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修爲已經小有所成,放在玄門高手面前當然不算什麽,但在俗世紅塵中,已經夠看的了。
今天算是她第一次真正對外人施展。
如果真讓她和蕭鳴鶴打,那肯定是打不過的。人家畢竟是武道宗師。
但她施展出來的效果,卻足夠炫目而驚人。
蕭鳴鶴的掌力被李沐塵消弭于無形,心頭震撼之餘,哪裏還會防備林曼卿。加上林曼卿的法術十分精妙,等蕭鳴鶴反應過來收手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屋子裏的人都大感震驚。
蕭鳴鶴說李沐塵是什麽南江第一宗師的時候,大家都還不信。但現在見李沐塵身邊的美女出手都這麽厲害,一招就傷了宗師,哪裏還有不信的。
白方興是看出來了林曼卿用的不是武功,而是道術,但這讓他更加震驚。
他自幼修道,修爲還算可以,在白雲觀,除了金三木、蔣泉林等少數幾個人,就數他修爲最高了。
這是他引以爲傲的,也是他在宗師面前依然從容自信的資本。
但李沐塵身邊的一個女子居然也會道法,剛才那一手,看不出法力厚薄,但手法精妙絕倫,用的絕對是極其高深的玄門奧術。
這讓白方興心裏有點打鼓,再看李沐塵的時候,眼皮就止不住地跳起來。
蕭鳴鶴吃驚地看了一眼林曼卿,深吸了一口氣,朝李沐塵一拱手,道:
“蕭某冒失了,李宗師功力深厚,在下佩服!”
李沐塵說:“無妨,蕭宗師未盡全力,有大師風範。倒是我夫人,出手有些急躁了。”
林曼卿便微微一福,嫣然道:“曼卿無禮,請蕭宗師大人大量,莫要見怪。”
蕭鳴鶴臉一紅:“夫人客氣了,是蕭某學藝不精,讓夫人見笑了。”
蕭鳴鶴的态度讓李沐塵暗暗點頭,原本因他無禮想要教訓一下的念頭也就消散了,問道:“我聽說京城有一位宗師,号稱京城第一,和金陵朱老宗師齊名,号稱北蕭南朱的蕭笙蕭宗師……”
“那是家父。”蕭鳴鶴說道。
李沐塵瞬間明白了,今天的正主兒就是蕭笙,也就是白方興要讓李沐塵來看的病人。
白方興見蕭鳴鶴和李沐塵聊上了,覺得有點不對味兒,這和他想象的劇本完全不一樣啊。
“蕭宗師,現在能讓李公子去看老爺子了吧?”白方興問道。
蕭鳴鶴道:“當然可以,那就請李公子和白道長費心了。”
李沐塵微微一笑:“看看再說。”
沒見到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治好。
人隻要沒有突破先天,就總有生老病死,壽數盡了,神仙也沒辦法。
就算突破了先天,沒曆盡就九重雷劫,成就仙體之前,也還是有三災九難,并非不死的。
白方興提醒道:“李公子,這可不是看看再說,看不好,你就輸了。”
李沐塵愕然道:“看不好就輸了嗎?那你看不看得好呢?”
說完哈哈一笑,也不顧白方興和蕭鳴鶴臉上那豐富的表情,拉着林曼卿就往裏走。
蕭鳴鶴連忙追上,走在前面帶路,當然也是出于保護父親的本能。
到了裏面的房間,李沐塵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京城第一宗師蕭笙,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蕭笙的身材高大,即使躺在床上,也有幾分威武。他的身軀也沒有病恹恹的瘦弱,和一般的病人不同。
隻是他的臉上泛着一層青黑氣。
以神識查探,蕭笙體内筋脈寸斷,髒腑盡碎,傷勢十分嚴重。
但這還隻是肉體之傷,最麻煩的,是他丹田髒腑間萦繞的一團黑氣。他臉上的青黑氣,正是這團黑氣的外現。
而這黑氣,李沐塵分外熟悉,和他曾經接觸過的那個影魔所殘留的魔氣一模一樣。
這家夥,果然還活着!
見李沐塵眉頭緊皺,沉吟不語,房間裏的氣氛有些緊張。
白方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蕭笙,心裏也有些矛盾。
一方面,李沐塵看上去也是束手無措,這樣的話,這場賭局至少白家不會輸了,那麽白家的臉面算是保住了。
但另一方面,蕭老爺子的傷治起來就很麻煩了。
白蕭兩家也算世交,蕭笙和白景天之間交情不淺,他和白雲觀的關系也不錯。老觀主王崇仙沒閉關前,蕭笙就常來白雲觀和王崇仙對弈論道。
白方興和李沐塵打這個賭,其實是個雙保險。李沐塵治不好蕭笙的傷,白家赢;萬一治好了,白家雖然輸掉了兩成股份,但救了蕭笙的命,也算值得。
現在看李沐塵的樣子,白方興以爲救治無望了。
“算了,也是我太天真,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能有多少本事。”白方興歎口氣,“你走吧,這場賭約就此結束,我也不要你的身家資産,隻要你别再踏足京城,我們白家不歡迎你,白雲觀也不歡迎你,我更不想再看見李家的人。”
李沐塵仿佛沒聽見似的,未加理會,隻是低頭皺眉,不知在思考什麽。
剛才還因震驚于李沐塵功夫而滿懷希望的蕭鳴鶴,見他那樣子,又聽見白方興的話,不免失望,也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在他們身後,沒資格上前,隻能在角落裏遠遠看着的侯老闆心裏咯噔一下。
這場豪賭,就這樣結束了嗎?
自己玩了幾十年古玩,從不打眼,難道今天看走了眼,押錯了寶?
林曼卿抓着李沐塵的手,小聲叫了聲:“沐塵!”
李沐塵緩緩擡頭,輕輕拍了拍林曼卿的手,說道:“沒事的,放心吧。”
然後問道:“蕭宗師,令尊是被誰打傷的?”
蕭鳴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父親一直隐居在京郊,幾乎不過問世事,也很少和外界往來。也就是我和幾個師兄弟,偶爾過去陪陪他。但在半個月前,他突然失蹤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隻當他去哪裏會老友去了。這種事,往年也發生過。他的老友都是隐居的前輩,不希望外界打擾,所以我從來不問的。前天,我去京郊老宅拿東西,才發現他已經回來了,人就躺在床上,隻剩下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