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周來福爲啥就不當桃花灣大隊的大隊長,但能有這魄力的人不多,如果不是瞎胡鬧,這人就是心有成算,前途無限。
而能一家子都坐卧鋪,出站又有小汽車來接,比他這個新上任的公社書記還風光,顯然人家是有本事的。
說着話,汽車開進幸福公社,将人放下後,小車又将周家人送回桃花灣大隊。
因爲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雪,路面雖然不滑,但阻礙了汽車的行進,一路開進大隊都開得很慢,同樣也吸引了不少大隊裏的閑人出來圍觀,還有不少小孩子圍在車旁邊跟着跑。
當看清車裏坐着的是周家人後,一個個更是奔走相告,周來福發達了,坐小汽車回來的。
新上任的大隊長是之前大隊裏的劉會計,雖然不是周家人了,但之前就和周來福的關系很好,又因爲周來福在任時爲大隊做出的貢獻,不但還清了之前欠的債,離開前還給大隊留下那麽厚的家底,他心裏可是念着周來福的好。
當上大隊長後,就把他之前會計的位置給了周來财,給張雲安排的也都是輕省,工分又高的活。
這兩口子最近在村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服,連提起老兩口時都沒那麽怨念了,記起的大多都是老兩口的好,偶爾張雲抱怨一句,周來财也會護着爹娘和弟弟一家,張雲日子過得舒心,也不和他計較。
畢竟說是被周來福接去京市享福,可那是京市,站不站得住腳都不好說,哪來那麽多福給他們享?沒準正在哪個犄角旮旯撿破爛呢,相比之下,自己家過得才是好日子。
周來财雖然不太高興張雲在村裏和人說,他爹娘跟着弟弟兩口子在京市撿破爛,但心裏還是認同張雲的想法。
想着如果在京市過不下去,總算大隊裏還有個退路,如今他都成了大隊會計,老兩口真在京市過不下去,回來他肯定是要給老兩口養老的。
至于二弟一家,那麽能作,該是要吃些教訓,大不了回來以後做不成大隊長,種地掙工分也餓不死他們。
而周來福和周姥爺這一年的工分不低,周姥姥雖然因爲腿傷歇了一陣子,但她和方豔紅兩個人的工分怎麽也抵得上一個壯勞力。
就是他們家的小雅和小月,放學以後去割豬草也有不少工分。
如今他們都去了京市,工分和口糧就都是他們的,今年村裏又掙了大錢,年底的工分換了糧,還能剩下不少錢,一個個臉上的笑容都壓不住。
正想着過幾天小年大隊殺年豬,他們家今年多割點肉,好好地過個肥年,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像是在說大隊長回來了。
周來财還笑着對張雲道:“大隊長回來有啥好稀奇的?這些娃子有啥好喊的?”
自從周來福一家帶着老兩口都走了,好大一個家就隻剩下他們大房,張雲的脾氣也不像從前那麽尖酸刻薄了,見人就樂呵呵的,聽了周來财的話白了他一眼,也笑道:“咱們大隊今年肯定是公社的先進,沒準大隊長這次去公社就是接受表彰呢。”
周來财一聽心裏歎口氣,本來這份風光應該是屬于他二弟的,如今倒是便宜了姓劉那個老小子。
當初他不當大隊長時,咋沒想着把那個位置讓給自己呢?有他打下的好底,自己就是能力一般,大隊長的位置也能坐穩。
正想着,院外響起小汽車的喇叭聲,一家人都驚了下,他們村很少來小汽車,上一回來小汽車,還是二花開過來的。
再往前的汽車來村裏,也是和她有關系,難道是二花回來了?
想到可能是遠在京市的二花回來了,他們就不得不想到,會不會是周來福他們也回來了。
雖然周來财時不時也會惦記爹娘,可一想到他們回來,張雲又得發癫,家裏怕就沒有安生日子,也沒那麽高興了。
迎出去,剛好看到周家人從小汽車上下來,花忍冬正在從後備箱裏往外拿東西。
周來福他們一個個排隊過去把東西接過來,看到他們迎出來,老兩口隻點了下頭。
周來福和方豔紅則是叫了聲大哥大嫂,周小雅和周小月都甜甜地喊了大爺大娘,連站在方豔紅腳邊上,穿的像個喜慶的球兒似的周小梅也口齒不清地叫了人。
隻幾個月不見,一家人都白了很多,也圓潤了一些,身上穿的更是他們這邊城市裏都不常見的時髦衣服。
尤其是老兩口,多日不見,瞧着年輕了很多,如果不說他們是周來财的爹娘,說是他的哥嫂都有人信。
周來财一時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憋悶,不是說他們都在京市撿破爛?在京市撿破爛都能混得如此之好,他都想去京市撿破爛了。
完全忘了,老兩口去京市撿破爛的傳聞,其實就是從他媳婦那裏傳出去的。
周姥姥将大兒子一家的反應看在眼裏,張雲那幽怨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完全不放在眼裏,就是孫子孫女孫媳的反應她都可以不理,但她那個大兒子那眼神,着實是傷了她的心。
爲了他,他們老兩口和來福一家子做出多少讓步?他竟還是不希望自己這些人過得比他好。
幹脆不去看周來财一家的反應,周姥姥招呼着大家把東西都搬進她和老頭子的房間。
東西都是花忍冬剛從空間裏拿出來的,三哥兩人知道她不簡單,并不會奇怪突然多出來的東西。
方豔紅和幾個孩子雖然不知道她的能力,也隻以爲那些東西是三哥他們給準備的,也不會懷疑什麽。
一家人把東西搬到周姥姥屋中,周姥姥便讓花忍冬跟着汽車一起回新市,說是時候還不晚,先回去看看她大伯和大伯娘,其實是不想讓張雲再借着花忍冬找由頭鬧。
花忍冬也不想留下來看張雲的臉色,反正現在他們都住在京市,想看姥姥姥爺,回京市什麽時候都能看到,她就不在這兒惹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