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山把這件事當成笑話來說。
“一千億美金?”陳文學聽完後疑惑道,“九龍島雖好,但站在不同立場上,價值是不一樣的。從陸島主和島民的角度來說,這裏是生長的地方,是根基所在,自然無法用錢來衡量。但對外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比如我們陳家,幾代人做海運生意,在遠洋航運這塊,也算是霸主級别了。九龍島的位置極佳,對我們現在的生意和未來的商業布局都很重要,所以當初我爸一直在找機會和九龍島合作。但要讓我們花一千億把九龍島買下來……”
陳文學搖了搖頭,“這絕無可能!因爲這是一定會虧本的買賣。”
聽到九龍島不值這個錢,因爲另外兩位島主還在養病而來陪席的牛日天很不滿。
“那是你們家族沒實力!再說了,你們隻是一個家族,人家是一個國家,能一樣嗎?”
陳文學說:“你說得沒錯,國家和家族當然不一樣。家族是爲了生意,國家一般都要考慮戰略意義。以九龍島的地理位置,從戰略角度來說,是無價的,無論華夏、東瀛、南高麗還是米國,都對此地觊觎已久,但過去那麽多年,他們什麽時候派過人來說要買下九龍島的?”
牛日天想了想說:“好像是沒有。”
“對呀,國家行爲不會這麽草率,因爲主權是不存在交易的。隻要說買,那就等于承認這地方本來不屬于他們了。他們甚至不會對等派人來和九龍島交流,因爲地位不對等。從某種角度來說,國家是最大的強盜機構,他可以來搶,但不會來買。”
“小山泉嘴上說什麽天照大神皇帝陛下,但他的身份并不是政府官員。他是共生株式會社的代理社長,說白了,就是個商人。所以他根本沒有資格代表東瀛國會和他們的皇帝。”
“艹,原來是個騙子!”牛日天大爲憤慨。
“騙子倒未必,隻是有點吹牛逼而已。”陳文學說,“共生株式會社在東瀛算是很有實力的企業,小山泉在政商兩界都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他的話還是可信的,他們很可能真的打算花一千億把九龍島買下來。”
李沐塵和陸敬山都是修行人,對這種世俗的東西研究不深透,經陳文學這麽一說,才明白過來。
“共生株式會社有這麽強的實力?”李沐塵問道。
陳文學搖頭道:“沒有哪家企業能随便拿出一千億美金不心疼的。共生株式會社雖然很有實力,但也未必比我們陳家強。我估計,這件事真的有可能是東瀛國會做出的決定,但政府不方便出面,于是就找一家企業來完成。資金由企業出,然後再由政府通過别的方式補貼給企業。”
“遠洋航運和漁業是共生株式會社的兩大支柱産業,他們也是東瀛最大的捕鲸企業。花政府的錢買下九龍島,對他們來說是無本萬利的事情。”
“讓我想不通的是,東瀛政府爲什麽要這麽做?東瀛這幾年經濟處在衰退中,一千億美金的财政支出不是小數字,他們的國會怎麽可能通過?又怎麽向國民交待?”
就在這時候,有人來報,說有一位叫坂東秀一的東瀛浪人來拜訪陸島主。
李沐塵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牛日天不滿道:“怎麽又是東瀛人?沒完沒了了!就說天色已晚,大島主已經休息了,不會客,有事明天再說。”
牛日天已經不是當初的保安隊長了,他現在負責全島的治安,有點安全局長的架子,俨然是三位島主之下,島上的重要“領導”了,他的話自然也很有份量。
彙報的人正要轉身回去,陸敬山忽然道:“等一下,我去見他。”
牛日天驚訝道:“大島主,幹嘛這麽給東瀛人面子?來一個都說要見你,那你不得忙死?”
陸敬山哈哈大笑道:“東瀛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不同,善惡美醜,不能一概而論。這個坂東秀一也算是我的老相識了,說起來,他還幫過咱們九龍島。”
衆人都十分好奇。
陸敬山說:“九龍島孤懸海外,遠離大陸,在舊時代,可算是險惡之地,要不然也不會成爲海盜們藏身的地方。我斬殺海盜,帶着當初的島民自力更生,在李家給我們帶來物資和生存技術之前,我們的條件十分艱苦,最主要的活路就是出海捕魚。海上風高浪險,常遇雷暴,還有海中惡獸。”
“我那時法力初複,實力遠不如現在。有一次遇到海獸,我們簡陋的船隊差點全軍覆沒,幸虧坂東秀一救了我們。此人是東瀛天忍宗的上一代宗師,這近百年來,他一直在海上追獵一頭曾經侵襲東瀛沿海,吞噬無數人性命的海獸。”
李沐塵這才恍然,原來坂東秀一是天忍宗的,難怪名字這麽熟悉,以前聽錢坤提起過。
天忍宗一直想要錢家的錢王弓,就是爲了降服海獸,大概就是坂東秀一在追獵的那頭吧。
“師弟,你和我一起去見見這位天忍宗的高手。”
陸敬山拉着李沐塵去了會客室。
坂東秀一是個瘦小的老者,穿着一身黑衣,跪坐在會客室的地毯上,腿邊橫放着一把劍,木頭劍柄,劍身藏在竹制的劍鞘裏。
李沐塵神識掃過,知道這小老頭的确是個高手。至少是先天境界,按雷劫算,或許在一到兩重之間,但身上隐藏着一股銳利的殺氣,也就是李沐塵如今的境界能感覺到。
“哈哈哈,坂東君,好久不見!”
陸敬山笑着進去。
坂東秀一朝他點了一下頭,叫了聲:“陸桑!”
“這是我師弟,李沐塵,京城李家的現任家主。”陸敬山介紹道。
坂東秀一沒有招呼,隻是略有深意的看了李沐塵一眼。
“坂東君,你可是稀客呀,平時我請都請不動你。上一次我們海上相遇,有多少年了?”
“三十年。”
“是啊,一晃三十年過去了,坂東君的修爲看上去越發精進了。”
“陸桑的精進更令我驚訝。”坂東秀一說,“看上去,你已經恢複了當年的功力。”
“還差得遠呢!”陸敬山擺擺手,自嘲地笑道,“我這輩子都未必能恢複到當年了。算了,不說這個,坂東君難得來一次,我們小酌幾杯如何?正好我幾位師弟前陣子給我留了兩壺昆侖仙釀。”
坂東秀一正色道:“陸桑,深夜打擾,甚是不安,隻是事出緊急,不得不來。酒就不喝了,我說兩句話就走。”
“哦,坂東君請說。”
“今天小山泉來過,什麽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陸敬山面色微沉。他雖然料到坂東秀一來九龍島是和此事有關,但心裏還是抱着一絲自己猜錯了的希望。
“坂東君,如果你是幫他做說客,那就算了。”
坂東秀一那被常年在海上被海風吹得幹瘦的臉上略有一絲失望。
“那麽說,你拒絕了?”
“我當然拒絕!坂東,你應該了解我的爲人。”
“正因爲我了解你,才特意趕來。唉……”坂東秀一歎息一聲,“我也知道此行無果,但作爲朋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次的事情,關乎東瀛的國運,對九龍島,他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