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江州,你的優勢也很明顯,不說常委内部你有唐樹森、楚恒和秦川相助,就說在江州的中層幹部中,你以前的老部下和老熟人衆多,而且江州的老幹部對你也都熟悉,這人脈資源的優勢是安哲無法比的。
所以,你要想夯實自己的位置,壯大自己的實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就要充分利用好自己的人脈資源,進一步密切和老部下老熟人的關系,進一步穩固在老幹部中的良好基礎,這二者缺一不可。”
駱飛點點頭:“以我現在的位置,之前的老部下和老熟人好辦,我一到江州當市長,他們都紛紛主動前來聯絡靠攏。至于江州的老幹部,有景書記你老領導坐鎮,我相信基礎會更穩固。”
景浩然微微搖搖頭:“此言差矣。”
“爲何?”
“雖然我現在是老幹部,雖然我的級别也不低,但卻是老幹部中最年輕資曆最淺的,在他們中說話雖然有一定的分量,但卻起不到決定性作用。對大多數老幹部來說,他們對在任的主政者知否支持,主要看兩方面。”
“哪兩方面?”
“一是對他們是否尊重尊敬,二是看主政者的政績。第一點你目前做的很好,走在了安哲的前面,但第二點,你目前明顯落後于安哲。”
駱飛眉頭緊鎖,沉思着。
景浩然繼續道:“安哲到任江州後,首當其沖就開始搞幹部作風整頓,不得不說,安哲抓住了工作的牛鼻子,這是上面現在最重視的,沒有一個良好的幹部作風,其他工作都無從談起。
安哲顯然認識到了這一點的重要性,所以搞的轟轟烈烈,而且成效明顯,得到了省裏的贊賞,甚至省裏都要在江州開會推廣江州經驗。這會一開,這經驗一推廣,安哲不但在江州的威信大大提高,而且給省裏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這對他坐穩江州一把的交椅,自然是大大有利。”
聽景浩然這麽說,駱飛不由有些不安,還有些着急。
景浩然又道:“但反觀你,擔任江州市長後,雖然保持了政府工作的穩定延續,但卻一直沒有能夠在全市引起巨大反響和讓上面高度關注的大動作。如此,作爲市長來說,如果繼續延續目前的狀态,上面和下面頂多會認爲你是個不錯的守成者,但卻不是一個優秀的開拓者……”
駱飛不由點點頭,事實确實是如此,自己擔任市長後,把主要精力放到如何擴大穩固自己的勢力,放到如何和安哲争取在常委内部和工作方面的主動權上了,卻疏忽了自己的本職。
目前安哲在政績上一路高歌,自己卻顯得有些偃旗息鼓,這麽一對比,自己顯然處于下風。
而且,在和安哲争奪主動權的較量中,自己又連連敗北,一無所獲,這局面太被動了。
景浩然接着道:“如此,你今後應該暫時不要和安哲硬碰硬,和強勢的一把手搭檔,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底氣,硬來是不行的,吃不到好果子。在這點上,你該學學吳惠文。”
“吳惠文?”
景浩然點點頭:“别看吳惠文是個女流之輩,但她和我搭檔的時候,卻做得很精明很圓滑,知道我在上面有一定的背景,知道我在江州官場樹大根深,輕易不會觸碰我的敏感之處。
她在經過幾次輕微的試探後,發覺我不是好惹的,立刻就收斂了,不再有向我挑戰的念頭,轉而一心一意做自己政府方面的事情,而且還做的不錯,不然她這次怎麽會在這次幹部調整中成爲關州市委書記?”
駱飛若有所思點點頭。
景浩然微微一笑:“所以,我的建議是,你今後要避開安哲的鋒芒,專心努力把自己那一攤幹好,力争盡快做出看得見摸得着的顯眼政績。如此,你對上對下都好交代,能迅速樹立起自己在政府系統的威信,形成自己獨特的執政風格,這樣一來,你不但在江州幹群中會有越來越高的威望,在老幹部中的基礎也會更加穩固,還會給上面留下良好印象,爲今後的進步打下堅實基礎。”
駱飛點點頭,接着又皺皺眉頭:“景書記,你讓我今後避開老安的鋒芒,但如果他要主動招惹我呢?”
景浩然幹脆道:“把握好分寸,該忍的忍,該讓的讓,俗話說,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禍。但如果他要做的太過分,那麽,你也不必太遷就,該據理力争的時候則無須後退。畢竟,你在江州是有強大人脈資源的,畢竟,你在常委内部還有強大的同盟。這一點,安哲不會輕易忽視。
還有,安哲雖然是一把手,雖然他目前貌似掌控了強大的權威,但你畢竟不是一般的常委,而是和他平級的二把手,安哲在對你做某些事說一些話的時候,以他的智商和從政經驗,不會那麽魯莽,不會那麽貿然,還是會尊重你,還是會三思的。”
駱飛沉思着:“如此,關鍵還是要把握好度。”
“是的,一個成熟的從政者,必須能做到在鬥争中進退自如遊刃有餘。”景浩然點點頭,接着又道,“在一二把手的相處和較量中,誰強誰弱,誰占據上風,除了我剛才說的那些,還有一個重要因素。”
“什麽重要因素?”
景浩然伸出食指往上一戳:“上面,看誰在上面有人,看誰在上面的人硬。這一點極其重要,甚至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駱飛心裏一動,喃喃道:“不知老安在上面的人是誰?”
“安哲在省裏工作多年,肯定有老領導,也就是說,他上面肯定有人。但以我的判斷,他上面的人不管是誰,都不會是廖書記,甚至連常委裏都沒有人。”景浩然的口氣很肯定。
“老領導爲什麽這麽肯定?”
“第一來自于我對安哲工作經曆和履曆的某些了解,他當時的一些老領導現在基本都退了。第二,根據我的觀察和從某些渠道得到的信息,廖書記對安哲雖然賞識,但兩人之間更多的是工作關系,并沒有什麽私人交集,和其他省裏的常委也是如此。”
駱飛略微寬心,如果真如景浩然所說,那倒是不錯。
随即駱飛又有些失落:“老領導,我在省裏也沒有過硬的人呢,常委裏沒有,其他的老領導也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