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疾風惡浪,電閃雷鳴,劍氣縱橫,龍影浮沉。
陸敬山和蘇碧落都是天都弟子,排行不低,法力高強,可以說比這些來支援的玄門道人天上地下。
這邊海上的其他人隻能遠觀,難以靠近,即使這麽遠,也感到心神渙散。
他們見梅姐駕駛着幾個葫蘆一樣的寶函渡海,顯然還不具備飛天之能,最多也就是剛摸到先天的門檻,便好心提醒她:
“姑娘不要再往前了,法力無情,小心元神受損!”
梅姐朝他們一抱拳,表示謝意,便催動寶函繼續往前。
“咦,你這丫頭,怎麽不識好歹!叫你停下你便停下!”神霄掌門林鐵鋒大叫道。
張雲浦和古守墨也紛紛斷喝,讓她停下。
但梅姐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不一會兒就已沖進了法力範圍圈。
林鐵鋒一拍大腿,道:“罷了,二位先師,我們也不要看了,沖上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總不能不如一世間小女子!”
張、古二人點頭,三人縱身而起,準備加入戰團。
就在他們剛剛躍上雲端,就見梅姐腳下的直筒船分成了七節,分散開來,看上去如浮萍亂飄,但又好像是按照什麽圖形規律排布。
每一節寶函都将周圍的海水排開,看上去像是形成了一個獨立的虛空。
“這是……”老天師張雲浦自空中俯瞰,不由一驚,“這看上去怎麽像是奇門九宮陣,隻是缺了兩角!”
林鐵鋒和古守墨也都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看着梅姐操縱七重寶函,不知她要做什麽。
此時,遠處的陸敬山和蘇碧落已經漸漸有些不支。
如此強烈的鬥法,法力消耗非常之快,畢竟都是肉身,還沒到金剛不壞,而在這海上,妖龍可以借助大海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而人卻要懸浮空中與之作戰,天然落了下風。
蘇碧落還好些,主要是陸敬山。兩人雖然在天都排名相近,但陸敬山百年前走火入魔,被雲陽子廢了法身,逐下天都,此後百年,等于從頭開始,能在百年内重入先天,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陸敬山最快的進步也是在這三年。自從與李沐塵合鬥紫電龍鳗,後來上天都治傷不允,讓他看透了很多事情。蘇碧落說他迂腐,實際上和從前比起來,他已經通透太多了。
後來,李沐塵悟道,陸敬山也有所悟,雖然不像李沐塵那樣閉關一閉三年,出關就驚天地泣鬼神,但他也陸陸續續閉了幾次關,境界突破了幾次。
隻是比起蘇碧落來,還有不少差距,這也是陸敬山乍見蘇碧落,不敢接話的原因,因爲在面對這位七師姐時,内心裏不自覺的有一些不自信。
海水中的龍影上下穿梭,妖風動蕩,濁浪滔天。
陸敬山沒有那麽多法寶,全憑一把寶劍。
此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大島主,别忘了你的赤龍丹!”
卻原來是遠處的梅姐,駕駛七重寶函靠近來,正以神念穿透戰場,提醒了他。
陸敬山猛然醒悟,才想起九龍島上的鎮島之寶赤龍丹,就在自己身上。如果說他還有一件可用的法寶,就是這顆赤龍丹。
他精神一振,拿出赤龍丹,丢了出去。
一道赤光閃過,赤龍丹化作龍魂,沖天而起,又調頭下沖,加入了戰團。
而遠處的梅姐,也同時釋放出了藏于七重寶函裏的白龍之魂。
随着一白一紅兩條龍魂的加入,戰況發生了改變,陸敬山和蘇碧落也終于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老八,你有這麽好的東西,怎麽不早用?”蘇碧落埋怨道。
“我這不是見着你一緊張,把什麽都忘了嘛!”陸敬山此時也已經放開,和蘇碧落開起了玩笑。
兩人的位置也靠得更近了些,配合越來越熟練。
“老八,你的道法和在天都時完全不同了,這又是從哪兒學的?”蘇碧落一邊戰鬥一邊問。
“唉,”陸敬山歎了口氣,“師父廢我修爲,逐我下山,我當時已經心死,後來爲了對抗海盜,重拾修行,卻再也不敢修天都心法,以免讓師門蒙羞。所以我就自創了一套修行法門,而這三年來,又受了沐塵道法的影響頗多,感覺進步不少。”
“李沐塵……”蘇碧落想起在弱水旁與李沐塵的相見,感歎道,“這家夥小時候,我沒怎麽注意,總覺得師父過于寵他,現在看來,師父果然有慧眼,此子絕非‘天才’二字能形容,其天賦異禀,隻怕不下于二師兄。”
“小心!”陸敬山喊了一句。
一條龍影襲來,蘇碧落閃身躲過。
此時,海水突然再次翻卷而起,一股比剛才更大的海浪卷起,一條更加粗壯高大的龍影沖天而起。
如此一來,八條龍影就變成了九條。
而那條剛出現的,顯然比之前八條要強大得多得多。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陸敬山和蘇碧落立刻陷入了苦戰,再也沒有餘力說半句與戰鬥無關的話了。
而巨大的海浪和法力沖擊将周圍的人逼退得更遠。
林鐵鋒、古守墨、張雲浦三人隻能飛到高處,在禦出飛劍,加入戰鬥,隻是他們對戰局的影響力十分微小。
反倒是梅姐的七重寶函,穩穩懸停在巨浪中,一點也沒有後退。
但她也隻能在這個位置,無法再靠近一分一毫。
在更遠處的海面上,站了一圈人。
這些都是有踏波渡海之能,卻不會飛天的,法力和林鐵鋒等人差了不少,也沒有梅姐的七重寶函那樣的寶物,所以不敢再逼近戰場。
此時卻有一條小船,突然從人群中沖出,船上站着兩個年輕人,正是林雲和嚴謹。
“喂,兩個娃娃,前方危險,千萬不要過去!”
“是啊,我們尚且過不去,你們連踏海而行都做不到,靠一條小船,怎麽過去?會被壓成齑粉的!”
衆人紛紛出言阻止。
可林雲和嚴謹哪裏會聽,小船如離弦之箭,以極快的速度,分波逐浪,朝着戰場而去。
“哼,真是不知好歹,找死!”有人憤然道。
也有人替二人惋惜:“唉,也不知是誰家的娃娃,根基不錯,勇氣可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