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六眯起獨眼。
就算再笨,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女人是有備而來。
梅姐說:“我家的機子額度小,要麻煩你多刷幾次。你先刷一百萬,這樣咱們各自三百萬現金,還是一把定輸赢。”
刀疤六冷笑道:“不用那麽麻煩,那五百萬,我可以一次刷給你。不過你隻有四百萬現金,我刷五百萬,你把四百萬全給你,還倒欠我一百萬。”
梅姐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問道:“你想怎麽玩?”
“很簡單,把你自己押上,我剛才說過了,你的人也值一百萬。”
“原來我真這麽值錢啊!”梅姐開心地笑了,媚眼一抛,“行,我把自己押上。隻要你赢了,我就是你的。”
刀疤六說:“可這樣,我拿六百萬現金,賭你卡裏的五百萬和你的人,我還是有點吃虧,所以你得再加點料。”
梅姐好奇道:“什麽料?”
刀疤六一指李沐塵:“加上他的兩隻眼睛。”
梅姐皺了皺眉頭,說:“這可不行,我和你的賭局,和他沒有關系。我沒有權力做這個主。”
“和他沒關系?你們一起來的,你跟我說和他沒關系?”刀疤六冷笑不已,“姓李的,李公子,敢不敢賭啊?上次和你賭,我輸了一隻眼,今天讓你押上兩隻眼睛,我不過分吧?”
梅姐這才知道刀疤六原來是因爲李沐塵才變成了獨眼。
不覺看向李沐塵,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李沐塵淡淡地說:“不過分。”
刀疤六哈哈一笑:“不愧是李公子,爽快!”
梅姐看着李沐塵的眼神有點複雜。
當一個男人如此信任一個女人,甚至敢把一雙眼睛押在她身上的時候,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動心。
“刷卡!”
梅姐對自己的賭術很自信。
這個小平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但刀疤六似乎也很自信。
他爽快地刷了五百萬,王老闆帶來的機器幾乎刷了個遍。
“開始吧。”梅姐說。
“慢着。”刀疤六阻止道。
“六爺,又怎麽了?”
“這回咱們換換人,你不能摸牌,你讓他來。”刀疤六不懷好意地指着李沐塵說。
梅姐一皺眉,沉聲道:“不行,我的牌局,怎麽能讓别人來摸牌?”
刀疤六冷笑道:“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局,人家李公子連眼睛都押上了,你連牌都不讓人摸,說不過去吧?”
梅姐沒想到刀疤六會使出這樣招,可偏偏沒理由拒絕。
從李沐塵答應押上眼睛開始,就中了刀疤六的計,成了局中人。
如果梅姐堅持要自己摸牌,無疑是承認自己出老千。
“海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讓這位李公子來摸牌,合不合規矩?”刀疤六問道。
海哥說:“合規矩。”
刀疤六得意地笑起來,“海哥都說合規矩了,梅姐,你不會是想出老千吧?”
這讓梅姐真陷入了爲難之中。
李沐塵什麽水平,她已經看見了。
在今天之前,他連麻将都不會搓,怎麽可能赢?
就連王老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刀疤六冷冷地看着他們。
梅姐沉着臉,陷入如何破局的苦思。
忽聽李沐塵說:“梅姐,讓我試試吧。”
梅姐瞪了他一眼,這可不是逞能的時候。
事情到了這一步,和他們原先的計劃已經大不相同。
李沐塵原來打算就用自己手上的五十萬慢慢玩。
先輸後赢,利用賭徒心态,讓刀疤六慢慢上鈎。
但他沒想到梅姐直接就拿出了五百萬,這根本不在事先的計劃之内。
後來一個電話,王老闆很快就拿來了一堆刷卡機,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李沐塵就知道,梅姐早就想千刀疤六了。
而梅姐則沒想到刀疤六會指定李沐塵來抓牌。
在牌桌上,她看得很清楚,那個小平頭的手法遠沒有她快。
她故意示弱,就是爲了迷惑小平頭,讓刀疤六敢和她賭。
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赢小平頭。
但如果讓李沐塵來替她,那百分百輸了。
可偏偏這小子還主動站出來了。
“逞什麽英雄?你能抓出一副胡牌來嗎?”梅姐有點生氣地說。
李沐塵說:“抓到什麽牌,不是看運氣嗎,說不定我今天運氣好,能抓一副好牌呢。”
梅姐氣得想跳腳罵人。
又不是摸一張牌比大小,是摸十四張胡牌,哪來的運氣?
刀疤六哈哈笑道:“梅姐,你看,李公子都說可以了,說不定他的運氣不錯呢。你要是還不同意,那我隻能認爲你是出老千了。”
梅姐看着他,恨恨地一跺腳,帶着幾分幽怨地說:“你要是輸了,我就連棺材本都沒了,以後你得養我!”
李沐塵一頭黑線,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梅姐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李沐塵。
牌局正式開始。
小平頭開始在牌桌上推牌。
李沐塵卻一動不動。
這讓小平頭有些摸不着頭腦。
“兄弟,開始了。”他特意提醒一句。
“知道,你摸呗。”李沐塵說。
小平頭被嗆了一句,特别無語。
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對手,不知道是笨還是傻。
他快速摸了第一張牌。
李沐塵也從桌上了摸了一張。
小平頭又牌堆裏挑了一張,啪一下放在自己的面前。
李沐塵也拿起第二張牌。
他既不洗牌,也不挑牌,就從離自己最近的牌堆裏随意地拿。
旁邊的梅姐看得直皺眉。
桌上的牌雖然散亂,但作爲一個千術高手,梅姐早已把每張牌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
她看的清楚,小平頭拿的全都是萬,應該是要做清一色。
而李沐塵拿的,卻是一手散牌,根本不可能胡。
這家夥,真是想靠運氣啊?
可他的運氣也不咋地,全是散排,連個對都沒有。
梅姐暗自歎了口氣,知道今天的局面已經不可能善了了。
她朝王老闆使了個眼色,手臂輕輕一抖,手心裏就暗藏了一把小刀。
而王老闆卻笑嘻嘻地搓起了手,仿佛看牌局太緊張了似的。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慢慢變成了赤紅色,仿佛兩塊燒紅的烙鐵。
十四張牌全部抓完。
小平頭問道:“咱倆誰先開?”
李沐塵說:“要不你先開。”
小平頭微微一笑,右手指尖在面前合着的十四張牌上滑過,随即單手在桌上一摁,一拍,把十四張牌一齊翻了過來。
這一手非常漂亮,就好像電影裏放的一樣。
然而,當牌翻出來的那一刻,他傻眼了。
因爲,他的十四張牌,全是散排,根本不成胡。
和小平頭一齊傻眼的,還有梅姐。
在場衆人當中,隻有梅姐看得清,小平頭抓的,明明是一副九蓮寶燈。
“卧槽!”
刀疤六罵了一句,心沉到了底。
他還抱着萬一的希望,說不定對面的牌更爛呢。
輪到李沐塵翻牌。
他沒有那麽漂亮的手法,隻是一張一張地翻。
一萬、一萬、一萬……
當他翻出三個一萬的時候,人們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刀疤六的心繼續往下沉。
而梅姐已經收起了她的小刀,驚訝地張開紅唇,嘴角眼角都帶着笑。
二萬、三萬、四萬、五萬、六萬、七萬、八萬、九萬、九萬、九萬……
李沐塵輕輕翻開最後一張。
五萬!
九蓮寶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