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是粗糙了些,但勝在結實耐用。
本來想和花忍冬借自行車,可之前花忍冬騎自行車回的市裏,回來時又是騎的倒騎驢,自行車還真不好拿出來。
反正也沒什麽事兒,花忍冬就去周來福那裏推了倒騎驢,帶着陳月就回了市裏。
陪着她一起把需要的東西置辦齊全了,還借了她幾張工業票,又去廢品收購站買了不少糊牆和糊炕用的舊報紙,花忍冬又翻了不少初中高中的課本,打算下次回去給花小花。
隻是這時代的試卷太少了,沒有什麽大用,花忍冬決定還是讓徐溪溪給弄一些送過來。
下午就沒和陳月一起回去,隻讓她把東西送回知青點後,把車給周來福還回去就成。
在家裏睡了一覺,睡醒已經八點多了,花忍冬直奔市局。
上回來時,和市局的一些人已經見過面,聽說她是來找方局長的,一個年輕的男同志直接把人帶到方局長辦公室。
等人退出去,花忍冬說明來意,方局長出去一會兒又回來,和花忍冬聊了幾句,剛剛帶花忍冬過來的男同志就拿着一沓蓋着不同單位印章的空白介紹信和采購單回來了。
花忍冬一看,不但是本省的,還有不少是外省的,其中幾張正是花忍冬所需要茶鄉的。
臨走時,在方局長桌上留了一包茶葉,方局長也沒推辭,笑眯眯地讓她以後和夏宇經常過來玩兒。
花忍冬覺得他是誤會了什麽,可見他又埋頭看起文件,也不好意思追問了。
有了這些介紹信和采購單,上面的公章也都是真實的,花忍冬回家填了一張,裝了貨,騎上一輛新的倒騎驢,便奔着婦聯去了。
除了十斤做爲福利的茶葉用小盒子裝起來,剩下的茶葉都被她按那些人之前要的量分裝好,裝進一個個透明的塑料袋裏。
這時候塑料制品雖然不像後世那麽常見,卻也時常都能看到,并不算太稀罕,也不會引起别人懷疑。
除了十斤小盒子裝的茶葉,剩下的茶葉被她用苫布蓋上,畢竟是私下裏的買賣,她也不好直接大咧咧地拿出來。
來到婦聯時,剛好吃完午飯,一看花忍冬推着自行車過來,車後座一邊挂了一個大筐,前面也挂着兩個小點的筐,都熱情地圍過來,幫着花忍冬把筐擡進她的辦公室。
一路說說笑笑,熱情的像見了親人。
不用花忍冬說,大家就将編織筐提到她的辦公室,之後眼巴巴地看着花忍冬。
花忍冬把之前答應大家的那些茶葉都按份量分了,這個十斤,那個五斤,還有要二十斤的,轉眼間,近百斤的茶葉就都分完了,入帳七千多塊錢。
還有幾個後悔買少了,想讓花忍冬再幫着弄一些的。花忍冬假裝猶豫片刻後,隻說再試試看。
還有兩隻小筐裏裝的就是用小盒分裝好的單位福利了,别看數量少,價錢還便宜,但這個還麻煩,花忍冬把準備好的介紹信和采購單都放在裏面,等到上班時間,提着兩筐盒裝茶葉敲響了郝敏的辦公室。
郝敏正在和人打電話,笑的花枝亂顫。
見花忍冬進來,朝她做了個坐的手勢後,對電話裏笑道:“大嫂,這事兒還得多謝你了,要不是你一直想着我們,我們遠在新市,哪能抓住這個機會?大嫂對我們的好,我們這輩子都忘不了,回頭我再弄點土特産寄回去,大嫂别嫌棄啊。”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郝敏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哎呦,那哪能呢?以前老話不是還說長嫂如母,我們兩口子這是把大嫂當親娘一樣孝敬,看誰敢多嘴?就這麽說定了,大嫂不要,就是嫌我們寄回去的東西不好……”
等郝敏又是一頓馬屁拍完,挂斷電話,嘴角還挂着笑,顯然是遇到了好事兒。
“小花這是弄來茶葉了?”
花忍冬将兩筐盒裝茶葉搬到郝敏的辦公桌上,“郝姐,這是單位要的福利,我按咱們單位的人數給裝好了。”
郝敏拿起上面的采購單,采購單是副頁,複寫紙的痕迹不太明顯,但仔細看也能看清楚,十斤茶葉,果然是按花忍冬之前說的10塊錢一斤算的價。
郝敏拿起自己桌上放的複寫紙,和一張白紙,蓋在上面,調整好角度,數字‘10’就變成了‘50’。
郝敏弄完後,看了又看,覺得很滿意,沒說什麽,又遞回給花忍冬,“走,跟我去财務領錢去。”
花忍冬知道她是在答謝自己之前說的免費送她五十斤茶葉這件事,如果這些茶葉真是她從外面采購來的,這十斤茶葉,她就能從中多賺四百塊錢。
以後再有茶葉送過來,價錢也不會低于這個價,反正知道的東西好,值那個錢,便也沒客氣。
去财務領了五百塊錢,分茶葉的事兒就不歸花忍冬管了。
花忍冬道:“郝姐,晚上下班了,我去你家找你啊。”
郝敏就知道她這是要給自己送茶葉,欣然應允了,“行,晚上姐早點下班,讓小趙給你做糖醋排骨吃。”
花忍冬連聲道謝後,拿着錢就要離開。
整個婦聯都飄着清雅的茶香,顯然是同志們忍不住都泡起了新茶。
遇到好幾個同事,都在問花忍冬的聯系方式,以後再需要茶葉怎麽找她。
這時候又沒手機,又沒電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要去哪裏做任務,就答應同志們每周至少回來婦聯一趟,同志們才放她離開。
花忍冬走出婦聯大門時,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個鄉下姑娘有些眼熟,還沒等認出人,那姑娘攔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道:“大姐,我想問一下,親爹賭錢,把親閨女和媳婦輸給别人,咱們婦聯管不管?”
這熟悉的人和事兒,讓花忍冬一下子想起這姑娘是誰了,杏子溝大隊的那個叫賠錢貨的姑娘。
隻是今天的她,身上的衣服洗幹淨了,頭發也梳洗過,少了那天見到時的髒亂,看起來人都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