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塵聳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梅姐歎了口氣:“算了,我知道千門的規矩,算我多嘴。”
他們沒有回親民飯店,而是去了對過的美容美發店。
李沐塵這才知道,這家店也是梅姐開的。
難怪她天天來做頭發,做美容。
梅姐給店裏員工放了假,關上大門。
梅姐拿出三百萬給李沐塵,說:“咱們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你不嫌少吧?”
李沐塵從箱子裏拿了五十萬出來,說:“說好的我拿兩百五十萬,剩下的都歸你。”
梅姐一笑,也沒客套。
“梅姐,你是早就想好了要千刀疤六了吧?”李沐塵問道。
梅姐笑道:“不然你以爲姐老去他那兒搓麻将幹嘛?”
王老闆說:“刀疤六的手下從我們這兒收了不少保護費,今天算是連本帶利拿回來了。”
李沐塵笑了。
人家保護費收了有沒有六千?
你拿了人家六百萬。
你管這叫利息?
榮師傅說:“刀疤六這種人留着就是禍害,我們也是爲民除害,劫富濟貧。”
小楊說:“今天就該一刀解決了他。”
王老闆笑嘻嘻地說:“他借了海哥四百萬高利貸,海哥是個狠人,他要是還不上,就死定了。”
梅姐皺眉道:“你們别小看了刀疤六,他背後是海城查家的公子查明輝,海哥未必敢動他。”
“查家真這麽厲害?”小楊一臉不屑,揚了揚手裏的刀,“給他來幾刀,看他有多嚣張。”
“你懂個屁!”榮師傅說,“這些世家大族要是怕你這把破刀,早就破産了。”
梅姐看着李沐塵說:“今天的事不會這麽結束,刀疤六一定會回來報複。我們倒沒什麽,大不了一走了之,你打算怎麽辦?”
小楊說:“小李跟我們一起啊,今天不是合作愉快嘛。以後小李就跟着我,我教你學刀!”
榮師傅一馬勺敲在小楊腦袋上:“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收徒弟?小李要學,也是跟我學。”
王老闆說:“跟你學什麽?燒菜啊?人家小李一表人才,怎麽能跟着你們當廚子。小李,你别聽他們的,你拜我爲師吧,我教你朱砂掌。”
幾個人突然争搶起徒弟來。
李沐塵一時愣在那裏,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無言以對。
梅姐朝他們看了一圈,嘲笑道:“還收人家做徒弟呢,要不要臉?李公子剛才那一手偷天換日,你們誰能做到?”
王老闆是親曆者,咂摸着嘴,說:“哎呀呀,我把這給忘了,小李,原來你也是千門高手。”
榮師傅和小楊沒看到最後的賭局,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王老闆就把那驚心動魄的一局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聽得榮師傅和小楊目瞪口呆。
“真的錄像慢放都看不出來?”小楊一臉不肯相信。
梅姐說:“行了,啥也别說了。反正咱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李公子自有李公子的福氣,咱就好聚好散吧。”
“梅姐,你們真要走?”李沐塵問道。
“李公子,既然你也是同道中人,我就不瞞你了。”
梅姐認準了李沐塵是個千術高明的老千。
“我們幾個手上都不幹淨,本打算躲到禾城來,開個小店,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可沒想到,還是被人找到了。”
“王宗生?”李沐塵問道。
梅姐點點頭。
李沐塵想了想說:“其實你們不用走的。”
“不走?”梅姐歎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我們無依無靠,别看會幾手功夫,在豪門世家和宗門大派眼裏卻什麽也不是。我們隻能在江湖裏飄,隻有江湖才是我們的依靠。”
“我可以保護你們。”李沐塵說。
“你?”
梅姐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王老闆哈哈大笑道:“小李,你知不知道王宗生是什麽人?那可是南派太極的掌門人,多年前,武功就已至化勁。我這樣說,你可能沒概念,來,你看……”
說着,他伸出手掌,掌心慢慢變成了朱紅色,翻掌往地上一按。
堅硬的地磚上,赫然多了一個兩厘米深的掌印。
“早年我是練鐵砂掌的,後來改練朱砂掌,江湖上給了我一個诨号,叫鐵手如來。你梅姐是千門出身,後來入武道,因爲手巧,主練暗器,江湖上也有個诨号,叫千手觀音。”
梅姐不滿道:“你說這些幹嘛?”
“這不是讓小李知道知道嘛。”
李沐塵卻在心裏暗笑,鐵手如來,千手觀音,這兩人還真是一對。
榮師傅嗤笑道:“什麽鐵手如來,你自封的吧?小李你别聽他的,他外号是笑面佛,你看他那張臉,這名字,一看就記得住。”
旁邊的小楊撺掇道:“師父,你不展示一下絕活?”
榮師傅說:“行,就給小李看看。”
說罷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拿起一個蘋果,又從小楊手裏拿過菜刀。
蘋果抛起,刀光一閃。
蘋果落入手中,還是那個蘋果。
輕輕一捏,蘋果裂成了七塊,六個面各切掉了一塊,中間剩下一個正方形。
也就是說,剛才那一閃,他已經劈了六刀。
大菜刀切小蘋果,一式六刀,這刀法得有多快,多巧。
榮師傅劈完,把刀還給小楊,說:“我師父當年是榮門刀客,隐迹在飯店後廚。後來我繼承其業,練得師父刀法之一二。在京城時,因爲用一把菜刀切出過百花宴,因此得了個诨号,叫一刀春。”
看了一眼梅姐,又說,“其實你梅姐的外号也不叫千手觀音,正号叫一枝梅。”
這回李沐塵是真樂了。
好嘛,這二位!
鐵手如來,千手觀音……
一刀春,一枝梅……
李沐塵嚴重懷疑,這些外号,是他倆自己給自己取的,就是爲了和梅姐配對。
“那個王宗生比你們厲害?”李沐塵問道。
王老闆和榮師傅對視一眼。
還是王老闆開口:
“如果隻是王宗生,我們也未必就怕了。不就是内家鄙視外家嘛,我們幾個聯手,未必不能和他一戰。但阿梅得罪的,不是王宗生,而是柳金生。”
“柳金生又是誰?”
“你沒聽說過武道宗師?”
李沐塵搖了搖頭。
王老闆說:“練武的最高境界,就是宗師。”
“宗師之上呢?”
“宗師之上?”王老闆一愣,“那該是神仙了吧?”
榮師傅說:“還宗師之上呢,你以爲宗師很多啊,放眼整個南江省,也隻有兩個宗師,一個是隐居錢塘的何長春,另一個就是甬城宗師柳金生。”
梅姐補充道:“柳金生不僅是宗師,他們柳家,還是甬城勢力最大的家族。”
“梅姐,你和柳金生結了什麽仇?”李沐塵問道。
梅姐臉色一黯,側過臉去,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向了極其遙遠的遠方。
李沐塵知道她有難言之隐,便說:“這樣吧,梅姐,你們先不走,等我三天,三天之後,你們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