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沐塵再一次迎着東方的旭日站起來的時候,他身上的金光已經隐去。
如今的他,外表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隻是氣質更加出衆,舉手投足間,自有超凡脫塵之氣。
而這片被雷劈過的焦黑的土地上,正萌發着看不見的勃勃生機。
多年以後,這裏繁花似錦,草木茂盛,成爲了長城外最美麗的景區。
李沐塵站在山頂,迎着澀澀秋風,一聲長嘯。
随即沖天而起,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流光,朝南方飛去。
……
梧桐居内,林雲正在院子裏練習禹步。
忽見一點流光自天際來,落在梧桐樹上,化作俗世翩翩一少年。
林雲看得呆了。
李沐塵飄然落地,說道:“你的功夫倒是很有長進,但禹步不是一般的武功,和你過去學習的内家功夫完全不同,你要細心體會其中的區别。”
林雲卻完全沒聽進去,隻是驚叫道:“姐夫!你成仙了?”
李沐塵道:“隻是禦劍飛行而已,哪裏就成仙了。”
林雲嬉笑道:“姐夫,那你教教我吧,我也想飛。”
李沐塵啞然失笑:“不用教,境界到了,自然就會了。”
林雲就問:“那要多久啊?”
李沐塵說:“以你的資質,如無意外,一百年差不多了吧。”
“啊?”林雲一臉的沮喪,“一百年啊,這也太久了吧?”
“我說的是如無意外。”李沐塵道。
“那,如果有意外呢?”林雲喜道。
“意外的話,你可能就活不到一百歲了。”
李沐塵說完,哈哈一笑,轉身進屋去了。
馬山和梅姐等人都在屋裏,見李沐塵回來,紛紛迎上來。
尤其是梅姐,問這問那,仿佛生怕他身上少了塊肉似的。
李沐塵笑道:“梅姐,你快唠叨得像我的媽了。”
梅姐白了他一眼:“這不是關心你嘛!”
李沐塵說:“我沒事,倒是你們,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榮師傅拍了拍胸脯,說:“沒事,龍精虎猛!”
李沐塵總覺得這個用詞有點問題,再看王老闆,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和榮師傅怼。
馬山的心情有一些低落。
李沐塵知道是因爲張豔豔的事,他沒有說什麽,這種心理上的坎,隻有他自己能過。
過了一會兒,晴姨來喊吃飯。
今天榮師傅沒有下廚,全是晴姨做的菜。
大家都誇晴姨做的菜好吃,和榮師傅比,别有一番風味。
正吃着的時候,蔡偉民來了。
他按照馬山的交代,幫李沐塵辦好了身份證和手機。
蔡偉民見到李沐塵,還是略有點拘謹。
李沐塵讓他坐下來一起吃飯。
蔡偉民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來給李公子送東西,馬上就走。”
李沐塵笑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坐下吃吧。”
晴姨已經幫他拿來了碗筷。
蔡偉民有點受寵若驚。
在他心裏,李沐塵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在座的幾個是什麽人,他也都清楚。
馬山是李沐塵的親如兄弟,林雲是李沐塵的未來小舅子,那三位,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佬。
能和這些人坐在一起吃飯,蔡偉民心裏是既緊張又覺得光榮。
吃飯的時候,李沐塵和大家聊起了很多事情,也沒有避着蔡偉民。
他知道,自己終于成了李公子身邊的人。
江湖小館如今俨然已是禾城的消息中心,梅姐他們得到關于江湖的的消息最多。
“聽說前兩天錢塘漲潮時江心浪高幾十米,都沖上跨江大橋了,兩岸有很多觀潮的人被浪卷了去,潮退後,幾百裏外都有浮屍。”
“怎麽可能有幾十米高的浪?”李沐塵訝異道。
“專家說是江底天然氣管道破裂爆炸,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不過江湖傳言,有人看到江心水中有蛟龍出沒。”
“蛟龍?”李沐塵微微皺眉,“如果是海蛟借潮化龍的話,不可能隻在一個地方出事。别的地方有目擊者嗎?”
“目前沒聽說。”梅姐說。
“姐夫,真的有龍這種東西嗎?”林雲好奇問道。
李沐塵笑道:“你心裏想象的那種龍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海裏的蛟龍是真的有的。”
“可剛才你還說海蛟借潮化龍,它已經是蛟龍了,還要化什麽龍?”
“人要成仙,蛟要化龍,隻是在各自修行路上的不同狀态而已。人修成仙,就能長生久視,蛟化了龍也一樣。”
林雲似乎明白了,說:“哦,我知道了,蛟和龍是不同境界,就像人和仙,而蛟龍就是介于蛟和龍之間的境界,比蛟高級,比龍低級。就好像‘人仙’一會,比人高級,但比真仙還差一點。姐夫,你現在是不是就是人仙階段?”
李沐塵笑道:“叫你多練功,少看點小說,難怪練個禹步都練不好!”
林雲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叭叭地吃飯。
被他這麽一打岔,大夥兒也不再說錢塘蛟龍的事,轉而說起了即将召開的武林大會。
說到這個,梅姐忽然就不說話了,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李沐塵看出來了,問道:“怎麽了?”
王老闆從身上拿出一張燙金的請柬,放在桌上說:“前幾天我們在京城,柳金生派人給我們送了一張請柬,邀請我們三個去參加武林大會。”
李沐塵拿過來看了一眼,是手寫的字迹,銀鈎鐵畫,氣勢磅礴,底下落着柳金生的款,應該是柳金生親筆所寫。
李沐塵笑道:“那就去呗,見識一下宗師之間的較量不好嗎?”
梅姐依舊沉默着。
王老闆說:“阿梅和柳金生之間有一些恩怨,這一次,恐怕是逃不過了。阿梅,你自己說說吧,現在也隻有李公子有可能幫到你了。”
王老闆說完就站了起來,榮師傅也起身,二人一起往門外走去。
其他人一見,立刻明白過來,也都紛紛起身出去了。
餐廳裏,就剩下李沐塵和梅姐二人。
梅姐沉吟良久,終于輕歎了口氣,說:
“我和榮師傅一樣,出生就是江湖。他是榮門,我是蘭道。
榮蘭其實也可以算一家,都是靠手上功夫吃飯的。
蘭門除了賭徒,也有專門行竊的。我是兩門都學。
和榮門不同的是,榮門多小偷,而蘭門出大盜。
用我師父的話說,我們是劫富濟貧。
随着我在江湖上有了點小名聲,我的内心開始膨脹,已經不滿足于偷一般的大戶。于是,我把目标對準了甬城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