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遠也沒想到事态會變成這樣,說道:“林老家主,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針對林家來的,隻是奉天師令,來捉拿魔道李沐塵。可林管家非但不肯交出李沐塵,還要阻止我們,于是就起了沖突。我們也是無心傷人,請老家主見諒。”
“哼!這也叫無心傷人?!”林尚義指着滿地傷者。
張道遠略有些愧疚,但此時不能服軟,否則墜了龍虎山的威名,這個責任他擔不起。便道:
“林家主,我等奉天師令拿人,已經好言說盡,你們要阻攔,隻能視同魔道中人。你若不服,可以去天師府告狀。”
林尚義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倒是想問問,李沐塵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們說他是魔道?”
張道遠說:“天師判令,自有他的道理。”
“哈哈哈,好一個自有他的道理!”林尚義大笑,“人間法院辦案,還要有卷宗,還要公開審理,抓人也要出具逮捕令,你們倒好,一句自有道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蒼天在上,你們龍虎山還能高過天?天師府還能大過法?”
林尚義這兩句話說得嚴重,也正說到了點上。
張道遠不敢不答,也不敢亂答,就看向毛奎生。
毛奎生已然一臉傲氣,但這個問題他也必須正面回答,不然傳出去,天師府以勢壓人,就不好聽了。
“好,我告訴你,李沐塵修習魔功,在錢塘,闖入袁家,打傷袁壽山之孫袁世傑。袁壽山帶其孫到龍虎山求醫,我等查驗清楚,袁世傑被魔功所傷,心魂俱損,證據确鑿,因此,天師府才發出天師令,要捉拿李沐塵。”
林尚義聽完問道:“李沐塵打傷袁世傑,是這位道長親眼所見嗎?”
毛奎生說:“當然不是。我要是在現場,焉能縱容他行兇?”
“那你怎麽确定袁世傑身上的傷,就是李沐塵所爲呢?”
“這……”毛奎生一時愕然,“袁壽山親眼所見,親口所述,袁家上下很多人可以作證!”
林尚義大笑起來:“可笑啊可笑!堂堂天師府,竟然如此是非不分!袁家一家之言,就要定人之罪!”
毛奎生大怒:“你敢诋毀天師?”
林尚義搖了搖頭,知道多說無益,這些人自诩正道中人,一旦認定了誰是魔道,就斷難放過,便道: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敢诋毀天師,但是,我想天師也不能大過天道,咱們總能找到個說理的地方。你們要抓李沐塵,他不在,等他回來,我親自陪他去天師府,和你們說個清楚,這總可以了吧?”
張道遠本想說這樣很好,忽聽身後有人道:“我們怎麽相信你呢?萬一你給李沐塵通風報信,讓他跑了呢?”
說話的還是那個駝背瞎子。
張道遠總覺得這人有問題,可這時候又不好詢問,而且他說的也不算有錯。
林尚義冷笑道:“這很簡單,我跟你們走,去天星觀,還是天師府,随你們的便。李沐塵回來,肯定會去找我的。”
張道遠看向毛奎生,毛奎生點頭道:“好,那就信你一回,我們就去天星觀等着。”
林尚義看了一眼地上的傷者,哀歎一聲,對保镖說:“你們别管我,馬上通知秋聲,讓他回來處理。另外,通知李公子,就說,我去天星觀做客,讓他不用擔心。”
林尚義其實也不清楚李沐塵究竟有沒有出問題,萬一真的使用了什麽魔功,被天師府抓住了把柄,恐怕是個麻煩事。
所以他的話裏留了餘地,所爲不用擔心,就是讓李沐塵不行就跑。他一個凡塵糟老頭子,天師府不會拿他怎麽樣的。
交待完了,林尚義就跟着張道遠和毛奎生,去了天星觀。
……
李沐塵離開龍虎山,原本是徑直會禾城的,在路過梅城上空時,忽見下方富春江江水滾動,隐隐有龍吟之聲。
便降下金光,落到江邊。
原來是嚴謹在江邊練功。
隻見嚴謹手裏握着一支筆,筆杆晶瑩潔白如玉。
嚴謹凝神靜氣,對着江面輕輕一揮,神識中便想起一聲龍吟,而江面上就湧起一陣波濤。
李沐塵不覺搖頭,走過去拍了拍嚴謹的肩膀。
嚴謹吓了一跳,回頭見是李沐塵,驚喜道:“姐夫!你回來了?”
李沐塵笑道:“幸虧我回來看看,哪有你這樣練功的!”
嚴謹茫然道:“我練錯了嗎?”
“錯倒是不錯,就是動靜太大了點。”李沐塵說,“你知不知道民間有句話,叫财不外露?”
嚴謹是個聰明孩子,被李沐塵一點,就明白了,看着手中的筆說:“姐夫,我明白了。”
李沐塵點頭道:“明白就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這釣龍竿,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修行界奪寶殺人的事可不少見。而且,你鬧的動靜也太大了點,你這樣搞,讓江上過往船隻怎麽行船?遊客看見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拍了視頻發到網上,又要鬧出風波來。”
“姐夫,我知道錯了。”嚴謹低頭認錯,“可是姐夫,我剛剛悟到了子陵書卷中使用釣龍竿的方法,不這麽練,我該怎麽練呢?”
李沐塵接過嚴謹手中的釣龍竿,仔細觀摩了一番。
這一看,讓他大吃了一驚。
這釣龍竿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高級一些。杆子用的材料看上去像白玉,其實不是玉,而是瘦骨的關節壓縮起來的,看着像竹節,一共五節,每一節的長度都不太一樣。
李沐塵懷疑這是龍的指骨,也就是龍爪骨做成的。
因爲以神識感應,筆杆中封印着一條蛟龍之魂。剛才聽到龍吟之聲,就是嚴謹使用釣龍竿時,裏面的龍魂發出來的。
筆頭的毛也是特制,不知什麽材料,其中有兩根絲和别的不一樣,可能是龍須煉制而成。
以法力激發,這兩條須可以自由伸縮,随法力變長短。
李沐塵把釣龍竿還給嚴謹,說道:“從現在開始,你隻能用這東西寫字,不管你悟到了什麽,都不要去輕易嘗試。等你境界到了,再練習子陵書卷上的功法。”
嚴謹本來還想問,怎樣才算境界到了,可這時李沐塵的電話響了。
李沐塵接起電話,眉頭漸鎖,聽了幾句,便把電話一挂,說道:“你先回家,告訴林雲,先留在梅城,等我消息。”
說罷,禦劍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奔禾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