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沐塵的一刹那,他愣在那裏,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本能的害怕。
而害怕之餘,是一股滔天的恨意。
他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衫,一隻袖子塞在褲子口袋裏,以掩蓋他斷掉的手。
斷手的傷口剛剛愈合,還沒來得及裝假手。
斷了一隻手,又在和陳文學的賭鬥中輸掉了婺州通往南方的商路,這口氣他怎麽也咽不下去。
要不是李沐塵出現,那天他就可以收獲陳家申州碼頭和海上的航路。
他的實力,就可以和那些真正的豪門叫闆了。
可因爲李沐塵,他賠了夫人又折兵,連婺州老巢都差點讓幾個對手端掉了。
這個仇,他必須要報。
正好聽說禾城林家出了事,而袁家懸賞一個億要李沐塵的命。
這種複仇的好機會,他怎麽會放過。
回到禾城,他先讓人弄斷了蔡偉民的手,以洩心頭之恨。
接下來的目标就是李沐塵。
他已經聯系好了一批江湖人物。
原本打算等這次菰城聚會結束後,再回去下手,沒想到卻在這裏碰到了李沐塵。
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要和李沐塵硬碰硬,盡管這次請了高手來,他還是有點不自信。
畢竟上次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周利軍有點想避開李沐塵,但李沐塵卻主動走上來了。
“周老闆,好久不見了。”李沐塵冷冷地看着他。
周利軍目光閃爍,不知該怎麽接話。
馮天明認出了他,好奇道:“這不是婺州的周老闆嗎,你們認識?”
周利軍有幾分尴尬地說:“嗯,見過一次。”
“的确隻見過一次,不過印象深刻。哦對了,周老闆,蔡偉民托我問候你呢。”李沐塵說。
周利軍臉色變了變,說:“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李沐塵冷冷地說:“聽不懂沒關系,聽着就行了。蔡偉民的手已經接上了,我也代他謝謝你,感謝你的恩賜。你給他的,我會替他還你的,十倍不夠的話,就一百倍。”
馮天明也聽出來了火藥味,便拉着李沐塵走了。
他怕李沐塵一怒之下做出什麽事來,這裏畢竟是沈家的地盤,不好交待。
走到空闊處,馮天明問他:“怎麽回事?你和周利軍有仇?”
“本來沒有,昨天開始有了。”李沐塵回頭看了一眼,“他快要死了。”
馮天明從李沐塵的眼神裏看到了比刀還冷還堅硬鋒利的東西。
冰冷的聲音讓他從腳底升起一絲寒意。
而不遠處的周利軍也被這一眼看得渾身冰涼。
這時候,徽州大佬黃定邦走過來,說:“喂,兄弟,怎麽了,你和馮家老二有仇?”
周利軍和黃定邦是拜把子的兄弟。
婺州在南江中部,原本與這些大佬沒什麽交集。
但周利軍自從斷了手後,在婺州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就想謀求新的發展。
今天也是通過黃定邦的介紹,才有了參加這個會的資格。
周利軍說:“我和馮天明能有什麽仇,是他身邊那個小子。”
黃定邦朝那邊看了一眼,不解道:“不就是一個保镖麽?”
周利軍搖頭道:“這可不是一般的保镖,聽說錢塘袁家的江湖懸賞了嗎?”
“聽說了。你别告訴我,那小子是……”
“沒錯,他就是李沐塵,林家的女婿,被袁家懸賞一個億要他命的人。”
“真是他?”黃定邦更加疑惑,“這小子怎麽做了馮老二的保镖了?”
周利軍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馮天明花了重金請的他吧。不過這小子是真有點本事的,我這隻手,就是因爲他才被人砍的。”
“什麽?”黃定邦大怒,“我這就找人砍了他去。”
周利軍苦笑着搖頭道:“别,要是那麽容易對付,我早就把他砍了。此人不但能打,而且會法術。”
他就把狗場的事大略一說。
黃定邦聽完皺着眉頭說:“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吧。”
周利軍說:“一點都不誇張,你說袁家爲什麽要發江湖懸賞,而不是直接殺了他?”
黃定邦點點頭,說:“沒事,不就是會點法術嘛,我這次從龍虎山請了一位大師來。有他在,什麽牛鬼蛇神都不怕。”
“龍虎山大師?”周利軍眼睛一亮,“真的?”
黃定邦招招手,不遠處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走過來。
此人身材清瘦,留着幾捋長須,頭發挽着髻,手裏還拿一根拂塵,看上去仙風道骨。
“青玄道長,”黃定邦招呼一聲,給周利軍介紹,“這位就是龍虎山的青玄道長,神通很厲害的。我吃了青玄道長的符水,身體強壯了很多,夜禦數女而不累,哪天給你也請一碗。”
說着邪魅的哈哈大笑起來。
周利軍有幾分羨慕,也跟着大笑。
黃定邦又給青玄介紹:“這是我兄弟周老闆,他遇到點麻煩,想請道長幫忙解決一下。”
“無量天尊!”青玄一擺拂塵,“相見便是有緣,周老闆有什麽難事,不妨說來聽聽,看老道能否爲你解憂。”
周利軍就又把李沐塵和藏巫之間鬥法的過程說了一遍。
青玄聽完哈哈一笑,說:“手放光明,不過小術爾,也就吓唬吓唬你們這些外行人。”
周利軍大喜道:“那麽說,青玄道長比他厲害?”
青玄冷笑一聲,道:“滌蕩陰神邪魅,還得看我龍虎山天師道的五雷正法。”
說罷,手指間多了一道符,朝前一指。
隻見那符呲一聲燒了起來,快要燒完時,青玄手一抖,甩出一點火星,消失在空氣中。
而就在這時,天空一閃,遠處的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直擊湖面。
閃電的方向,正是青玄道長所指的方向。
看見這一幕,周利軍心頭的震撼無與倫比。
這才叫道法!
李沐塵,你就等着被雷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