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向來以厚重、堅韌而出名。
整個玄武城的建築風格，也的确如此。
看起來，古樸，而又滄桑。
大殿當中，蘇寒和玄武聖主的身影，坐在這裏。
蘇寒坐在下方首位，而玄武聖主，則是坐在蘇寒的對面，而非主位。
他的模樣，看起來約有六十歲左右，說蒼老也不蒼老，說年輕也不年輕。
隻是，曾經在輝煌宮的時候，他忽然出現，驚天動地，抓向蘇寒。
那一瞬的風姿，的确充斥了不知多少的聖主之威，令人驚羨。
但此刻
他僅僅像是普通人一樣，坐在那裏。
直視蘇寒之時，顯得很安靜。
反觀蘇寒，已沒有了當初那種神色猙獰與扭曲。
他顯得很平淡，不會再因爲三大聖朝的圍攻，而劍走偏鋒，去吞噬那些屍體的血肉精華。
而實際上，兩人對坐，爲何會如此沉默，其實對方心裏都明白。
若這裏，不是玄武聖朝，而是青龍聖朝，或者千影聖朝的話，那蘇寒，根本不會有閑心，在這裏與聖主對坐。
同樣的。
若蘇寒，不是鳳凰聖主，而是其他聖主的話。
那玄武聖主，也不會讓他進來。
“慕聖主還好嗎”
許久之後，還是玄武聖主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
他不說話，蘇寒也不開口，就那麽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即便是玄武聖主，都從那種眼神當中，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難以承受
所以，他必須要開口，緩解這種壓力。
但是，他的開口很巧妙，隻字不談玄武聖朝和鳳凰聖朝之間的事情，而是扯到了慕靖珊的身上。
“慕聖主是誰”蘇寒反問道。
玄武聖主眉頭一皺，旋即又道：“白虎聖主，慕靖珊。”
“原來是她啊”
蘇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難得你還能挂念着她，不過她好不好，跟你有什麽關系”
玄武聖主沉默。
蘇寒開口，言語當中處處是針，諷刺的意味太過明顯。
“還是别說珊珊的事情了。”
蘇寒盯着玄武聖主，道：“對本尊出手的時候，你也沒有想過珊珊，現在，你更沒有資格，去拿珊珊來當玄武聖朝的擋箭牌，不是麽”
聞聽此言，玄武聖主還是沉默。
“本尊今日前來，隻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蘇寒抿了抿嘴，又道：“三大聖朝，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緻使中立了如此之久的玄武聖朝，也加入了讨伐我鳳凰聖朝的隊伍”
于心而論，鳳凰聖朝，從頭到尾，都沒有得罪過玄武聖朝一次
甚至，兩者就沒有任何交集。
而玄武聖朝，在鳳凰聖朝和三大聖朝的争鬥當中，也從來都未曾露面。
蘇寒一直覺得，哪怕天寒聖朝忽然轉移陣地，對鳳凰聖朝出手，玄武聖朝都不會出手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計算過玄武聖朝的武力。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玄武聖朝會出手
可誰知道，在那最關鍵的時刻，玄武聖主現身，以滔天威勢，欲要将蘇寒給擊殺。
玄武聖朝大量強者，瞬間翻轉局勢，令鳳凰聖朝，死傷慘重
往大了說，三大聖朝一方，任何一座加入的勢力，都可以算作，是差點壓死鳳凰聖朝的最後一根稻草。
玄武聖朝，也在其中
若跟蘇寒沒什麽交集的話，如那青龍聖朝、千影聖朝，蘇寒也不會如此心涼。
可他曾經，助力于玄武聖朝，白虎聖朝更是，一直都與玄武聖朝交好啊
中等星域一共十座聖朝，蘇寒想到了那九座聖朝會出手，但唯獨沒有想到，玄武聖朝，居然也會對自己出手
“呼”
輕輕的舒了口氣，蘇寒将那漸漸躁動的情緒壓下。
他盯着玄武聖主，等待後者的答複。
在蘇寒的等待當中，玄武聖主終于擡頭：“便是回答了你，又有用嗎”
“沒用。”蘇寒笑容收斂，面無表情。
“你會因爲本尊回答了你，就不對玄武聖朝出手了嗎”玄武聖主又道。
“不會。”
蘇寒很堅定的搖頭：“對本尊出手的人，對我鳳凰聖朝出手的人，全部都要死，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
玄武聖主身體微震
此話，就是在說給自己聽了啊
“既然如此，那你爲何又要問我呢”玄武聖主沙啞道。
蘇寒沉吟片刻，道：“我蘇寒，料到了所有人會出手，但唯獨沒有料到，你玄武聖朝，居然也會加入進來，而且，是站在三大聖朝那邊”
“說句過分一點的，你就算是看在慕靖珊的面子上，也不該對我鳳凰聖朝出手”
“慕靖珊對你很失望，本尊，也對你很失望。”
蘇寒站起身來，再次輕舒了口氣：“罷了，從你這裏，是得不到答案的。”
話音落下，蘇寒擡起腳步，朝着外面走去。
今日來臨，真的隻是爲了得到那個莫須有的答案麽
不，并非如此。
或許，隻是爲了，将他曾經跟玄武聖朝的那根緣分之線，剪短吧
玄武聖主無論是回答或者不回答，蘇寒心裏，都已經沒有了任何念想。
那個所謂的答案，有沒有，其實真的無所謂。
“蘇聖主”
眼見蘇寒即将消失，那玄武聖主忽然道：“王者枭雄若換了是你，一樣還像我這麽做的”
“我不是你，别把自己擡得太高了。”
蘇寒淡淡搖頭：“你我不同，即便我真的是站在了你的位置上，也會做出跟你不一樣的選擇，至少，我選擇的會是人倫與感恩，而不是利益與苟且”
“哈哈哈哈”
玄武聖主忽然大笑了起來：“利益與感恩并不沖突，等得到了利益之後，再談感恩，豈不是更好”
蘇寒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你瘋了。”
他凝視玄武聖主：“利益與感恩，從來都是沖突的，在真正的感恩面前，沒有任何的利益摻雜，你玄武聖朝，侮辱了感恩這兩個字。”
“哼”玄武聖主冷哼，顯然不服。
“好好修煉吧”
蘇寒的身影漸去漸遠，其聲音卻是傳了進來。
“你将是本尊要殺的第三位聖主，希望在本尊來殺你之前，你能通過此次所獲得的利益，而突破神境吧”
最後一句，充滿了濃濃的諷刺和鄙夷
玄武聖主呆呆的站在那裏，魂飛天外。
“若當初，本尊選擇了站在鳳凰聖朝那邊，那此刻，又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