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記,縣檢這邊不願意交人,事情恐怕有點不好辦。”電話那頭,孔處長低聲說道。
“怎麽?憑你的面子也不行嗎?”徐洪剛皺眉道。
“他們要求要有相關的文件手續,我個人的面子不好使。”孔處長無奈道。
徐洪剛聞言眉頭緊擰,之前讓孔處長以謊稱許婵涉嫌市檢的案子爲由把人帶走,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對方并沒有因爲孔處長是市檢的處長就輕易交人。
“徐書記,那現在怎麽辦?”孔處長繼續問道。
徐洪剛皺眉沉思,計劃不順利,那他可能就得親自出面,這又與他的初衷不符,但眼下他要是不出面,恐怕又不行。
琢磨片刻,徐洪剛道,“這樣吧,我現在過去。”
孔處長聽到徐洪剛要親自出面,心裏登時輕松了起來,徐洪剛如果願意親自出面,那他倒是不用操心了,他今天願意幫徐洪剛幹這事,是因爲徐洪剛給了他某種承諾,所以他願意幫着徐洪剛冒着風險出面,這也是他沒有相關的程序手續的緣故,畢竟他這趟幹的是私活,眼下縣檢這邊沒有被他糊弄過去,那現在也隻能徐洪剛親自出面了。
徐洪剛挂掉電話後,從車上下來,朝縣檢裏邊走了進去。
同一時間,縣大院,蔡家生終于等到喬梁回來,跟着喬梁一起進了辦公室。
“蔡部長,什麽事?”喬梁進門後,一邊請蔡家生坐下一邊問道。
“喬縣長,剛剛徐書記來找我。”蔡家生說道。
“徐書記?哪個徐書記?”喬梁微微一愣。
“就是市裏的徐洪剛書記。”蔡家生說道。
“他找你幹什麽?”喬梁一聽是徐洪剛找蔡家生,眉頭一皺。
“徐書記是爲了許主任的事來的,昨天我們組織部收到了省國投那邊關于許主任的商調函,本來我們是沒有理會的,但今天徐書記卻是親自爲這事下來了。”蔡家生将大概情況跟喬梁解釋了一遍。
喬梁聽到蔡家生解釋後,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你是說許主任要調到省國投去?”
“嗯。”蔡家生點了點頭,“這是省國投發過來的商調函,說明省國投那邊是願意接收的,而且市裏的組織人事部門也都簽字蓋章了,咱們縣裏這邊,因爲許主任被縣檢調查的緣故,所以我沒敢簽字,但今天徐書記親自來了,要求我必須簽字,這不,剛剛徐書記就在辦公室裏盯着我,我迫不得已隻好簽了字。”
聽到蔡家生的解釋,喬梁目光微凝,蔡家生既然過來跟他說明情況,不管他抱有什麽樣的小心思,喬梁都不好再責怪蔡家生,畢竟徐洪剛親自給蔡家生施加壓力,蔡家生承受不住對方的壓力也正常,隻是喬梁這會卻是越發疑惑,許婵要調到省國投,是什麽時候的事?徐洪剛又怎會爲了許婵的事如此上心?
喬梁眉頭微蹙,徐洪剛之前爲了許婵的事打電話給他也就罷了,現在更是爲了許婵的調動親自跑松北,最主要的是,徐洪剛之前是知道松北這邊正在調查許婵的,眼下徐洪剛還要爲許婵的調動親自給蔡家生施壓,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聯想到徐洪剛口中那位打招呼的省領導,喬梁神色微凝,一時間想到了許多。
難道是蘇華新?喬梁心裏猜測着。
喬梁此刻會想到蘇華新也不是沒有緣故,畢竟蘇華新調到江東來後,徐洪剛仿佛一下活躍起來,而且喬梁也聽說徐洪剛跟蘇華新有那麽一層校友關系,爲了私事跟徐洪剛打招呼,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許婵又是怎麽跟蘇華新搭上關系的呢?這好像又有點解釋不通。
一時間,喬梁百思不得其解。
蔡家生見喬梁沒說話,臉上閃過莫名的神色,他既給徐洪剛簽了字,現在又及時跟喬梁彙報了這事,抱着兩頭不得罪的想法,現在這事跟他就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當然,蔡家生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容易給人落下不好的印象,别人會覺得他滑頭,沒有擔當,但蔡家生管不了那麽多,他其實也沒大的志向,隻要能坐穩組織部長的位置就行了,以前苗培龍還在位的時候,他就是苗培龍的應聲蟲,苗培龍說啥他都照辦,這也是他在别人眼裏沒啥能力卻又能坐穩組織部長位置的緣故,誰又懂得處在他的位置上,能力啥的并不重要,關鍵是落實好一把手的意志。
如今苗培龍出事了,喬梁主持松北的工作,蔡家生自然要積極向喬梁靠攏,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蔡家生現在就擔心喬梁會把以前苗培龍的人都撤換掉,所以他現在要主動向喬梁示好,雖然他是縣班子的成員,不是喬梁想動就能動的,但隻要想向喬梁靠攏,那他就萬萬不能和喬梁交惡。
就在蔡家生和喬梁彙報徐洪剛的事情時,徐洪剛親自來到了縣檢姜秀秀的辦公室,姜秀秀看到徐洪剛時,一下怔住,顯然沒想到徐洪剛會出現在這裏。
“徐書記,您怎麽來了。”姜秀秀快步迎上前,恭敬地說道。
徐洪剛看了姜秀秀一眼,神色有些複雜,想起以前喬梁還跟在他身旁時,在松北這邊因公出事,當時還是姜秀秀在醫院照顧喬梁的,那會姜秀秀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公務員,現在都成了松北縣檢的一把手,實實在在的副處級幹部了,這成長速度委實不慢,而且徐洪剛這會陡然發現,跟喬梁關系密切的人,好像官運都不錯。
難道說跟喬梁交好的人,容易走好運?徐洪剛腦袋裏的想法一閃而過,眼下也顧不得多想,看着姜秀秀笑呵呵道,“姜檢,有段時間沒見了,瞧瞧,你都成領導了。”
“徐書記,您叫我小姜就行了。”姜秀秀忙不疊說道,她心裏對徐洪剛還是十分敬重的,畢竟以前她能夠從松北調到市裏,雖然是喬梁幫忙的緣故,但喬梁當時借助的無疑是徐洪剛的關系,所以她心裏對徐洪剛始終心存感激,而且她對徐洪剛和喬梁的關系變化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徐洪剛追求葉心儀的事,所以姜秀秀并不知道現在的徐洪剛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徐洪剛了。
“姜檢,我今天過來是爲了許婵的事過來的,你們把許婵移交給市檢的人,不知道姜檢願意給我這個面子嗎?”徐洪剛看着姜秀秀,直奔主題。
“徐書記,許婵的案子,是喬縣長親自批示的,市檢這邊要人也不是不行,但得有相關的程序和手續。”姜秀秀看了徐洪剛一眼,小心斟酌着措辭,在體制内這麽多年,姜秀秀要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那她也白瞎混了這麽多年了,徐洪剛一來就開口要人,再加上市檢的人同樣是爲了許婵過來的,姜秀秀要是想不到這裏頭的蹊跷,那她真的是不配做這個縣檢一把手了。
徐洪剛明顯不想跟許婵廢話,他現在就想利用自己的權勢和地位施壓姜秀秀,讓姜秀秀沒空多想,迅速把人帶走,因此,徐洪剛此刻也不跟姜秀秀多費口舌,沉聲道,“姜檢,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市檢是你們的上級部門,你們把人交給市檢,難道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徐書記,不是我不放心,而是許婵的案子事關重大,我這邊必須按程序來,這也是對大家負責嘛,我相信孔處長也會理解的,畢竟這對上對下都好。”姜秀秀笑道。
“姜檢,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給我一個面子,讓市檢把許婵帶走,如何?”徐洪剛盯着姜秀秀說道。
“徐書記,這……”姜秀秀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徐洪剛親自開這個口,姜秀秀還真不好直接回絕,但她也不能真的讓徐洪剛把人帶走。
想了想,姜秀秀道,“徐書記,要不我給喬縣長打個電話,看喬縣長是什麽意思,您看如何?”
又是喬梁!徐洪剛聽到姜秀秀提起喬梁,臉色愈發難看,尼瑪,他徐洪剛的面子還不如一個喬梁,他好歹也是市裏的三把手,眼下他爲了許婵的事親自出面,說話竟然還不如喬梁好使。
“姜檢,你要是眼裏還有我徐洪剛,那就不用打這個電話。”徐洪剛冷聲道。
“徐書記,話不能這樣說,喬縣長畢竟是縣裏的主要領導,許婵的案子肯定要問下喬縣長的意見,至少也得跟他打聲招呼,您說是不是?”姜秀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我覺得沒必要。”徐洪剛面無表情地說着,“你把許婵給我帶走,日後真出了什麽問題,我徐洪剛來承擔。”
“徐書記,許婵到底是您要帶走,還是市檢的人要帶走?”姜秀秀眯着眼睛,反問道。
徐洪剛怔了一下,靠,他剛剛聽到喬梁的名字被氣糊塗了,明顯出現了口誤,這會姜秀秀這麽一問,徐洪剛還真有點被問住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