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師約和孫岚清也同樣一臉的不可思議。
李沐塵知道他們不信,就在床邊坐下來,一伸手說:“拿針來。”
高子項有些驚疑不定,畢竟是自己的夫人。
他看向胡師約。
胡師約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身邊的助手示意。
助手便拿來了針灸的工具箱。
李沐塵從盒子裏抽出四枚銀針,對高子項說:“把你太太扶起來。”
高子項便走到床的另一側,伸手從背後扶起了病人。
由于病人類似漸凍人症,渾身肌無力,根本無法坐住,所以旁邊的護士也上來幫忙,才把高夫人的身子扶正。
李沐塵快速把三枚銀針紮進了高夫人腦後的風池穴和風府穴。
銀針入穴之後,他輕輕撚了幾下,越撚越深,到後來幾乎整根針都沒入了後腦之中。
高子項看得冷汗直流,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針灸法。
“李,李先生,這針會不會紮得太深了?”他帶着三分質疑地問道。
李沐塵沒有說話,隻是用三根手指,壓住針尾,繼續輕微撚動。
“胡老,您看……”高子項是真擔心李沐塵亂來,卻又不敢動,這針紮在他老婆的腦袋裏,看了都害怕。
胡師約緊緊皺起了眉頭,眼中露出一絲驚疑之色。
“李先生……”
他剛想說話,忽見李沐塵提起手掌,一掌拍在高夫人的後背上。
高夫人身體猛然前傾,張開了嘴,腦後的三根銀針突然倒射而出,化作三點銀光,射向李沐塵。
與此同時,高夫人的嘴裏飛出一條虛影,快如閃電,朝着門口飛去。
李沐塵頭一偏,躲過三根銀針。
左手指尖一彈,藏在手裏的第四根銀針飛了出去。
哚一聲,那條虛影就被銀針釘在了門框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這時,就聽見高夫人籲了一聲,緊接着便咳嗽起來。
随着她的咳嗽,她的身體上下顫動。
旁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病人是漸凍症,肌無力,即使咳嗽,也無法引起身體的聯動反應。
這意味着,她的神經傳導功能在恢複。
高子項又驚又喜,連忙去拍他夫人的背,叫道:“桂霞!桂霞!”
李沐塵說道:“先不要動她,讓她躺下好好休息,這麽久了,神經和肌肉恢複需要時間。”
高子項哪裏還敢不信李沐塵的話,連忙把夫人姜桂霞放平到床上,然後安靜地站在一邊,等待李沐塵的下一步指示。
李沐塵站起來,緩步走到門口。
門框上,銀針挂着一條青灰色的,似蛇非蛇,似蟲非蟲的東西,還在那裏扭動。
衆人看得心慌,想到這東西竟然一直就在病人的體内,就覺得一陣惡心。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高子項問道。
“這就是蠱,寄生在你夫人體内,它的分泌物以及産的卵,可以附着在神經上,阻斷神經傳導。所以你夫人看起來,就像是得了漸凍人症,剛好你們吃了河豚,所以就想當然的認爲河豚中毒了。”
“可是,我們在醫院做了那麽多檢查,爲什麽都沒發現這蟲子?”
“因爲這東西是活的。”
“一個蟲子,還知道避開檢查?”
“蟲子當然不能,但控制它的人能。”
高子項打了個激靈。
如果李沐塵說的是真的,那意味着下蠱的人一直在他身邊。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蠱就是你們吃河豚的時候,下在河豚肉裏的。”李沐塵說,“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局,目的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爲,夫人是吃了河豚而死的。”
高子項一拳砸在牆壁上:“我明白了。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隻是我夫人代我受過了。”
李沐塵沒有再說什麽。
高子項這種身份的人,競争對手和仇家肯定不少。
就連高家内部,說不定也有人盼着他死。
這種事,李沐塵不想插手,高家不是林家,和他沒有關系。
事情已經說明白了,李沐塵指着門框上的蠱蟲說:“你夫人體内還有蟲卵,殺死此蟲,那些蟲卵就會死掉,慢慢排出體外。但殺了此蟲,必然驚動那養蠱之人。你自己決定吧。”
高子項想都沒想,說:“夫人代我受罪,我不能再讓她吃苦了,先救人,至于誰下的蠱,我回去慢慢查。”
李沐塵很欣賞高子項的選擇,點點頭,輕輕一揮手,門框上挂着的那條蠱蟲掙紮了兩下,就一動不動了。
“蠱已死,你們再幫她做一些正常的調養就行了。”
高子項說:“李先生,您救了我太太的命,真不知道怎麽感謝您,您想要點什麽,盡管提,隻要高某能辦到的,絕無二話。”
孫岚清面露喜色,這可是高家老大,未來高家的掌門人。他說話,就幾乎代表着整個高家。
那可是錢塘公認的第二大家族。
李沐塵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對高家無所求,淡淡地說:“這是尊夫人的機緣,我隻是順手而爲之,高先生不必挂齒。江湖路遠,将來自有相見之日。”
病房裏的人早已經對李沐塵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這番話一說出口,就連胡師約,這位錢塘老國醫,看向他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敬意。
高子項拱手道:“李先生大仁大義,我感佩于心,他日先生若有差遣,盡管到錢塘高家找我,高某敢不盡力。”
“高先生客氣了!”
李沐塵覺得這個高子項身上有一股江湖豪氣,倒是一個可交之人。
高家在錢塘,是數一數二的大族,将來京李集團成立後,少不得要打交道。
胡師約笑道:“今天老朽真是開了眼界了!李先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明的醫術,又能淡泊名利,實乃我們杏林之幸事。”
又說,“那就讓高夫人好好休息,幾位,到我的辦公室喝茶吧。”
高子項說:“胡老,我就不去了,夫人被人下蠱的事,我要立刻回去調查。另外,還請各位幫我保密,此事我不想讓别人知道。”
胡師約點頭道:“放心,這裏除了岚清和李先生,都是我的親信弟子,我保證他們不會出去亂說。”
高子項謝過胡師約,又和李沐塵互留了聯系方式,以備不時之需。
李沐塵就跟着胡師約和孫岚清一起去了他的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實是他老人家休息的一進獨立廂房。
和前面的國醫館、國藥館隔了幾進院落,所以聽不嘈雜之聲。
廂房内外種滿了青青翠翠的竹子,顯得主人特有意趣。
到了裏面,賓主落座之後,胡師約親自泡茶。
老人年歲已高,但行動矯健,磊落大方,倒也深得李沐塵的心。
因此,李沐塵也不繞彎子,就把自己此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胡師約一聽,哈哈笑道:“原來如此,不就是一點黃精嘛,東西是好東西,但也要看在誰手裏。”
說完,就打了個電話,“修一,你去珍品庫把那塊五百年的大黃精拿來。”
三人便一起喝茶聊天。
過了片刻,胡修一進來了,還帶着兩個人,擡着一個木箱子,看上去很有點分量的樣子。
“爸,黃精拿來了。”
胡修一忽然看見了李沐塵,愣了一下。
“爸,你叫我拿黃精,不會是要給他吧?”
“爸,他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