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腳底下卻趿着趿拉闆,走起路來趿拉趿拉的響,十分滑稽。
跟在他身後的倒是個壯漢,手裏抱着一塊用黃綢子包着的匾。
還有一個是個癞痢,個子很矮,臉上還長滿了瘡,樣子十分醜陋。
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保安打量了幾眼,叫他們去挂号的地方排隊。
穿趿拉闆的男人十分嚣張地把保安推開,用生硬的普通話大聲道:
“同慶堂,今天開始,要換名字了!”
他身後的壯漢就把手裏的黃綢子打開,露出一塊金字大匾來,上面寫着三個大字:
病夫堂!
來同慶堂看病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着匾指指點點。
保安大聲呵斥道:“你們幹什麽?快出去,别在這裏鬧事!”
就要上前阻止,卻不想被那個癞子一腳給踢翻在地,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保安雖然不會武功,但也是經過訓練的,可被癞子踩着,卻怎麽也掙紮不起來。
别的保安上來幫忙,也被癞子三下五除二給掀翻了,而那個被他踩着的保安還在他腳底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穿西裝的男人指着“病夫堂”的牌匾大聲道:
“各位,你們到這裏來看病,都是沖着國醫胡師約的名号來的吧?可這位堂堂國醫,卻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他又怎麽給你們治病?他根本不配‘杏林聖手’的稱号。所以,我送了一塊匾給他,同慶堂的名字,從今天開始,改成‘病夫堂’。這裏沒有神醫,隻有病夫!”
旁邊有人說:“不對吧,我前幾天還挂過胡老醫生的号,他看上去很精神啊。”
西裝男冷笑道:“那是前幾天,這幾天他已經病倒了,以後不會再給你們看病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在這條街上,開一家真正的醫道館,發揚我們東瀛的正宗醫道,大家可以道我們的醫道館來看病。”
圍觀的人一下子明白過來:
“呵,原來是東瀛人啊!”
“這是來踢館來了!”
“踢什麽館啊,我看就是炒作,想讓他的醫道館出名!”
“我才不去叫東瀛人的醫道館看病呢。”
“也不一定,如果護士漂亮的話,可以去看看。”
“對對對,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特殊服務,我看電影裏他們的護士服務都特别好。”
……
西裝男怒道:“你們這些華夏人,不懂醫者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職業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但那是你們自己電影裏演的呀,又不是我們拍的。”
“你……”西裝男臉皮顫抖,卻又無法反駁,隻能罵道,“一群華夏豬!病夫!一百年前你們是東亞病夫,現在還是東亞病夫!所以,你們就隻配到‘病夫堂’來看病!”
他這話一下子激起了民憤,群情激憤起來。
“狗日的你放什麽洋屁呢!”
“就是,狗日的你本事開醫道館你去開啊,看誰會去你那兒看病,誰去,我堵你門口,罵不死他!”
……
西裝男忽然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豬,隻會逞口舌之快。胡師約已經快要死了,隻有我能治好他!”
“我不信!要是你說的是真的,我就去你那兒看病,但你說的要是假的怎麽辦?”
“要是假的,我切腹自盡!”
哄!
現場一下子炸了鍋。
這東瀛人說的煞有其事,搞得大家都有點無所适從了。
來這裏的人都是沖着同慶堂的招牌來看病的,而同慶堂的招牌就是胡師約。
如果胡師約自己病了,還要靠這個東洋人來治病,那傳出去,自然大家就會蜂擁而去他的醫道館。
“同慶堂的人呢?怎麽不出來說句話?”
“是啊,叫胡老出來啊,讓這厮切腹自盡!”
“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
西裝男面露得意之色。
他擡頭看了一眼挂在大堂最高處的“杏林聖手”的牌匾,朝癞痢使了個眼色。
癞痢點點頭,輕輕一躍,一下子就跳上了六七米高的房梁。
看客中有人叫了一聲好。
也有人指責:“你替鬼子叫什麽好?”
那人說:“我隻爲功夫叫好,咱要是有人蓋過他,我叫得更響!”
癞痢腳在梁上一點,伸手就要去摘匾。
斜刺裏突然一條身影飛上來,速度比他還要快上幾分,啪一抓一搭,揪住了癞痢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下來。
落到地上,癞痢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而那人卻穩穩的站住。
卻見他一身黃納衣,原來是一個和尚。
這一下,群衆爆發出一陣如雷的喝彩聲。
癞痢似乎不服氣,就要上前。
西裝男攔住了他,冷冷地看着無花,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和尚?我們東瀛最崇佛法,你是僧人,我不與你爲敵,快走吧。”
無花沒有說話,卻聽裏面有人說道:“是哪裏來的瘋狗亂吠,我胡師約還沒死呢!”
便見胡師約從内堂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還跟着錢坤、李沐塵、錢欣彤和胡修一。
他們一出來,現場先是安靜了幾秒鍾,随即爆發出一陣掌聲。
有人說:“我就知道東瀛鬼胡說八道,胡老怎麽會病倒呢!”
“就是,這些個東瀛人真不要臉!”
“嗐,這年頭,爲了炒作,誰還要臉啊!”
西裝男看見胡師約出來,微微一愣,說道:“哼,沒想到你居然沒事了!”
胡師約冷笑道:“我華夏醫術泱泱,你那點小技倆,豈能難倒我華夏醫者。爾東瀛醫術,本就偷師于華夏,竟敢妄稱醫道,到錢塘來口出狂言,毀我華夏之名,真是數典忘祖之徒!無恥至極!”
西裝男哈哈大笑道:“胡師約,你治好你的傷,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你剛才說的話,卻是大錯特錯。我東瀛醫道,的确出自華夏,但那是過去,是曾經輝煌無比的那個大夏,不是現在這個華夏。我們才是大夏醫道的繼承者和發揚者,而你們所謂的中醫,早就傳承中斷,隻剩下表面功夫,拿來騙錢罷了。”
“胡說八道!”錢坤不屑道。
西裝男這才注意到錢坤,道:“我說是誰,原來是錢塘坤爺。哈哈哈,坤爺,多年不見,還認識我嗎?”
錢坤冷笑道:“高田幸夫!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高田幸夫上下打量了錢坤幾眼:“看來你的傷已經好了。”
“哼,區區小傷,能奈我何!高田幸夫,今天咱們就大戰三百回合,看看你的功夫有沒有進步!”
李沐塵一眼就看出,這個高田幸夫也是化勁巅峰的高手,按忍者級别,應該是上上忍,離突忍還差一步。
論功夫,錢坤和他應該差不多,或者内力更深厚一些。但忍術裏面多詭異的手段,而且高田年紀比錢坤小不少,所謂拳怕少壯,未到宗師,年輕總是占優勢的。
所以如果真鬥起來,勝負難料。
忽聽錢欣彤說道:
“剛才不是有人說,如果胡老沒事,他就要切腹自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