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道閃電,可是千真萬确,所有人都看見了的,何來騙子一說?
那雷原本是要劈在你身上的啊!
人們都覺得這小子大概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了,去得罪一個能招來閃電的高人。
有人鄙夷,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災樂禍……
“小子,你是在找死嗎?”黃定邦冷笑道,“剛才若不是青玄道長留手,你已經灰飛煙滅了!”
周利軍說:“他就是在找死,青玄道長,快招雷來劈了他!”
青玄道長手裏拿着盒子,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李沐塵笑着說:“道長,我就站在這裏,你快招雷來劈我啊。”
他這句話一出,人們更加确信這就是個瘋子了。
徐通搖了搖頭:“朋友,聽我一句勸,年輕人莫要太氣盛,該認虧時就要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焦十娘也勸道:“李公子,你仗義所爲,十娘萬分感激,但公子大可不必爲了我的事而搭上性命。公子今日的言行,十娘記你一輩子。将來若有機會,定會報答。但今日,公子就請回去吧。”
李沐塵搖頭道:“我不是爲了你,我剛才說了,我隻是單純看不慣他們。”
黃定邦怒道:“姓李的,死到臨頭還嘴硬!道爺,快拿雷轟他!”
青玄道長臉色幽沉,再次拿出一道符來。
“小子,你真不怕死?”
見他動了真怒,馮天明吓壞了,上來解勸:“道長息怒,在下和禾城天星觀的張道長有幾分交情,他也是龍虎山天師門下,看在張道長面上,請道長高擡貴手。”
青玄道長緊繃的臉舒緩開來,哈哈一笑,說:“哦,天星觀的小張啊,知道知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算了。我也是個惜才的人,看你剛才使用的針法,想必醫術不差,就這樣死了未免可惜。我不會與你計較,你現在趕緊離去吧,免得連累了旁人。”
聽他說會連累旁人,其他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想起剛才那道閃電,若是劈在室内,搞不好就有許多人跟着陪葬。
沈秉元沉着臉說:“李公子,他們兩家的事,與你無關。你是馮二爺的人,馮二爺的事已經解決了,你們先走吧。來人,送客!”
就招呼手下,要帶馮天明和李沐塵離開。
“慢着!”
李沐塵突然一聲大喝。
“沈爺,我聽說你這裏最重規矩,我也無意破壞你的規矩。但有人假冒道士,用假草,欺騙人家一個女人,你說,這算不算壞了規矩?我又能不能管?”
“假冒道士?”沈秉元驚疑道,“你有什麽證據。”
“不用證據。”李沐塵說,“他不是會五雷天心正法嗎?就讓他用雷來劈我好了,我替大家以身試法,這總不算壞規矩吧?”
“你這又是何苦?”沈秉元說。
“叔,既然人家執意如此,我們又何必阻止呢,就讓李公子試試青玄道長的天雷好了。”沈明春不懷好意地說。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黃定邦罵了一句,對青玄遲遲不對李沐塵動手有些不滿,便說:“青玄道長,人家把你當騙子了,你再不動手,就丢了龍虎山的威名了。”
青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目光閃爍不定。
這時候觀雲術也不管用了,再怎麽觀察,雷也不會劈到室内來。
總不能叫李沐塵到湖面上去等着遭雷劈吧。
姑蘇徐通一挑眉毛,說:“莫非真是騙子?!”
這時候,場内許多人都開始産生了疑問。
可是他們都不敢說,畢竟剛才那一道閃電太過震撼了。
李沐塵見時機差不多了,冷笑一聲,說:
“武當派的前任掌門,就叫青玄,乃是受人尊敬的前輩高人,試問龍虎山天師門下,哪個敢以青玄爲道号?你,分明就是個騙子!”
“你……你胡說!”青玄急道,“我确是龍虎山弟子,有度牒爲證。”
“如果你真是龍虎山弟子,那我今天就替天師清理門戶。”
李沐塵冷冷地看着青玄。
“你不是号稱會五雷正法嗎?你不是能招來天雷嗎?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雷法。”
說罷,一舉手。
“雷來!”
人們的耳中傳來滾滾悶雷之聲。
突然,虛空炸裂,一道閃電憑空出現,就握在李沐塵的手裏。
滿室生白,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但所有人都不敢眨眼,哪怕被光刺瞎了,也不肯放過如此奇觀。
此時的震撼,比剛才青玄以符招雷震撼了一萬倍。
畢竟,剛才閃電在室外,在震澤湖上,是常見的自然景觀。
而此時的閃電,就在室内,在眼前,電光亮起,久久不滅。
青玄一見這道虛空而來的閃電,吓得臉色慘白,庫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上仙饒命!李公子饒命!饒了我吧!”
比青玄内心更害怕的,是周利軍。
他到此時才算明白,黃定邦帶來的是假道長,而李沐塵才是真仙。
關鍵是,他在狗場明明見識過了,偏偏不信邪。
李沐塵手握雷電,猶如高高在上的雷神,看着跪地的青玄。
他很清楚,像這種大騙子,會觀雲術,身揣靈符,冒着龍虎山天師弟子的名頭行走,肯定不會是爲了騙黃定邦那幾個錢。
問題應該出在那個礦上。
黃定邦不惜得罪焦家,非要到宣城去開礦,恐怕沒那麽簡單。
“說,你們爲什麽要騙焦家?”
“因……因爲……”青玄吞吞吐吐,“因爲黃定邦想要獨占那礦。”
“這麽說,黃定邦是主謀了?那麽,就讓黃定邦代你死吧!”
李沐塵手輕輕一動,閃電在空中扭曲,移到了黃定邦的頭頂,滋滋作響。
黃定邦不是傻子,性命攸關,立刻跪到地上。
“臭道士胡說八道!分明是他慫恿我的,說焦家祖墳地下藏着有一條陰龍,渾身是寶,而且還能煉丹,吃了長生不老。我才以開礦的名義,想把焦家那墳地買下來。焦家不同意,老東西又給我出了主意用昆侖草去騙。他先假扮成遊方郎中,說隻有昆侖草才能治焦家老頭的病,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都是這老東西出的主意。李公子,你相信我,我輕信了騙子,我也是受害者!”
李沐塵冷笑道:“你兩個蛇鼠一窩,要争辯,就到陰曹地府去辨明是非吧。”
說罷,手輕輕一握。
咔嚓一聲響雷。
閃電分作兩截,如銀蛇般纏住了二人。
一片分外明亮的閃光之後,閃電消失。
人們的眼睛從極度明亮中陷入了黑暗,過了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再看室内,一切如常,似乎并無異樣。
唯獨不同的,就是黃定邦和青玄道長不見了。
人們驚魂未定。
這一幕實在太過駭人,已經不是震驚二字所能形容了。
手握雷霆,這是什麽樣的人啊!
一陣沉寂過後,徐通第一個站起來,大聲道:
“李公子驚才絕豔,法力無邊,并且今日所行仗義,令徐某無比佩服。從今天起,我姑蘇徐通,奉李公子爲尊,唯李公子馬首是瞻,刀山火海,鞍前馬後,但憑李公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