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壽山出手,南江出現第三個宗師,固然令人驚喜。
但宗師畢竟還是能見到的,至少這大廳裏就坐着好幾位。
可練出武魂的先天宗師,那是武道至尊,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從未見過。
剛才柳金生自稱突破先天,也沒見他出武魂,而何長春一出場,就直接武魂入場,這氣勢,直接就把人鎮住了。
不要說這些武人,就連場上的宗師,也是深受震撼。
連一直低眉垂目的智忍和尚,都睜開了眼,緊緊盯着何長春的武魂。
柳金生微微皺眉。
他沒想到何長春也已經練出了武魂,而且從武魂的圓滿程度上來看,似乎還高過自己。
其實這麽多年來,從功力上來說,他比何長春是欠一點火候的,畢竟何長春已成名一甲子,三十年前就已是宗師。
但柳家絕學自有獨到之處,加上柳金生有家傳寶物護身,和何長春比試,也一直不落下風。
這一次,他借着家傳太陰珠和九龍島偷來的火龍珠,調和陰陽之力,終于提前破關,入了先天。隻是因爲太急了,所以不夠圓滿,差一點還走火入魔了。
就這樣,居然還是沒能超過何長春。
柳金生有點不甘心。
見何長春武魂出現,便也顯出了武魂,身形暴漲,頭頂到了天花闆,猶如一個巨人。
場上一片驚呼。
“武魂!柳宗師也出了武魂!”
柳金生那如巨人一般的武魂,在視覺效果和氣勢上固然要遠遠高過何長春,但柳金生自己心裏明白,自己的武魂有缺陷,何長春那樣閑庭信步,比他更要高明一些。
但這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别人,哪怕是宗師,也看不出來。
柳金生相信,武魂雖不如何長春圓滿,但比武比的是戰鬥力,真打起來,輸赢還在兩可之間。
随着何長春的武魂靠近,柳金生的武魂暴漲,場上的氣氛變得極度的壓抑恐怖。
這種壓力讓這些身經百戰的武者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動一下都困難。
已經沒人再驚呼,隻剩下震驚的眼神,以及從内心深處冒起來的莫名的恐懼。
誰也無法預料,這兩大先天宗師出手,會不會直接把這座大型展覽館給掀翻了。
就在人們都等着那可怕的一刻發生的時候,大廳裏忽然響起一個狂浪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人,比個武還磨磨唧唧,真是有違武者的古訓!”
隻見大廳的東北角上,人影一閃,一個人就到了大廳中央。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過來的,是跳,是跑,還是飛。
直到他狂浪的笑聲再次響起,人們才看清,那是一個留着八字胡的小個子男人。
男人的背上,還背着一段長布條,看樣子像是包裹着一把劍。
“哈哈哈哈……”八字胡男人笑着,“兩個武魂!不枉我來錢塘一行,華夏果然還是有些人才。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兩位先天宗師的武功。看看是你們華夏武道厲害,還是我東瀛武士道正宗!”
聽到這裏,人們才明白,這是一個東瀛人。
“來者何人?”柳金生問道。
“鄙人,闆浦知良。”八字胡答道。
錢坤騰一下站起來,指着闆浦知良,道:“你!你是天忍宗的闆浦知良?!”
“正是。”闆浦知良看了一眼錢坤,“是錢塘坤爺吧?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家夥。可惜,在武道上,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錢坤就要沖上來,身旁的智忍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動。
東瀛天忍宗,和華夏武界有過多次沖突,因此武林中人大多聽說過闆浦知良的大名。
“他就是天忍宗的宗主闆浦知良!”
“哼,一個忍者而已,也敢來挑戰華夏宗師!”
“你可别笑看東瀛忍術,我聽說忍者分上中下三品,而在三品之上,還有突忍,練到突忍,就相當于我們的武道宗師了。”
“那又如何?就算他是突忍,今天要面對的,可是兩位練出了武魂的先天大宗師!”
“哼!這東瀛人不知死活,就讓他見識一下華夏宗師的厲害!”
……
闆浦知良看着柳金生和何長春,說道:“兩位,出手吧。”
柳金生和何長春對視一眼。
此時面對東瀛忍者的挑釁,隻一個眼神,兩個争了半輩子勝負的宗師就立刻打成了一緻,先一緻對外。
“柳宗師,咱倆誰來來?”何長春問道。
柳金生說:“我甬城柳家,當年跟随戚将軍殺倭寇、守海疆,柳家絕學也自此而來。今日倭人既敢來挑釁,我自當先,責無旁貸!”
柳金生這話,激起一片叫好聲。
何長春點點頭,武魂歸位,回了本體,靜靜看着。
闆浦知良不無可惜地說:“其實你們兩個可以一起上的。”
柳金生怒道:“狂妄之徒!拿出你的兵刃來吧,叫你輸得心服口服。”
闆浦知良點點頭,鄭重地從背後拿下了布條,層層解開,露出一柄無刃的木刀。
場下不免有人嘲笑:“這不就是一根木頭嗎,小時候練武,師父就給我們這些小孩用這樣的木刀。”
大廳裏的人笑了起來。
闆浦知良冷笑一聲,撫摸着木刀,如撫摸自己的愛人一般,說道:“這把刀,已追随我二十五年,斬首一百三十三級,飲血未飽,至今猶老。”
說罷,将木刀一橫,看着柳金生,“柳宗師,你的兵刃呢?”
柳金生冷笑道:“殺你何須兵刃,一雙肉掌足矣!”
說罷,武魂淩空,當頭罩下。
這驚天一拳,威勢之強大,猶如泰山崩塌。
闆浦知良本來個子就矮,在柳金生巨大的武魂面前,更是渺小如蝼蟻。
沒有人懷疑,闆浦知良會在這一拳之下,變成齑粉。
就連場上的幾位宗師也這麽覺得。因爲他們自忖,如果是自己,也接不下這一拳。
闆浦知良沒有躲,而是舉起了他手中的木刀。
刀鋒所向,一道淩厲無匹的殺氣,在空中閃過,也在人們的心頭閃過。
沒有聲息,沒有撼天震地的對轟。
淩厲的刀氣劈開了這空間,劈開了強橫的拳勢,劈開了武魂之手。
所有人心頭一震,仿佛那殺意也劈在了人們的心髒上。
唰!
木刀收回。刀身不知何時成了紅色。
而柳金生武魂散去,噔噔噔退了幾步。
啪嗒一聲,一隻右手落在地上。
鮮血噴湧而出。
“我說過,你最好還是拿兵刃。”闆浦知良撫摸着他的木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