩緩點頭,“定期聚一聚也挺好,大家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趙青正和洪百川的關系比别人想象的更密切,否則當初他跟洪百川推薦讓段嘉宏擔任對方的秘書,洪百川也不會直接答應下來。
蘇華新顯然不知道趙青正和洪百川之間有什麽勾當,見兩人都答應下來,蘇華新神色大喜,他的勢成了!眼下雖然還沒建立穩固的關系,但這可以日後慢慢經營,最主要的是萬事開頭難,而這個開頭一旦起來,後邊可就事半功倍了。
就在幾人坐在一起吃飯時,省大院,鄭國鴻還在辦公室,剛忙完工作的他,起身給自己泡了一壺茶,一邊喝茶提神,一邊靜靜地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敲門聲響起,推門而入的是鄭國鴻的秘書張尚文,張尚文見鄭國鴻忙完了,道,“鄭書記,您要回去了嗎?還是我讓食堂給您送一份晚飯過來?”
鄭國鴻道,“讓食堂送一份飯過來。”
張尚文多看了鄭國鴻一眼,他跟鄭國鴻有兩年多了,從鄭國鴻調到江東的時候就開始擔任對方的秘書,對鄭國鴻已經是十分了解,這會一眼就看出鄭國鴻有心事,不過張尚文并沒有多問,恭敬地退了出去。
鄭國鴻再次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在等電話,等一個事關他前程,十分重要的電話。
這會辦公室裏十分安靜,但鄭國鴻一顆心卻是平靜不下來,他都忘了自己多久沒有這般心浮氣躁了,想點根煙抽,想想又算了,沒必要自個亂了心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國鴻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經飄了很遠,竟是回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
突地,手機驟然響了起來,鄭國鴻當即神色一振,迫不及待拿起電話,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時,鄭國鴻心情澎湃,罕見地有些緊張。
來電顯示的是廖谷鋒的名字,以往鄭國鴻接廖谷鋒的電話沒什麽特别的感覺,但今晚,鄭國鴻卻是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心情。
深吸了口氣,鄭國鴻平複了下心情,接起廖谷鋒的電話,“谷鋒同志。”
電話那頭,廖谷鋒簡簡單單說了幾個字,“國鴻同志,成了。”
鄭國鴻聽到這話,呼吸一下重了幾分,哪怕他一直讓自己保持平靜,這會依舊心潮起伏,“谷鋒同志,真成了?”
廖谷鋒笑道,“真的,我剛回到家。”
鄭國鴻神色一凜,廖谷鋒沒說是從哪裏回的家,但鄭國鴻卻是心知肚明,如此,鄭國鴻心裏再沒一點疑問,竟是莫名感到有些激動。鄭國鴻神色一凜,廖谷鋒沒說是從哪裏回的家,但鄭國鴻卻是心知肚明,如此,鄭國鴻心裏再沒一點疑問,竟是莫名感到有些激動。
廖谷鋒等了一會,聽鄭國鴻突然沒了聲音,不禁笑道,“國鴻同志,怎麽不說話了?”
鄭國鴻回過神,忍不住搖頭笑笑,心說不就是平調到海東省嘛,他竟然如此失态,按說不應該的,他鄭國鴻走到今天的位置,經曆了不知道多少風浪,早就該保持平常心了。
定了定心神,鄭國鴻鄭重道,“谷鋒同志,這次可是真的謝謝您了。”
廖谷鋒不以爲然地笑道,“國鴻同志見外了,而且我也沒幫上你太大的忙,你那位老領導才是真的出了大力,主要是他在幫你使勁,我隻是起個臨門一腳的作用罷了。”
鄭國鴻道,“谷鋒同志,來日方長,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廖谷鋒微微一笑,他是知道鄭國鴻爲人的。
鄭國鴻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境,再次道,“谷鋒同志,關于我的繼任者,不知道有沒有做出相應的安排?”
廖谷鋒道,“沒有那麽快,晚上隻是先定了你的事,誰接任你的位置,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鄭國鴻道,“谷鋒同志,按照我的想法,如果能讓蘇華新接任,然後将安哲調過來擔任省府一把手,這是最好的結果。”
廖谷鋒笑了笑,“安哲的資曆還差了點,他才剛擔任副書記不到一年,得再沉澱沉澱,再說了,哪有好事都被咱們占盡的道理。”
鄭國鴻跟着笑,“谷鋒同志,話可不能這樣說,幫組織選賢用能,這也是我們的職責嘛。”
廖谷鋒道,“有機會就争一下,沒機會就不要強求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想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鄭國鴻的調動,廖谷鋒看似輕飄飄地說了兩字‘成了’,但這裏邊卻是少不得做一些努力,而這次鄭國鴻能夠勝出,并不僅僅是他使勁的結果,他起到的隻是一個助推的作用,不過有時候差的就是這‘臨門一腳’。
廖谷鋒剛說完,鄭國鴻的手機就提示有新的電話進來,鄭國鴻拿到跟前一看,見是老領導打來的,不由笑道,“谷鋒同志,我那老領導打電話過來了。”
廖谷鋒笑道,“那你先接他的電話,咱們回頭有空再聊。”
鄭國鴻沒有猜錯,老領導給他打電話,就是告訴他調動一事已經塵埃落定,而對方的消息,顯然比廖谷鋒慢了半拍。
對于老領導,鄭國鴻也是打心眼裏感激,這次對方可真的是爲他出了大力了。
就在鄭國鴻接老領導的電話時,省裏某處小區,這裏是新上任的省紀律部門一把手林劍的宿舍。
宿舍是省紀律部門安排的,林劍初來乍到,直接就住在了這裏,并沒有另外讓人找住所。
此刻,在林劍的宿舍裏,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坐在林劍的對面,既有些拘謹,又有些想主動親近讨好,但林劍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又讓對方不敢造次。
如果郭興安在這,恐怕會大爲驚訝,因爲男子正是他的搭檔,關州市市長林松原。
林劍,林松原,兩人都姓林,是否會有關系?
天底下姓林的人多了去,不是每個姓林的都會沾親帶故,整個江東省,姓林的幹部也不知道多少,誰也不會将林劍和林松原聯系到一起,認爲兩人有啥關系,但事實是兩人還真有點關系,不算沾親帶故,但卻是屬于同一林姓支脈傳承下來,然後開枝散葉,說簡單點,就是往前數一二百年,兩人是同一祖宗。
這個關系已經是遠得不能再遠,要不是他們這一脈的一些宗族老人前些年提出要重修族譜,然後開始有了聯系,兩人也沒機會認識。
當時林松原偶然得知林劍也在體制裏工作,還是在上面工作後,林松原就上了心,一直積極和林劍保持聯系,不過林劍這人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沉默寡言,總是闆着一張臉,好像别人欠他錢一樣,以至于林松原想和林劍親近都親近不起來,但又考慮到林劍在上面工作,關系背景看着都挺硬,林松原也舍不得放棄這條關系,所以這幾年都維持着同林劍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