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李家二十年前遭難,隔壁的房主買房卻發生在十幾年前。這個時間對不上,就算母親還活着,按冥仆的說法,她也是被囚禁在九幽之地,不可能出現在京城賣房子。
可事情怎麽會那麽巧?
李家隔壁的宅子的主人姓宮,而且是個女人?
李沐塵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立刻讓侯七貴安排和隔壁的房主見面。
房主姓周,名叫周紹義,晉州人,在京城做生意,得知李沐塵要見他,風風火火就趕了來。
周紹義個子不高,臉上帶着小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相。
“李公子,李夫人,沒想到能見到你們,也不知道我上輩子積了什麽德,能和你們做鄰居!”周紹義半真半假地恭維着。
“你以前不知道隔壁的宅子是誰的嗎?”林曼卿好奇地問道。
“我買的時候,隻聽說是那家的宅子。”周紹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瞞二位,我那時候初來京城不久,無根無靠的,也想傍上那家的大樹,所以才狠心出手買下這宅子。可惜那家住了沒幾天,就都搬出去了,說是鬧鬼……”
“啊呸!”周紹義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失言失言!李家的宅子怎麽可能鬧鬼呢,肯定是那家自己心裏有鬼。反正那家是搬走了,我也沒和他們搭上線,算盤落了空,那幾年啊,我還挺郁悶。不過現在看來這宅子是買對了,房價兒翻了幾倍不說,關鍵是和李公子做了鄰居。能認識李公子這樣的人物,周某就是死了,這輩子也值了!”
李沐塵看着他,不可察覺地微微皺了下眉頭,道:“說說你的房子吧,什麽時候買的?”
“那得有十七八年了吧,反正那會兒房價不貴,我整院兒買下來,才花了五千多萬。”
“呵,十七八年前就能拿出五千萬來,周老闆不是一般人啊!”侯七貴說。
李沐塵知道侯七貴調查過周紹義,現在說這話肯定有什麽用意,所以沒有打斷。
“嗐,那都是老皇曆了。”周紹義說,“不瞞您幾位,我以前在晉州老家開煤礦的,那年頭挖礦賺錢容易。”
“煤礦開得好好的,怎麽到京城來了?”
“開不下去了呀,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世界就那麽回事,晉州是武家的天下,他們看上了我的礦。我能說什麽,好漢不吃眼前虧,隻能拿錢走人。好在攢了點家底,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就想來京城闖闖。來了京城以後才知道,好家夥,我那點錢算什麽,到了皇城根兒底下,我連個乞丐都得罪不起。”
周紹義很自然的又把話圓了回來,“所以我才買了這個宅子,就是想和真正的豪門做個鄰居,也算找個靠山。”
侯七貴笑了笑,不再說話。
“說說這房子原來的主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李沐塵問道。
“這我不太清楚,隻知道是個女的,姓宮。長得很漂亮,我到現在還記得真真兒的,那模樣,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那麽好看的。”
“她叫什麽名字?”李沐塵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叫宮因洛。”周紹義說。
李沐塵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并沒有放棄,因爲如果母親活着,換個名字是很正常的事。
“你是怎麽聯系上她的,現在還能聯系到嗎?”
周紹義搖頭:“這麽多年過去了,聯系方式早沒了。不過我當時是通過中介聯系的,你們可以去問問,興許中介公司還有客戶資料留底。”
侯七貴朝李沐塵點點頭,意思是他會去查的。
接下來就是談房子買賣和過戶的事情。周紹義沒有漫天要價,開的價格還算公道,李沐塵自然沒有異議,這房子可能和他母親有關,即使再貴,他也會買下來。
談得差不多了,侯七貴就準備了合同,讓雙方簽字。
周紹義就和李沐塵坐到一張桌子前。這讓他看上去有些興奮。他整了整衣服,很正經地拿出一支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鋼筆。
他在合同上簽了名字,然後把筆恭恭敬敬地遞到李沐塵面前。
李沐塵手裏已經拿了侯七貴準備的簽字筆,擺擺手,示意不需要,便低下頭準備簽字。
站在他們身後的侯七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忽然看見合同紙上周紹義的簽名,竟然有幾分秀氣,一個晉州挖煤出身的煤老闆怎麽會寫這麽一手秀氣的小字?
他看着周紹義手裏的鋼筆猛然一驚,大叫道:“公子小心!”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周紹義手腕一轉一送,鋼筆的筆尖就直直地刺向李沐塵的咽喉。
他們就挨着坐,距離本來就很近,加上周紹義遞筆的動作,鋼筆離李沐塵的脖子不到二十公分。
這麽短的距離,幾乎沒有躲避的可能。
周紹義的嘴角牽起一抹笑意。
可笑容很快凝固在他的臉上。
筆尖就停留在離李沐塵的咽喉還有一寸的地方,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仿佛觸及了一塊無形的鋼闆。
李沐塵冷冷地看着他。
身後的侯七貴正撲上來。
周紹義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說了句:“小瞧你了!”
忽然把筆尖一擡,一蓬藍色的鋼筆墨水從筆尖射出來,在空中散開,炸成一蓬黑雨,朝四周濺落。
這黑色的墨點在燈光裏閃着奇異的光輝,一眼就知道有毒。
李沐塵一把将撲上來的侯七貴拉住,另一隻手一揮,卷住全部的墨雨。
而就在這一瞬間,周紹義的身體猛然一縮,就憑空消失了。
剛剛拿在他手裏的鋼筆失去了依憑,從空中跌落,被李沐塵接住。
“瞬身術!”林曼卿訝然道,“他是東瀛忍者?”
李沐塵捏着鋼筆,搖頭道:“這不是忍術,這是墨子五行術。他是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