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一片安靜,安靜到人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旁邊人的呼吸聲。
盧守山率先開口,躬身道:“屬下恭迎幫主!”
另幾個麻袋長老随即單膝點地,道:“屬下恭迎幫主!”
其他的丐幫弟子,則呼啦啦全都跪下來,大聲道:“屬下恭迎幫主!”
整齊的聲音震天撼地。
榮師傅張了張嘴,想要嘲諷兩句。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以爲自己是東方不敗啊!
可是強烈的壓抑感讓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空氣中彌漫的殺氣讓他的每一個毛孔都豎起來,做好随時迎敵的準備,
王老闆臉上依然挂着笑,眼神卻充滿了警惕,雙手不停搓着,手掌已經變成了赤紅色。
梅姐手上加了點力道,把袁可嬌掐得更緊了。
天空出現一點黑影,若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爲是飛翔的鷹。
黑影以極快的速度下墜,瞬間就到了院子上方。
這時,人們才看清,那是一個人影。
梅姐率先出手,隻見她手臂一揚,撒出漫天銀光,快如閃電,射向上空的人影。
但那人下撲的勢頭卻絲毫未受阻,帶着呼嘯之聲,眨眼就到了梅姐眼前。
梅姐的第二把暗器也出手了。
同樣是漫天花雨,這一次因爲距離近,暗器的速度更快,覆蓋面也更廣。
看上去那人避無可避。
但那人卻不退反進,前沖之勢不減,手臂前伸,輕輕一揮,卷起一股疾風,把所有的暗器都卷了起來。
梅姐再要出第三次暗器,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隻覺得手一麻,眼前一花,手裏的袁可嬌就不見了。
再看時,發現袁可嬌已經到了中央的空地上。
站在袁可嬌身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仔細看,這男人眉眼間和袁可嬌還有幾分相似。
這人,就是武癡張癫,也是京城要門,既北派丐幫的掌門人。
梅姐着實吃了一驚。
她知道張癫厲害,但沒想到張癫的功夫這麽高。
宗師出手,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啊!
旁邊的王老闆和榮師傅也隻能幹瞪眼看着,因爲實在太快了。
梅姐還能以暗器出手,他倆,一個指間刀,一個朱砂掌,都是近戰,根本沒機會出手。
“幹爹!”袁可嬌驚魂未定,看清了張癫的樣子,才歡喜起來。
張癫輕輕拍了拍袁可嬌的肩膀,嗯了一聲,眼睛卻一直盯着梅姐看。
“你是一枝梅吧?”
“你認識我?”梅姐訝然道。
“哈哈哈……”
張癫哈哈大笑,手臂一展,叮叮當當,落了一地的暗器。
“這一手漫天花雨的暗器功夫,天底下也沒幾個人能使出來的,又是個美人胚子,不是你還有誰?都說千手觀音一枝梅是江湖第一美人,連甬城宗師柳金生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看來傳言不虛,果然是絕色!”
“張掌門過獎了。”
梅姐知道,自己三個人根本不是張癫的對手,袁可嬌這個人質一丢,就是必敗的局面了。
現在也隻能盡量拖延時間,期待奇迹出現了。
這個奇迹,就是李沐塵。
從第一次跟着她去刀疤六的麻将館那一天開始,李沐塵給她帶來過太多震撼。
她有一種感覺,這世上好像沒有李沐塵辦不到的事情。
但是,她又有點擔憂。
畢竟張癫是一隻腳跨進了宗師的武道高手啊!
自己這三個老骨頭,早已曆經江湖風霜,說得俗一點,什麽都見過了,什麽都享受過了,隻要不能成仙,早死晚死也沒什麽區别。
身在江湖,自然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
可李沐塵不一樣,他還年輕,他的未來有無限可能。
梅姐并不希望他陷入危險之中。
在來的路上,她是有機會給李沐塵打電話的,她也猶豫過,最終還是沒打。
手裏捏着袁可嬌的命,總有和張癫談一談的餘地。
沒想到張癫一出手就把袁可嬌給救走了。
“張掌門是武道宗師,對我們這些晚輩出手,就不怕被人說閑話麽?”
梅姐朝張癫嫣然一笑,這一笑百媚生,把她的美盡顯出來。
張癫呆了一呆,大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不吃這一套。不過如果你肯嫁給我,做我的夫人,那我就放了你們。”
“幹爹!你不會說真的吧?我反對!”袁可嬌大聲說。
張癫笑道:“乖女兒,幹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未婚夫吧。”
袁可嬌這才發現那汝安沒有跟來,心中不禁大恨:“這個那汝安,我被綁架了,他竟敢跑,看我不撕了他!”
張癫說:“撕了幹嘛,撕了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幹爹!”袁可嬌不滿地嗔叫。
“行了,我知道你在乎他,我已經幫你把他捉回來了,還有你和你搶男人的那個女人,就關在倉庫,快去吧,你要怎麽處置,都随你。”
“真的?”袁可嬌大喜,“那幹爹我去了。”
看着袁可嬌高興地離去,梅姐心一涼,聽張癫這話的意思,馬山和張豔豔也沒能跑掉。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聯系上李沐塵。
張癫色眯眯地看着梅姐,問道:“怎麽樣?我可沒多少耐心的。”
梅姐還沒回答,榮師傅就大罵起來:“放屁,你個混蛋老叫花子,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副德行,也配!”
張癫倒是沒生氣,看着榮師傅說:“你就是一刀春的徒弟吧?做了那麽多年縮頭烏龜,怎麽舍得出來了?你師父可比你有種多了。你們都以爲是我殺了他,其實我沒殺他,我隻是想讓他跪下來,承認榮門不如要門。但他就是不肯啊,沒辦法,我就挑斷了他的腳筋。可他甯願自裁,也不肯下跪,在膝蓋着地之前,他用你們榮門那把最快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榮師傅目眦欲裂,怒吼一聲,就朝張癫沖了過去。
卻被丐幫長老盧守山攔住。
兩人如一觸即分。
榮師傅捂着胸口噔噔噔連退了幾步,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他輕輕擦了一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盧守山隻是上半身晃了晃,顯然功力要比榮師傅深厚許多。
但他下垂的右手卻在滴血,中間三根手指被齊根削斷了。
張癫微微動容,道:“不錯,的确得了你師父幾分真傳,可惜啊,當年我還沒摸到宗師的門檻,你師父尚且不敵我,如今我入宗師境,你又怎是我的對手?”
榮師傅還要再上,卻被梅姐攔住。
梅姐問道:“張癫,你說話可算數?”
張癫心頭一喜,道:“當然算數。怎麽,你同意了?”
“阿梅!”榮師傅和王老闆同時喊道。
梅姐擡手阻止了他們,說:“張掌門,就這樣讓我嫁給你,我也不甘心,不如這樣吧,你在你們丐幫裏選三個人出來,我們三個人,咱們來個比武。三局兩勝,如果我們輸了,我就答應嫁給你,從此鞍前馬後,鋪床暖被,伺候你這位幫主大人。如果我們赢了,你就放我們走。當然,你是幫主,你不能出手。我這要求,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