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整個人都像是裂開了一樣,“你喊我什麽?阿姨?我哪像你阿姨了?不是,我怎麽就看起來像四十多歲了?”
“不像嗎?”花忍冬奇怪地盯着吳英看了好幾眼,然後指着夏宇道:“你看我大叔,今年三十多了,你瞧着比我大叔可大了不隻十歲呢,喊你阿姨也沒錯吧?難道要喊大娘?或是奶奶?那你保養的真不錯。”
這回吳英更不淡定了,她在文工團就是團長都對她客客氣氣地喊她一聲小吳同志,團裏那些小姑娘雖然都是喊她姐,可也都是客客氣氣地喊一聲‘吳姐’,無關年紀,完全是對她地位的尊稱。
甚至在一群小姑娘之中,她自認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要壓她們一頭,就是那些看她跳舞的領導,向來都是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身邊的那些伴舞小姑娘,都隻淪爲她的陪襯。
如今被一個長相比她漂亮,氣質比她好,最重要的是比她還年輕的姑娘喊大姐不算還喊了阿姨?甚至她還想喊她大娘或是奶奶?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隻是聽花忍冬喊夏宇大叔,夏宇也一副稀松平常的态度,難道他真是三十多歲?
這樣一想,吳英心裏的氣立時消了一半,也沒心思去計較花忍冬的那些話,隻當她是嫉妒自己氣質好,保養的也好。
笑盈盈地問夏宇,“這位同志是姓夏吧?夏同志,你真有三十多歲了?看着還真不像呢?”
夏宇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面嫩!”
就在吳英因他的承認而竊喜時,又聽夏宇道:“不過你瞧着比我爸還老,得快六十了吧?”
吳英臉上剛露出來的笑容一僵,“六……六十?不是,我還沒到四十呢。”
夏宇恍然,“哦,那和我爸那個小老婆差不多大,不過你看着可比她老多了,是平常不注意保養嗎?”
吳英風中淩亂了,這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把他爸有小老婆這種事,這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都不怕害他爸去農場嗎?
不是,她怎麽就不注意保養了?她用的化妝品,不是從友誼商店買的,就是讓人從外國帶回來的,光是化妝品一個月就要比别人的工資高很多,這男人是眼睛瞎了嗎?
雖然她心裏還有氣,但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不敢再招惹這個男人了,誰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說出什麽讓她想原地爆炸的話。
哼,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的臭男人,和他那個不懂禮貌的侄女一個味兒!
車廂裏不願待了,吳英轉身走了出去,再不出去透透氣,她覺得自己會窒息。
這時候火車已經開了,吳英剛出去,火車一晃,她就沖進了一人的懷裏,那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伸出的手掌正好巧不巧地按在她胸前,甚至還捏了下。
吳英又羞又憤,雖然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可從前那些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什麽時候在外面這樣被人占過便宜?
剛要罵一句那人不長眼睛,就聽到一句讓她心情舒暢的話,“對不住啊,大妹子,是我走路沒帶眼睛,有沒有撞疼你啊大妹子?”
雖然說着話,那人的手又不老實地捏了下,吳英卻因他的話也沒那麽生氣了。
隻是朝那人臉上看了一眼,心裏不免有些失望,這個小青年不但個頭不高,長相也太平庸了,和他那張甜嘴太不搭了,如果他這張嘴能長在裏面姓夏的臉上該多好啊。
程愛國沒錯過吳英眼裏的失望,心裏鄙夷她也是個看臉的女人,臉上卻一副關切的模樣,“大妹子?”
吳英回過神,退後一步,想到他的嘴甜和剛從夏宇那裏受的氣,朝他盈盈一笑,“沒事沒事,也不能都怪你,這事兒我也有錯。”
說完又招程愛國嬌嬌一笑,才與他錯身而過,走出很遠,還回頭看了程愛國一眼,看完又羞澀地轉頭快步走遠。
不得不說這吳英雖然看起來不年輕了,但這個笑還真勾人,差點把程愛國的魂都勾走了,直到人走遠了,他還呆呆地望着人家的背影,想着剛剛手中的柔軟,一時心猿意馬起來:這娘們背影都那麽好看,真想把她弄到床上去!
花忍冬想去餐車打水,提着軍用水壺一出來就看到程愛國望着吳英的背影發呆,眼裏的那點意思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啧啧兩聲,便沒說什麽,反正都是一路貨色,沒準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等吳英的背影消失後,程愛國走進車廂裏,一見到夏宇就像見到親人一樣,“夏同志,要不我換到你這個車廂裏吧?在那邊我看誰都不像好人,都不敢和人說話了。”
夏宇也将剛剛他在外面和吳英的互動看在眼裏,本來就對這人沒啥好感,這時候嗤笑一聲,“我看你敢得很嘛,剛剛不是還和人聊的火熱?”
知道夏宇這是把他剛剛點點心思都看透了,程愛國讪笑道:“這不是看那位女同志不像壞人,換了别人我可不敢。”
夏宇皮笑肉不笑,倒是上鋪的謝戰從上面探出頭,“這位同志,你這話我可就不認同了,老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能隻看人家長得好,就是壞人也不會在腦門上寫着壞人兩個字不是?”
程愛國這才注意到車廂裏還有個人,和謝戰自我介紹一下後才反駁道:“我看那位女同志氣質不俗,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這樣說她有些不合适吧?”
謝戰啧啧兩聲,翻身躺回去,從行李箱中翻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夏宇聽到翻書聲,問道:“還有沒?也借我一本。”
謝戰立馬從行李箱中翻出一本遞給夏宇,夏宇看到封面上的《難忘的戰鬥》,這書他倒是聽人說過,剛出版不久,隻是一直沒時間看,剛好坐車無聊,看看也當打發時間了。
于是,也在下鋪躺着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