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天跪地跪父母。
這是蘇寒曾說過的一句話,也是他對屠神閣的人,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但凡加入屠神閣的人,在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都是将蘇寒奉爲神靈。
因爲蘇寒,能夠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一切。
即便他們之前隻是普通人,可加入屠神閣之後,卻也能變成武者,而且比之别的武者,更加強大
蘇寒的話,對他們來說,就是信仰,不變的信仰,永生不滅的信仰
如之前屠神閣有人開口,他們可以死,但信仰,絕不能滅
他們即便是面見蘇寒之時,蘇寒也未曾讓他們下跪,因爲對别人下跪,那是對自己永生的屈辱。
也正是因此,蘇寒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方才越來越高。
此時此刻,他們眼睜睜的看着屠神閣那麽多人被殺,卻無能爲力,心下的屈辱與憤怒,完全無法形容。
若真的下跪,讓自己苟且偷生,對他們來說,還不如一死
“不過是一個九流宗門而已,倒還真是有些骨氣。”
那中年男子目光冰冷下來,掃過屠神閣衆人,冷聲道:“可惜,有些時候,骨氣不是如你們這般用的,像你們這樣,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
“閣主會爲我等報仇”
“早晚有一日,閣主會親自登臨你們這些所謂的超級宗門,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若要殺,盡管殺,便是我們死,依舊有閣主”
屠神閣之人同時開口,都是在嘶吼,那聲音震天,宛如雷鳴一般。
可以說他們是在找死,可以說他們是在不識時務,但他們就是這樣,無力将對方擊殺,隻能以嘴上的話語,來宣洩心頭的憤怒。
并非是他們愚蠢,而是他們知道,今日就算是蘇雲明真的下跪了,想來這些人混賬,也不會放過自己等人。
這種感覺,就如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殺,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被殺,以他們心頭的怒火之盛,豈還能閉嘴不言,苟且偷生
若真那般,還算什麽男人還算什麽人
“好好好。”
那劍仙墓的中年男子神色越來越冰冷:“我很佩服你們的勇氣,但你們也成功的勾起了我的怒火,今日,即便是那蘇寒真的不是梁紹輝,你們這蝼蟻一般的宗門,也免不了被屠滅的下場”
“前輩”
蘇雲明心中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咬緊牙關道:“是晚輩管教無方,他們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武者而已,根本就威脅不了前輩,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們一次”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死過來跪下”中年男子陡然喝道。
“副閣主”
屠神閣衆人同時喊道:“便是你真的給他跪下了,他也不可能放了我們啊”
蘇雲明沉默,緩緩走上前去,最終走出了那一片狼藉的城牆,右腿一彎,跪在了地面上。
“晚輩給前輩跪下了。”蘇雲明聲音沙啞,像是嗓子已經破掉。
“副閣主”
見蘇雲明竟真的跪下了,流雲等人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單膝下跪誰允許你單膝下跪的雙膝”那中年男子再次喝道。
單膝下跪,如臣子對皇帝,如弟子對閣主。
這不能說得上是屈辱。
但雙膝下跪
那就真的是屈辱了。
“咻”
一道身影閃爍而來,正是流雲。
其嘴角兒還有着血迹,一把抓住蘇雲明,嘶聲道:“副閣主,您乃萬金之軀,豈能給他人下跪”
“若真要下跪,我替您來”
話音落下,流雲砰地一聲,雙膝跪地,朝着地面上狠狠的拜了下來。
“你要我跪,我便給你跪”流雲沉聲道。
“你”
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冷笑道:“你算什麽東西豈能代替的了他我是要他下跪,而非讓你,明白麽”
“你隻是想要看到我等下跪,誰下跪,不是都一樣麽”流雲怒道。
“我再說一遍,我是讓他下跪,并非讓你,你若再在這裏多說廢話,我先殺了你”中年男子冷聲道。
“讓開”
蘇雲明一把推開了流雲,左腿也是彎下。
“副閣主不可”
洪辰等人也都是沖來,抓住蘇雲明的手臂,不讓他下跪。
誰都知道,蘇雲明乃是蘇寒的父親,從側面來說,蘇雲明在他們心裏的地位,甚至比蘇寒還要高。
他們将蘇寒奉爲神靈,卻是将蘇雲明奉爲泰山。
蘇雲明從來沒有拿他們當做手下,自他們加入屠神閣開始,蘇雲明的神色,一直都是非常和藹,從未有過哪怕一次的打罵。
這相對于其他的宗門來說,是根本沒有過的,畢竟那可是副閣主。
而此刻,雙膝下跪,此等屈辱,豈能讓蘇雲明來承受
“都給我滾開”
蘇雲明身體一震,強悍的修爲爆發,直接将洪辰等人震到了一邊。
“你們若還拿我當做副閣主,便都閉上嘴巴,聽我命令”
蘇雲明目光掃過衆人,旋即轉身,朝着那中年男子等人,直接跪下。
在跪下之時,有輕微的響聲從地面上傳來。
這響聲輕微,但在屠神閣衆人的耳中,卻如同雷鳴,在沖擊着他們的心神。
“磕頭。”
那中年男子見蘇雲明跪下,又是淡然開口。
蘇雲明二話不說,緩緩低下頭顱。
“我讓你磕響頭”中年男子又道。
屠神閣衆人咬牙切齒,他們知道,這是在故意刁難蘇雲明。
但蘇雲明又何嘗不知道
可刁難又如何
隻要有一絲機會,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屠神閣的人被繼續擊殺。
對蘇雲明來說,隻要屠神閣的人都活着,他便是下跪,便是磕響頭,那又如何
在他心中,自己那所謂的尊嚴,與屠神閣衆人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砰”
前方是一塊兒石頭,蘇雲明的額頭,狠狠的撞擊在了那石頭上面。
隐約有一片紅腫從額頭上出現。
“接着磕。”
中年男子冷冷的盯着蘇雲明,淡漠道:“我不讓你停,你就不準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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