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帶到辦公室,一個個同事介紹過去,看她從大布袋裏一盒一盒地往外掏茶葉時,郝敏都驚呼一聲:“這裏面裝的什麽?也太好看了!”
花忍冬笑得憨憨的,“也沒裝啥,就是朋友給弄的一些茶葉,拿來給大家夥嘗嘗。以後大家喝着好了,我就經常送一些過來。雖然沒多少,怎麽也得讓咱們單位的人夠喝。”
拿到茶葉盒的人都愛不釋手,雖然鐵盒小小的,但帶着出門也太方便了,人家花同志還大方,三種顔色,每人都是三盒,隻是做爲見面禮,已經很有面子了。
有人拿到茶葉就去找開水沖泡,一時間婦聯裏飄着令人心曠神怡的茶香。
“小花同志,你朋友這茶葉是在哪弄的?以後能不能拜托他多給咱們弄一些?我們和你花錢買。”
花忍冬卻看向郝敏,爲難道:“同志們想喝,我讓我朋友幫着弄些倒是行,她家在浙省,那邊公社都是種茶葉的,别的不敢說,一年弄幾十斤茶葉還是沒問題的。花錢買就不用了,萬一被人抓着不放,說我投機倒把咋辦?”
說完,就聽到一片哀怨聲,“幾十斤也太少了,分一分,到手裏就沒多少了。要不你再和你朋友說說,我們單位組織人和她采購行不?”
其實想和花忍冬買茶葉的人,也不都是奔着茶葉去的,更多的人是相中這個茶葉罐了。
過年的時候走個親戚,串個門,帶上倍有面子。
郝敏也相中這個茶葉和茶葉罐了,尤其她家男人就在機關上班,好東西見過不少,好茶葉自然也沒少喝,就像上回花忍冬去她家裏喝的茶葉,雖然稱不上是極品茶葉,卻也不是一般普通家庭能喝到的。
而她剛剛嘗了一口花忍冬帶來的茶葉,比她喝過最好的茶葉還要好,這樣的品質,如果能多弄一些來,給上面送送,說不定還能對她男人的升遷有益。
她跟着男人來新市已經太久了,久到她都要想不起從前在京市時的風光了。
見花忍冬一臉爲難,郝敏當即笑道:“既然小花同志怕被人告投機倒把,那就咱們單位出面,小花同志負責采購怎麽樣?這樣誰也說不出話了吧?”
郝敏的話正中花忍冬下懷,立馬點頭,“這個可以,隻要有單位開的介紹信,我按要求采購,按數量上報,保證不會出半點差錯。”
于是,幾句話工夫,花忍冬在婦聯就多了一個采購的工作,至于數量,那就是要私下裏和領導商量了。
四點下班,郝敏讓花忍冬别着急走,要帶她去家裏坐坐。花忍冬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下班後,推着自行車跟着郝敏回家。
郝敏看了眼,花忍冬的自行車前面還放着一個袋子,心想着應該是要單獨給自己的了,就是不知道裏面裝的啥,有了之前茶葉的事情,知道這裏面的一定比茶葉還要好,還有點期待呢。
回到家,家裏還是那個叫小趙的阿姨,郝敏吩咐讓小趙阿姨去做菜,花忍冬連連推辭,郝敏拉着她的手,“你和姐還客氣了?不留下來吃飯,就是沒拿姐當自己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花忍冬便沒再推辭,停好自行車,拿起前面車筐裏的東西就跟着郝敏進了屋。
一進屋就把袋子裏的東西掏出來,郝敏一看,竟是一條淡藍色繡着蘭花的絲巾和一支用盒子裝着的人參,看個頭,沒有百年,也得有五十年往上了。
這可是好東西,郝敏一下子就對這兩件禮物滿意了。
花忍冬将禮物推到郝敏面前,“絲巾也是我朋友家那邊織的,上面的繡花都是繡工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之前都是送到友誼商量裏賣,她也是和我關系好,才送了我兩條。這條我拿來給郝姐,另一條我打算送去京市。”
郝敏知道花忍冬肯定是上面有人,才能挂職到婦聯,聽她說要送去京市,就猜着她上面的關系就在京市,如果和她交好,以後他們夫妻回到京市,沒準還要仰仗花忍冬呢。
便笑着接過絲巾,拿在手裏愛不釋手地道:“這也太好看了,我都不好意思收你這麽貴重的禮物,要不你拿回去自己戴吧。”
花忍冬笑,“我哪戴得了這好東西?上回在郝姐家裏看到蘭花,知道郝姐是愛蘭之人。都說愛蘭之人氣質優雅,我這才先挑的這個顔色給郝姐。我就不行了,之前一直在廠裏當女工,可沒有郝姐這麽好的氣質,這麽好的絲巾給我戴都白瞎了絲巾,還是郝姐戴,我就是看一眼,都覺着賞心悅目。”
幾句話把郝敏誇的飄飄然,對着鏡子,把絲巾在頸間比劃着,最後‘勉爲其難’地收下了。
花忍冬又将那支人參推了過去,“這支參是我在老鄉家裏換的,我看年份還可以,想到郝姐家的馬書記,爲了工作日理萬機,得注意保重身體,就給換來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郝姐不收,就是嫌我送的禮不厚。”
“你這孩子,也太實在了,行,既然你說的這麽真誠,姐就收下了,以後有啥難處,隻要姐能幫得到,你盡管來找姐。”
花忍冬連連道謝。
小趙做了四個菜,花忍冬在郝姐家吃過飯,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便提出告辭。
出門時剛好遇到回家的馬書記,郝敏又熱情地給馬書記介紹了花忍冬。
夫妻倆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哪能不了解郝敏的爲人?在整個新市,能被她看上眼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見她這麽熱情地給自己介紹一個小姑娘,馬書記就知道小姑娘帶來的禮物很合郝敏的心意,對花忍冬态度也是極好。
從郝敏家出來,花忍冬直奔城外養豬場,将這次答應三哥的貨物放好,又等了一會兒,三哥才帶人過來。