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木說:“你師父謝林道長是位很了不起的人,他孤身在海外傳道,一力開辟中孚道場,讓中孚觀成爲海外道門中堅,十分不容易。四十年前,他曾率團訪問白雲觀,我有幸和他論道,所得頗多。”
亞當見金三木如此推崇自己的師父,十分自豪。
金三木想了想,說:“這樣吧,亞當道友,你先回去。過幾天,我就親自帶人前往洛杉矶,和你們會合,一起對抗異教勢力。”
亞當大喜,當即起身拜謝。
事情定了下來,李沐塵才說:“金道長,我原本是受命來見你們觀主王崇仙王道長的,不知王道長可在觀中?”
金三木愧道:“天都仙人來訪,本應由觀主出面,親接天都令。但我王師兄自二十年前閉關,至今未曾出關。他閉關後,就由我暫代觀主之位,觀中一應事務,也暫時由我負責。”
李沐塵奇道:“閉關二十年了?王道長這是要破先天劫了嗎?”
金三木搖頭道:“王師兄的修爲境界,貧道不敢妄論,不過他閉關卻不是爲了渡劫。”
“那是爲何?”李沐塵問道。
“唉,”金三木歎了口氣,“這原本是白雲秘事,不爲外人道。不過既然是天都來客,也就沒什麽好隐瞞的。我師兄二十年前提劍離觀,參與了一樁秘事,此事牽連甚廣,殺孽太多,師兄回來後就宣布閉關了。”
“二十年前?”李沐塵現在對這個時間點很敏感,“不知王道長當時參與的是什麽事?又爲何要閉關?”
金三木搖頭道:“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閉關的原因,師兄自己說是殺孽過重,心魔難除。哦對了,他閉關前留下了一首詩偈,說除非有人能喝破此偈,否則無論發生什麽事,哪怕白雲觀被一把火燒了,也不能去打擾他。那首詩偈我還記得,是:
貞觀功臣二十四,
誰是魔來誰是仙。
果熟蒂落花開日,
青牛白雲函谷關。”
李沐塵聽完後,喃喃地念叨了幾遍,總覺得其中有深意,可一時也解不出來。
亞當的中文勉強過關,對于詩詞,就完全聽不懂了,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金三木哈哈笑道:“我們要是知道意思,那王師兄早就出關了。”
亞當不解地問:“爲什麽非要用這樣猜謎語的方式?”
李沐塵笑道:“這就是緣分,緣分到了,謎團自解,謎團沒解開,就說明緣分沒到。”
亞當還是不解,搖頭道:“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什麽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有什麽話不直接說,總讓人猜猜猜。”
金三木和李沐塵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
在京城這樣大的地方,要找一個人并不容易。
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尤其是那個人和你并不在一個層面上。
但對另一些人來說,找人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梅姐隻是去了一趟快遞公司,那個負責程序的年輕小夥子,在梅姐抛了個媚眼之後,很快就從後台數據庫裏檢索到了“那汝安”這個名字。
那,是一個很少見的姓,這個名字沒有重名,京城獨一份。
如今的世界,已經不止公安的系統裏才有人的身份信息,很多互聯網平台裏也有,而且比公安系統裏的信息更詳細、更全面。
除了姓名、身份證、手機、住址、家庭成員這些基本信息外,他們還掌握着你的社會關系、收入情況、消費習慣、生活作風……
你幾點起床、幾點睡覺、口頭禅是什麽、喜歡吃什麽、用什麽牌子的套套、女朋友幾号來列假……如此總總,他們的系統裏都有。
這在如今有個時髦的詞,叫大數據。
快遞公司的大數據也許沒有購物平台豐富,但無疑更準确。
而且這家快遞公司和某大型購物平台有合作關系,某些數據是共享的。
像那汝安這種有身份的人,一般的快遞當然有人代簽代收,但總有一些重要的公文往來是寫着他的名字,需要他親自簽收的。
大數據顯示,那汝安現在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每天朝九晚五的下班,有一個女朋友叫袁可嬌,另外還有兩個疑似情婦。
拿到地址以後,梅姐就回來告訴了張豔豔。
“走,我們去找他算賬!”梅姐說。
張豔豔找了那汝安好幾年,心裏一直有一個念想。
她總想着,那汝安那時候并不是抛棄了她,而是真的有苦衷,或許出了什麽事。
沒找到人的時候,她心裏總是記挂着,如今找到了,她又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她怕那一分念想沒了。
“要不,就不去了吧。”張豔豔怯怯地說。
梅姐氣得頭發都亂了,叉着腰說:“你怎麽回事啊,我幫你找到人了,你又說不去?”
馬山知道她如果不去,就一輩子都解不開這個心結,也鼓勵道:“去吧。”
“就是,去!有我們給你撐腰,怕什麽?”梅姐說。
張豔豔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答應了。
于是他們就一起來到了那汝安上班的那棟大樓。
那汝安今天很振奮,因爲剛剛簽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大項目。
他特意給女朋友袁可嬌打電話,讓她過來吃飯。
中午的時候,他們一起從大樓裏走出來。
那汝安遠遠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外面的台階下。
他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等到下了台階,他終于認出來了。
袁可嬌挽着那汝安的手臂,正開心地講着自己剛買到的一個非常喜歡的設計師設計的限量版的包包,突然發現那汝安在看另一個女人。
袁可嬌立刻不高興了,搖了搖那汝安的手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那汝安回過神來,連忙說:“聽着呢,聽着呢!”
他可不敢惹這位姑奶奶生氣。
袁可嬌不是什麽世家公主,但有着另一層很特殊的背景。
這背景,連那家都要忌憚幾分。
更何況,那汝安并不是那家家主的嫡系子孫。
那汝安假裝沒有看見張豔豔,和袁可嬌親密地說着話,從張豔豔身邊走了過去。
在那一刻,張豔豔崩潰了。
她知道,多少年的期盼終于成空。
現實不是小說,沒有羅曼蒂克的故事等着她。
自己在這個男人眼裏,大概就是連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張豔豔沖向馬路,也不管路上的車流。
一輛飛馳的貨車朝她沖來。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那汝安朝那邊看了一眼,看見張豔豔奔跑的絕望的身影,消失在貨車的車頭前。
他心裏閃過那麽一絲不安,說道:“好像出車禍了,我們去看看吧。”
“車禍有什麽好看的,那女的自找的。”袁可嬌突然擡起臉看着他,“那女的不會和你有什麽關系吧?汝安,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在外面養野女人?”
“哪有,我有了你,眼裏哪還容得下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