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剛這會除了點頭附和也沒法再說啥,蘇華新的話他是要聽的,喬梁的事也隻能虎頭蛇尾了,該丢面子就丢面子。
“師兄,那我繼續去開會了。”徐洪剛說道。
蘇華新道,“去把,喬梁這事你切記不要再挑頭去做什麽了,讓楊學正去當出頭鳥就好了,楊學正家裏的背景硬,就算真和鄭國鴻掰手腕他也不怕,再加上他也有點急功近利,想做出點成績證明自己,喬梁這事,由他沖在前面折騰最合适不過。
“師兄您說的沒錯,是我考慮欠佳了。”徐洪剛附和着蘇華新的話,不管他的真實想法是什麽,現在都隻能遵循蘇華新的意思去做。
因爲還要開會,徐洪剛也就沒和蘇華新說太多,但徐洪剛對于那暗中給蘇華新‘通風報信’的人顯然十分不滿,這下搞得他很是尴尬,其實仔細想想,徐洪剛大概能猜到是誰給蘇華新打電話告訴對方的,恐怕除了許婵也沒别人了,對方雖說是下來挂職鍛煉的,但指不定蘇華新同意讓許婵下來,也有讓對方充當眼線的意思。
當然,眼下這些都是徐洪剛一時之間的猜測,這會還要回去開會,他也沒心思想太多,返身走回了會議室。
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徐洪剛的心情已然變得不一樣,沒有了剛剛的意氣風發和咄咄逼人的姿态,而是有些沉悶地坐着。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徐洪剛身上,因爲自打徐洪剛出去接電話後,在場的人就沒再讨論過,誰都看出吳惠文臉色難看,徐洪剛不在的情況下,大家也不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徐洪剛坐下後失神了片刻,這才意識到會議室的氣氛有些沉悶,見其他人都看着他,徐洪剛愣了一下,道,“大家都讨論完了?”
“洪剛同志,我認爲這事沒啥好讨論的,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意見,現在談對喬梁的處分爲時尚早,也是不負責任的。”吳惠文目光凜然地說道。
徐洪剛撇了下嘴,就在大家以爲徐洪剛會繼續和吳惠文針鋒相對時,隻聽徐洪剛道,“吳書記這麽說也沒錯,咱們組織培養一個優秀的幹部也不容易,尤其是像喬梁這樣優秀的年輕幹部,未來可期,本着負責任的态度,的确該等事情調查得更清楚一點再做決定。”
徐洪剛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迷糊了,要不是從别人臉上的表情看出相同的反應,大家都以爲自己耳朵出錯了,哪怕是吳惠文,這會也一下沒回過神,看着徐洪剛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徐洪剛的态度怎麽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吳書記,我看大家好像也都不怎麽贊同現在讨論對喬梁處分的事,要不晚上這個臨時會議就到此結束,以免耽誤大家的休息,您看如何?”徐洪剛看着吳惠文,很快又說道。
“可以,那今晚的會議就到此結束。”吳惠文點頭道,這時候她難得沒有對徐洪剛的喧賓奪主感到不滿,隻不過看着徐洪剛匆忙離開的背影,吳惠文一頭霧水,到底是啥情況,徐洪剛怎麽突然就态度大轉變了?
難道是跟剛才那電話有關?
吳惠文皺眉尋思着,徐洪剛明顯是接了那電話後才突然轉變了态度,這還真是稀奇了,也不知道那電話是誰打的。
徐洪剛一走,魯明也跟着匆匆離開,他這會端的是郁悶不已,今晚徐洪剛可是早就和他商量好了,由他和對方呼應,務必要将喬梁調離紀律部門,眼下徐洪剛卻是突然轉變了态度,魯明此時的郁悶可想而知,這特麽簡直是搞笑嘛,好好的會議搞得跟鬧劇一般,剛剛他還站出來附和徐洪剛,平白無故地跟着得罪了吳惠文。
随着徐洪剛離去,在場的人也都陸續離開,這場突然召開的臨時會議,開得突然,結束得也十分突然,正如同魯明所想,更像是一場鬧劇,尤其是徐洪剛的态度,搞得衆人都莫名奇妙。
其他人往外走,吳惠文卻仍舊在椅子上坐着,鄭世東慢悠悠站起身,見大家都走了,這才走到吳惠文身邊,一臉納悶道,“吳書記,今晚徐市長這是搞哪出呢?”
“我也想知道答案。”吳惠文無奈地笑道。
“你說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嘛,把開會搞得跟兒戲一樣。”鄭世東不滿地嘀咕着,他對徐洪剛的不滿沒辦法當面發洩,也隻能這麽吐槽一下了。
吳惠文笑道,“雖說晚上這個會議以鬧劇收場,但也算是個好的結果嘛,世東同志,你說是不是?”
“那倒也是。”鄭世東點了點頭。
嘴上如此說,鄭世東臉上卻是露出了些許隐憂,今晚這臨時會議雖然沒有結果,但在某種程度上卻能看出吳惠文對班子的掌控嚴重不足,尤其是馮運明調走後,吳惠文更是少了一大助力,新來的那位市組織部長是從黃原調過來的,晚上對方雖然沒有發言,但其真實态度卻是很難揣測,會不會支持吳惠文還不一定清楚,而副書記王堯華,對方跟徐洪剛都是江東師大出來的,背後又都站着蘇華新,擺明了是穿同一條褲子。
鄭世東分析着市班子當前的形勢,暗自爲吳惠文感到擔心,随着市班子的成員陸續調整,吳惠文的掌控力明顯受到影響,而他年底也快退了,到時候吳惠文的局面怕是更加不好,可别吳惠文這個一把手被徐洪剛給架空了。
鄭世東想着自己退了後吳惠文的處境,卻是忘了一點,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将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沒有發生的事,誰也無法預測,事物總是無時不刻在發生着變化。
而剛才,又有誰注意到大家眼裏和徐洪剛同一陣營的王堯華是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會議室呢?比起徐洪剛的步履匆匆,王堯華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剛剛的會議如果繼續下去,王堯華無疑會陷入兩難境地,大方向上,他不好跟徐洪剛對着來,但他卻又欠了喬梁一個人情,王堯華顯然很難辦,另外,在喬梁身上,王堯華也還有其他心思。
且不說王堯華個人的一些小算盤,徐洪剛從委辦大樓出來後,直接就上車離開,車上,徐洪剛神色陰沉,思慮片刻,他摸出手機開始給蔣盛郴打電話,接通後道,“盛郴,我現在去會所,你安排一下,讓那付林尊來見我,對了,讓他把王小财也一起叫來。”
蔣盛郴現在也才剛上車,正準備讓司機追上徐洪剛的車子,這一眨眼徐洪剛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蔣盛郴聞言連忙答應下來。
給付林尊打電話的功夫,蔣盛郴往車窗外望去,見前面魯明的車子也追着徐洪剛的車子屁股去了,心知魯明肯定也是要去找徐洪剛,估計魯明這會對剛剛徐洪剛的态度轉變也是郁悶不已。
會所裏,徐洪剛到了自己房間,沒一會,魯明和蔣盛郴前後腳一起到來,魯明進屋後,觀察了一下徐洪剛的臉色,小心地問道,“徐市長,剛剛的會議,您是……”
徐洪剛砸了砸嘴,歎了口氣道,“剛剛是蘇書記給我打電話了,喬梁這事,蘇書記讓我不要當這個出頭鳥……”
徐洪剛把蘇華新的意思大緻說了一遍,魯明和蔣盛郴聞言,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是蘇華新打過來的電話,難怪徐洪剛接完電話後态度來了個大轉變。
“徐市長,那喬梁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吧?”魯明皺眉道。
“當然就不能算了,事情就做到這份上了,咱們接下來總不能幹看着啥也不做。”徐洪剛冷着臉,“既然不能當出頭鳥,但不代表我們暗地裏啥也不能做。”
徐洪剛說着看向蔣盛郴,“接下來就要讓那王小财繼續發揮作用了,讓他站出來指證喬梁。”
蔣盛郴聞言一愣,合着剛剛徐洪剛要讓付林尊将王小财一塊喊過來是打這個主意。
猶豫了一下,蔣盛郴道,“徐市長,這事恐怕很難,我之前也跟您說過,付林尊說王小财對于栽贓喬梁的事已經十分抵觸,現在讓他直接站出來,他怕是不幹。”
徐洪剛淡淡道,“現在幹不幹已經由不得他了。”
聽到徐洪剛這麽說,蔣盛郴眉頭皺了皺,徐洪剛這是要強迫王小财幹這個事了,蔣盛郴道,“徐市長,現在把王小财這顆棋子犧牲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徐洪剛冷漠道,“既然是棋子,那就是用來犧牲的,而且隻要喬梁調離紀律部門,那王小财也就沒太大價值了。”
蔣盛郴聽了,知道徐洪剛做了決定,也就不好再說啥,一旁的魯明倒是贊同道,“隻要能達到目的,把這個王小财犧牲掉确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