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了一聲,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徐洪剛又自個搞成這樣,再回想過去也沒啥意義。
唉!蘇華新輕輕歎氣着,撥打了徐洪剛的電話。
松北賓館裏,徐洪剛聽到手機響時,神色漠然地拿起來看了一眼,見是蘇華新打來的,徐洪剛臉色有些變化,但并沒有立刻接起來,這個時候,他誰的電話也不想接,而且蘇華新現在給他打電話,徐洪剛多少也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猶豫了一下,徐洪剛還是接起了蘇華新的電話。
“洪剛,你怎麽那麽糊塗。”蘇華新聽徐洪剛接電話了,開口就說道。
徐洪剛面無表情道,“蘇領導,你給我打電話就爲了說這個嗎?”
蘇華新怔住,以往徐洪剛都是一口一個‘師兄’的叫着,巴不得讓人都知道兩人的關系,現在對方不知不覺已經改口了。
蘇華新沉默着,說道,“洪剛,本來你的事情也談不上太嚴重,但你這樣一搞,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趁現在還沒鬧出什麽事來,你趕緊收手,我回頭幫你跟組織求情,咱們盡量争取從寬處理。”
“從寬處理?”徐洪剛戲谑地笑道,“再寬能寬到哪去?我就一個要求,繼續讓我擔任這個市長,能辦得到嗎?”
“洪剛,你這不是異想天開嗎。”蘇華新無語道,心說你現在都鬧成這樣了,還想當這個市長,這簡直是癡人做夢,而且蘇華新很清楚徐洪剛即便沒鬧出今天的事來,也幹不成市長了。
“蘇領導,你看我隻提了這麽一個要求,你就說我異想天開,這讓我怎麽收手?”徐洪剛譏笑道,“事情到了這地步,你認爲我還有收手的可能嗎?還是說蘇領導你也隻是想先騙我去自首罷了?”
“洪剛,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蘇華新惱道。
徐洪剛冷笑了一下,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又何須再在乎蘇華新的面子?從他決定要這麽做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要善終,正如同他剛剛對葉心儀所說,權力對他而言如性命一般,失去了權力,甚至還要坐牢,那他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心裏早就沒有了活的念頭,所以徐洪剛才會如此瘋狂,徹底無所顧忌。
聽徐洪剛沒說話,蘇華新不禁又道,“洪剛,沖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一路走到現在也不容易,沒必要搞成這個樣子。”
聽到蘇華新這麽說,徐洪剛歇斯底裏道,“蘇領導,正是因爲我一路走到現在不容易,所以我才更不能失去,你永遠體會不了我這種感覺。”
徐洪剛說完,直接将蘇華新的電話挂掉。
電話這頭,蘇華新見徐洪剛将自己電話給挂了,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或許他确實理解不了徐洪剛的感受,在他看來,徐洪剛之前最糟糕的結果就是被撤職查辦,大不了進去呆幾年,幾年之後出來,可以過個安穩日子,但現在徐洪剛搞成這樣,這問題就大了。
猶豫了一下,蘇華新再次給徐洪剛撥了電話過去,雙方終究是有那麽一層情分在,最後要是能拉徐洪剛一把,他還是願意的,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徐洪剛真的把其自個閉上絕路。
這一次,蘇華新等了好一會,徐洪剛都沒再接電話,直至電話自動挂斷。
蘇華新一臉無語,徐洪剛現在連他電話也不接了,這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搖了搖頭,蘇華新将手機放下,心想自個也盡力了,如今是徐洪剛不接他的電話,不是他不想勸說對方。
心裏想着,蘇華新給陳正剛打了電話過去,眼下的情況,他有必要跟陳正剛說一下,免得陳正剛以爲他不盡心。
蘇華新給陳正剛打電話時,陳正剛已經來到鄭國鴻辦公室,跟鄭國鴻彙報着徐洪剛的事。
鄭國鴻這會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上午還在強調要采取穩妥的措施,不要鬧出問題來,這才過了不到一個多小時,真就出事了。
因爲蘇華新打電話過來,陳正剛和鄭國鴻的交談被打斷,陳正剛朝鄭國鴻示意了一下,随即先接起了蘇華新的電話。
蘇華新跟陳正剛大緻說了下情況,并表示徐洪剛連他的電話也不接了,如今他也無能爲力。言簡意赅地給了陳正剛答複後,蘇華新也沒多說啥,結束了和陳正剛的短暫通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華新對陳正剛顯然是極爲不滿的,徐洪剛的案子,要是陳正剛一開始給他個面子,把案子給壓下,不就沒現在這事了,如今搞成這樣,讓陳正剛自個頭疼去。
鄭國鴻剛剛已經聽陳正剛說打電話請求蘇華新幫忙勸說徐洪剛,這會陳正剛一挂掉電話,鄭國鴻當即問道,“華新同志怎麽說?”
陳正剛苦笑道,“蘇領導說他剛勸了徐洪剛幾句,徐洪剛就直接把他電話挂了,等他再打過去時,徐洪剛連電話也不接了,他沒法勸說。”
鄭國鴻聽到是這個結果,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又惱火道,“這個徐洪剛,簡直是膽大妄爲,我看他是連最後的體面都不想要了。”
陳正剛道,“徐洪剛會選擇這麽做,說實話,讓人無法理解,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鄭國鴻怒道,“我看他是狗急跳牆,他要是以爲這樣就可以和組織讨價還價,我看他是在做夢。”
陳正剛眉頭微皺,他不認爲徐洪剛會幼稚到這個程度,對方好歹幹到了那個級别,又不是街頭混混,怎麽會那麽異想天開。
不過鄭國鴻多半也隻是氣頭上說的話,陳正剛想了想,對鄭國鴻道,“鄭書記,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前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市裏邊肯定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當務之急,還是要避免事态進一步惡化,同時,做好應急預案。”
鄭國鴻沉聲道,“你覺得該如何做應急預案?”
陳正剛一時沉默起來,這個情況太特殊了,哪怕是他在紀律部門工作這麽多年,也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把範圍擴大,其餘地方無疑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例子,所以就沒有經驗可以照抄,而徐洪剛的身份擺在那裏,所以哪怕他持有槍支,現在也沒辦法把他按一般的暴徒去處理。
短暫的沉默後,陳正剛道,“鄭書記,這樣吧,我現在趕往松北去,畢竟現場的情況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演變,咱們現在談應急預案也是徒勞的。”
鄭國鴻點頭道,“你到現場去也好,現在的情況,市裏沒辦法處理也無權處理,你親自走一趟是必要的。”
鄭國鴻說着,站起身拍了拍陳正剛的肩膀,“正剛同志,隻能辛苦你跑一趟了。”
陳正剛道,“沒啥好辛苦的,這本來也是我的職責,隻要能把事情處理好,那就是值得的。”
鄭國鴻點點頭,又道,“你過去之後,根據現場的情況随機應變,總之,對此事的處理原則要把握一個總基調,絕對不能再讓事态進一步惡化。”
陳正剛點頭道,“我明白。”
兩人說完,陳正剛沒有多耽擱,立刻就動身前往松北。
與此同時,徐洪剛這會在房間裏索性把手機關了機,徹底斷了跟外界通話的念頭。
窗戶旁,葉心儀一直倚窗站着,她現在無路可退,隻能站在這裏,這裏同樣也是她的倚仗,要不是她以此威脅徐洪剛再靠近就要從窗戶跳下去,徐洪剛早就上來了。
雙方這會沒有說話,但葉心儀卻是一直都緊繃着心神,眼看徐洪剛打完電話,葉心儀緊緊盯着徐洪剛,她不知道徐洪剛下一步會幹什麽,但徐洪剛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麽放她離開。
目光不經意間往樓下一掃,葉心儀看到一輛中巴車停在了賓館樓下,喬梁和吳惠文等人從車上走下來,快步進了賓館。
喬梁來了!葉心儀沒來由臉色一喜,心裏莫名産生了一些安全感。
對面,徐洪剛将手機關機後,剛剛還一味逼迫葉心儀的他,這會似乎反而不急了,抽出一根煙點了起來,幽幽地看着葉心儀,“心儀,我再問你一遍,你就不能滿足我這最後的遺憾?哪怕就當是可憐可憐我。”
葉心儀道,“徐洪剛,你這麽說不覺得惡心嗎?你這樣隻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
“瞧不起我?”徐洪剛呢喃着,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這時,吳惠文和喬梁等人已經趕到了門外,喬梁着急地問着耿直情況,耿直沖喬梁搖着頭,他們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特别是葉心儀被劫持,他們更是啥也不敢做。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喬梁一臉着急,“耿書記,準備好破門的工具沒有?”
“準備倒是準備了,但我們也不敢真的破門進去啊。”耿直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