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啓明一口就答應了。
“等一下!”
斯蒂芬見劉啓明如此自信,心裏也産生了些許的疑慮。
“劉先生,我要提醒一下,今天的賭局非同尋常,如果出老千的話,你是知道後果的。”
劉啓明微微一笑:“放心,這間賭場的設備有多先進,我比你們清楚。何況今天還有林天豪這樣的前輩在場,出老千不是自取滅亡嗎?”
斯蒂芬知道,劉啓明的話同樣也是在警告他。
他臉上依舊浮現慈祥的面容,仿佛不是在賭博,而是正面對着來教堂忏悔的教徒傳道。
“那麽,開始吧,可憐的孩子。”
劉啓明點點頭,突然對埃爾伯說:“埃爾伯先生,我的手是拜你所賜,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下。”
“幫你什麽?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搖吧?”埃爾伯嘲笑道。
“哦,那倒不用,我隻要你幫我把骰子全部平鋪在骰盅的底部,最好鋪得整齊一點。這沒有違反規則吧?”劉啓明說。
埃爾伯有些疑惑不解,不過正如劉啓明所說,這不違反規則。他是賭場的人,請他放骰子,蓋蓋子,就像荷官發牌一樣,是正當行爲。
隻是埃爾伯總覺得劉啓明有什麽陰謀,因此有點心虛。
他不情願的把那堆在一起的二十四粒骰子一顆顆放平在骰盅的底部,然後問道:“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了,麻煩你把骰盅的蓋子蓋上。”
埃爾伯就把蓋子蓋上了。
人們就開始等着
現場安靜下來。
人們都目不轉睛地看着,想要看劉啓明怎麽用殘廢的手去搖那麽大的骰盅。
可是等了很久,劉啓明也沒有動。
他的手始終放在輪椅的扶手上,至始至終都沒有擡起來過一下。
“劉先生,雖然賭局沒有時間限制,但一直不動的話,我們也是可以判定你放棄的。”斯蒂芬說。
劉啓明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會放棄的,這麽重要的賭局,我怎麽會放棄呢?”
“那麽,你可以開始了。”
“不,我已經好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貴賓室裏大多數觀衆都不明白劉啓明爲什麽要這麽說。
隻有李沐塵臉上露出欣然的微笑。
而坐在太師椅裏的林天豪微張開嘴,驚訝裏帶着一絲好笑的神情。
“你……”埃爾伯的臉都綠了,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劉啓明的算計。
剛才劉啓明讓他把骰子平鋪在骰盅裏,他照做了。當時雖然也有疑慮,但實在想不出劉啓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和賭場的荷官平常做的一樣,他一粒一粒把骰子放好,平整地鋪在骰盅底部。
他也不記得是自己下意識的,還是有人影響了他的意識,或者受到了什麽神秘力量的控制,他放的每一粒骰子,都是六點朝上。
他還清晰的記得,在他蓋上骰盅的蓋子的時候,骰盅裏二十四粒骰子碼得整整齊齊的樣子。
這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因爲骰盅是要搖的。
他和其他人一樣,都在等着劉啓明搖動骰盅,也在等着看劉啓明的笑話。
可是誰能想到,劉啓明居然會碰都不碰一下骰盅,就說好了。
“你耍我!”埃爾伯大叫着。
“哦?我違規了嗎?”劉啓明笑問道。
埃爾伯一時語塞。
劉啓明這樣做合規嗎?
似乎并不合規,賭場上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好像也不違規。
因爲賭具是賭場提供的,骰盅和骰子隻有埃爾伯碰過。從骰子放到骰盅裏,蓋子蓋上的那一刻,賭局已經開始。
整個過程沒有問題,至于劉啓明碰不碰是他的事情。
埃爾伯看向斯蒂芬。
斯蒂芬的臉色也不好看,慈父般的笑容不見了,沉着臉,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擊着,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和評判。
這時,林天豪開口道:“骰入盅定,劉啓明沒有違規。”
斯蒂芬敲着桌子的手指戛然停在半空。
劉啓明說:“既然不違規,那我可就要開盅了。上次我擲出二十四個六,骰子卻全部化成的粉末,我至今深感遺憾。我想這次應該不會了吧?”
“上次我是主,你們是客,骰子出了問題,我隻能認。如果這次還是出這樣的事情,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們出老千了?包括上一次!”
劉啓明說完,頓了一下,朝斯蒂芬笑笑,然後對埃爾伯說:“埃爾伯先生,好人做到底,還是麻煩您幫我開吧。”
埃爾伯的臉更綠了,仿佛發黴的臭豆腐。
他顫抖着伸出手,伸向骰盅,可是手離骰盅越近,他就抖得越厲害。
他回頭偷偷瞧了一眼斯蒂芬,看見斯蒂芬停在半空的手指,仿佛看見了懸在脖頸上的閘刀。
埃爾伯的恐懼寫在臉上。
林天豪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閉上了眼睛。
他一生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蔡和衷,被李沐塵殺了。還有一個洋徒弟,就是這個埃爾伯。
可惜這兩個人,一個貪戀權力,一個貪戀财富,白白浪費了天賦。
林天豪明白埃爾伯在害怕什麽。斯蒂芬在太陽聖教會的地位十分特殊,别看他隻是一個地區主教,他卻擁有着生殺大權。如果他要埃爾伯今晚死,埃爾伯絕活不到明天。
埃爾伯的手終于放在的盅蓋上,這蓋子仿佛有了千鈞的重量,讓他窮盡了平生的力氣。
蓋子終于揭開。
二十四粒骰子,二十三個六,一個五。
人們發出一陣嘩然,有歡呼,也有可惜。
當埃爾伯看見點數,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完全記不起自己是怎麽放的,爲什麽會有一個五點。他隻感覺到僥幸,這少掉的一點,或許今晚能救了他的性命。
“唉,真可惜,少了一點。”劉啓明仿佛在嘲笑自己,“人生沒有完美,斯蒂芬先生,該你了。”
斯蒂芬的手指終于落到桌上,但沒有發出聲音。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他連說了兩個有意思,把面前的骰盅挪近了一點,“你以爲我上次盡了全力隻擲出了一百四十三點,所以這次也必定擲不出豹子嗎?”
“你錯了,我上次根本沒有用全力。事實上,我從來沒用過全力。因爲我的點數,不是我擲出來的,是神賜予的。神給我幾點,就是幾點。神說,二十四個六,就一定是二十四個六。别說二十四粒骰子,就是一百二十四粒,我一樣可以擲出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